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憲改變了想法,決定試一試。
雖然拿定了主意,但訓練的過程依舊是十分辛苦的。值得慶幸的是,在長久的付出之後,她終於看到了一點回報。
這天上午,隊裏舉行了一次內部彩排,將整出劇過了一遍。結束的時候,隊裏的領導都站起來鼓掌,金鶴的臉上也微微帶著笑,講評的時候點名表揚了許多人,其中就包括她孟憲。最後解散的時候,她把孟憲留下了。
孟憲知道金鶴又要給她開小灶了,但受了表揚,心裏也沒有以往抵觸了,隻是稍有一些累。正在她猶豫著是否要向金鶴申請休息二十分鍾再開始的時候,有一個女兵從外麵進來,叫了她一聲,說是有電話找她。
孟憲試探地看了金鶴一眼,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說了句馬上回來,就跟著那女兵出去了。電話是父親孟新凱打來的,也沒說幾句,就說讓她請假回趟家。孟憲一聽,直問父親有什麼事。父親一字不肯透露,隻說讓她無論如何也要請下假來。
掛了電話,孟憲有些頭疼。回到排練廳,她硬著頭皮跟金鶴說了請假的事兒。沒想到金鶴很爽快地批了,孟憲攥著好不容易請來了半天假一刻也不敢耽誤地趕回了家,卻在家裏大門打開的那一刻,愣住了。
她看著端坐在沙發一首的周明明,連鞋也顧不上換,快步走過去,問父親孟新凱:“他怎麼來家裏了?”
孟新凱哦一聲,正要回答,聽見孟憲把同樣的問題又問了周明明一遍:“你怎麼來我家了?趕緊出去!”
此時此刻,孟憲看到周明明,有種控製不住的煩躁,像是要把這段時間以來受的所有氣全都撒到他身上,語氣極不客氣。
這讓周明明有些坐立不安,他下意識地看了一旁的孟新凱一眼,就聽見孟新凱斥責孟憲道:“囡囡,上門是客,你這什麼樣子?”
孟憲氣的胸前劇烈起伏著,她指著周明明:“他算哪門子的客人?”
孟新凱一聽,眼看又要訓斥她,周明明連忙插話,讓父女二人不要因為自己起衝突。他覷著孟憲因生氣而更加生動的臉龐,小心翼翼道:“憲憲,我知道你心裏一直還記著那天的事兒。那天確實是我混蛋,我不敢給自己開脫。我今天來,就是想當著你們全家的麵兒,鄭重地給你道個歉。”
“你不用道歉了!”孟憲撇過臉,不看他,“我不會原諒你。”
“孟憲—”周明明幾乎是哀求地看著她,他太喜歡她了,受不了她對他一點的無視。
“好了,小周。”孟新凱適時開口,“我家憲憲就是這脾氣。”
周明明嘴裏說著不介意,視線一直粘在孟憲身上。孟憲卻是不想再看周明明那副樣子了,甩手回了房間,把門還甩的咣咣響。
“這孩子。”孟新凱微微皺眉,繼而又對周明明說:“小周喝茶。”
周明明聞言忙端起茶杯。
孟憲在房間裏,聽著外麵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直肝疼。無處撒氣,隻能狠狠地捶打著柔軟的枕頭。發泄到最後,胃又開始疼。孟憲也不敢亂來了,抱著枕頭趴在床上,不知不覺眼淚就掉下來了。不一會兒,田茯苓進來,看見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囡囡,怎麼了,哭什麼?”
孟憲連忙擦幹眼淚,坐起來看著母親說:“媽,是誰把周明明放進家裏來的?為什麼要讓他進家門!”
麵對女兒的指責,田茯苓顯得有些無奈:“是你爸,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我們跟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倒是。”田茯苓應了一句,多少有些無力,“但是你爸肯定也有你爸的打算,你先不要著急,等周明明走了,聽聽你爸怎麼說。”
還聽什麼呀,關於周明明的,她一句都不想聽!孟憲躺回去,背對著田茯苓,一句話也不說了。田茯苓也沒再勸她,隻是摸了摸她的頭發,算是無聲的安慰。而孟憲反倒更難過了。她想不明白,怎麼事情就到了這一步田地了。好不容易,她好不容易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金鶴和一些人對她有所改觀了,結果回來一看周明明,一切仿佛就又回到了原樣,她又被迫著記起別人議論中的自己。
她這輩子,就躲不過周明明了?
屋內女兒在生著悶氣,屋外的孟新凱也並不輕鬆。
其實今天周明明提著東西上門的時候,他並沒有顯得過分吃驚,因為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對他的態度也是拿捏地恰到好處。
因為那樁事,在一開始他並不待見這個周明明。可通過這段時間了解和接觸以來,再加上剛剛他在他女兒麵前那近乎卑微的態度,他幾乎是百分百肯定了,這個年輕人對他閨女已經不是有好感可以形容了,說一顆心裝的都是她也不為過。拿不準這種喜歡是好事還是壞事,也不清楚周明明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孟新凱決定先探探他的底。叫孟憲回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卻不想她這麼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