“我猜測詛咒的成因恐怕隻有一種能夠滿足條件。那就是心理暗示。”看了一眼末那,安迪開口說道。
“心理暗示?”拉瑪對於這個詞有一些陌生。
“人,不,應該說大路上所有智慧型的生物,心靈的力量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東西,而對於心靈力量的利用,最最基礎和常見的,比如那些幻術。”
“就好像一個十分健康的成年人,如果所有人見到他的人都說他臉色不好,生病了,那麼一段時間之後,這個人身體就會真的出狀況。”末那開口給拉瑪解釋地更形象一點。
“的確是這樣,學術界認為,這其實就是最原始的詛咒。不依靠任何魔法、能量,僅憑兩個人的語言溝通,就能施展的詛咒。”
“?”拉瑪皺了皺眉,拉瑪對於魔法這一類的天賦一般,所以也並沒有過多的關注。但是她恰巧認識一個魔法方麵天賦驚人的精靈,對方也會經常與人類的魔法界交流,不過對於人類的魔法師評價多是死板、頑固、淺薄,沒想到人類也開始關注魔法出現之前的時代研究了。
“那麼該怎麼劃分得到與失去的價值呢?”拉瑪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如果這個詛咒真的像安迪所說的那樣,那麼豈不是想象自己能夠獲得大陸第一的力量,而代價比如不能說話之類的,不就行了麼?
“我們現在隻是初步猜測階段,談價值對比太早了,我們現在還不能證明這個假設的成立。”安迪緩緩搖了搖頭。
“這麼說的話,村民們之所以無法離開坎紐拉,也是因為心理暗示了?”
“一旦進入溶洞,就會死。這種暗示從溶洞被打通時就開始在村民中散播,現在已經根深蒂固了。”安迪點了點頭。
“所以才將賽琳娜與西奧多拉從不記事開始就拐走,這樣兩個小孩就不會有進入溶洞就會死的暗示了……等等……”拉瑪低聲自言自語道,但是腦海中忽然閃過西奧多拉的小臉。
不對,如果兩個小孩都沒有這個暗示的話,為什麼西奧多拉卻死在那裏了?
“米澤埃應該隻是給西奧多拉種下了暗示。”安迪說出自己的猜測。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魔法波動忽然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
“那是!”拉瑪眼神一凝。
“溶洞方向。”安迪輕輕挑了挑眉毛,說道。
“是溶洞方向麼?”末那看向拉瑪,畢竟體內沒有絲毫魔力,遠距離的魔力爆發,末那是無法感覺到的。
“不對,那個方向,是莎拉!”拉瑪閉上眼睛,整個村子的地形圖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幾乎是瞬間就判斷出了魔力爆發的方向。
兩人對視一眼,就要向外走去。
不過就在跨出門檻的時候,末那卻是忽然回頭看向安迪:“安迪小姐,對於米澤埃那個家夥,你喜歡過他麼?”
剛走出門去的拉瑪差點被自己絆倒。
都什麼時候了!末那這個家夥居然還有心情八卦麼!
不過拉瑪卻是沒有出聲抗議,尖尖的耳朵輕輕抖動。
“米澤埃的所作所為,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不被感動呢。”安迪輕輕歪了歪頭,臉上綻放出一個有些傷感的微笑。
“那麼,安迪小姐……”末那微微眯起眼睛:“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自然是女人啊,末那先生。”安迪歎了口氣,微微低下頭。
“……”末那沒有在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隨後轉身離開。
……
“總感覺……你們兩個有什麼貓膩?”兩人向莎拉所在的房子跑去,拉瑪有些狐疑地看著末那。
“之前關於詛咒的理論,有一點安迪沒有想到。”沒有接拉瑪的話,末那豎起一根食指,說道。
“哪一點?”拉瑪眼睛微微一亮,她當時就覺得安迪關於詛咒的推論雖然精彩,但是還是差了一點東西。
“所謂的詛咒,並不光是被詛咒者本人的心理暗示,他人的想法也會起作用。就算不讓被詛咒者知道,一樣會起作用。”
“他人的想法?!”拉瑪瞳孔猛的一縮。
她想到了幾天前自己與末那查訪全村人的時候,自己感受到的詛咒之力一直在變化。
如果說,詛咒力量的強弱,和他人的想法有關係的話,那麼這種看似無規律的變化就說得通了。
每次末那激怒村民之後,詛咒之力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加強。等等,難道這個家夥當時就有這個猜測了麼!所以才故意激怒那些村民?
而且莎拉的兩個孩子過溶洞的時候,末那這家夥當時也在給自己下暗示吧!讓自己相信兩個孩子會沒事。
看著身旁末那的側臉,拉瑪隻感覺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卻仿佛包裹在迷霧當中一般。
坎紐拉村並不大,不一會兒,兩人已經來到了莎拉所在的屋子旁,途中拉瑪想要問出點什麼,可是末那又進入了那種含糊其辭的狀態,讓拉瑪好不生氣。
周圍已經有幾個圍觀的村民了,更多的村民還在向這裏聚集。
末那與拉瑪走進屋內,法斯村長已經在了,他正蹲下身子檢查著莎拉的傷勢。
“請等一下,法斯村長。”末那忽然開口。
法斯村長微微一愣,隨後卻是歎了口氣讓到了一邊。
“致命傷是刺穿了心髒的銳器,看傷口形狀,應該是雙刃開封的利劍。”末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隨後看向莎拉的雙手。
“短笛?”末那小心地將短笛從莎拉的左手取出來,瞳孔微微一縮,末那注意到了莎拉左手手腕處的淤青痕跡。
“這是莎拉丈夫留下來的短笛。”看了一眼短笛,法斯村長斷言道。
“毫無疑問,光魔法的痕跡。”拉瑪皺了皺眉眉頭,感受著房間內光魔法的殘留痕跡,想到之前在熔洞中的聖音詠歎調,不禁開口問道:“莎拉是坎紐拉村的原住民麼?”
“不,事實上,莎拉是五六年前才來到坎紐拉村的,老了,具體時間已經記不清楚了。”法斯村長緊緊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
“孩子沒有什麼異常。”末那又檢查了一遍床上的小女孩,仍舊與之前一樣,並沒有什麼異常。
拉瑪與法斯村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房間內的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個……兩位……”法斯村長的話打破了這層詭異的安靜。
“如果已經檢查完了的話,那麼莎拉的遺體,我們要開始運到村子中央去了,不然就晚了。”看了外麵就要落山的夕陽一眼,法斯村長說道。
“村子中央?你們不都是送到湖裏去麼?”拉瑪有些奇怪的看著法斯。
“事實上,送入湖中的,都是那些因詛咒而死亡的村民,對於非詛咒死亡的村民,在送入湖中前,都要在村子中央舉行追悼儀式的。”
法斯村長說著,語氣多了幾分滄桑。
“儀式?”拉瑪很想問為什麼不是因為詛咒死亡的才辦儀式,不過卻在末那的眼神示意下,沒有繼續追問。
“我們尊重你們的傳統,法斯村長。”
末那看著法斯,點了點頭。
……
……
當莎拉的遺體被送到村子中央,擺在一個蒙著黑布的圓桌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村民們在周圍豎起了火把。
讓末那與拉瑪有些不解的是,所有村民靜坐在在空曠地的周圍,看著靜靜躺在那裏的莎拉,眼中比哀傷更盛的,則是一種狂熱。
周圍搖曳的火把,在一雙雙狂熱的眼睛裏映下影子。
“這是什麼儀式?怎麼感覺他們像是在等待什麼?”拉瑪與末那在人群外圍,刻意壓低了聲音的拉瑪也不怕被那些村民聽到。
“他們就是在等待神恩。”安迪的聲音忽然傳來。
末那與拉瑪回頭看去,隻見安迪慢慢地走了過來。
“神恩?”
“不知什麼時候流傳在村裏的傳說,淚心花會在午夜,在非詛咒致死的人身上綻放。”
“這個村子傳說還真多。”末那笑了笑。
“這些傳說可是給了我希望呢。”安迪也是笑了笑。
“所以每死一個人,他們都要等到午夜過後,確認淚心花不會盛開之後才送這些人入湖麼?這樣,不會引發一些不好的事情麼?”拉瑪的語氣有些低沉,因為看到這些村民眼中的狂熱,一個讓人發寒的念頭出現在拉瑪的腦袋裏。
“如果不是法斯村長竭力約束的話,迎接你們的坎紐拉,將沒有一個活人。”安迪輕聲說道。
“那你們還真得謝謝法斯村長。”末那隨口說道。
“那是自然,我們都是發自內心的感激這個老爺子呢。”安迪笑著說道。
“你們覺得今天會盛開麼?”拉瑪看了看天色,已經差不多到午夜了。
“二百年來,從來沒有盛開過。”安迪聳了聳肩。
“那麼,你相信麼?你們還相信這個傳說麼?”拉瑪更加疑惑了,一個二百來年從來沒有應驗過的傳說,還有人相信麼?
“這畢竟是我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安迪歎了口氣,但是下一刻,她的表情忽然愣在了那裏。
不光是安迪,拉瑪感覺一瞬間似乎全部的村民都停止了呼吸。
猜到什麼的拉瑪連忙轉過頭去!
桌子上,靜靜躺著的莎拉胸口,那個致命的傷口,一株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嫩芽冒了出來,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著。
“開、開什麼玩笑!”安迪臉上仍舊掛著笑容,但是卻更像是忘了更換表情。
“開什麼玩笑!莎拉……如今……要讓我相信……這種毫無道理的東西麼?原理呢?成因呢?”
不管安迪如何的驚訝,那株花苗已經結出了花骨朵……
然後慢慢脹大……
最終綻放!
通體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與滿是小白點的淚痕花不同,這一株花僅有的一點白色留在了花心的位置。
淚心花,第一次盛開在了這個被詛咒了的村莊。
“嘶!”
長久的沉寂之後,緊接著的,是所有人宛若一人的吸氣聲。
“淚心花!淚心花!”不知道誰先帶頭喊了起來,下一瞬間!整個坎紐拉徹底沸騰了!
再一次,全村人幾乎做出了同一個動作,就是看向四周,看看其他人什麼反應。
然後再下一刻……
“轟!”
所有人都向著中間的圓桌衝了過去!
“喂喂喂,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