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片指甲(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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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林豐田4S店坐落在解放路尾端,距離高速公路入口不到一公裏,這裏原本是一片荒地,後來進行新城區規劃時,把這裏劃進了新城區建設範圍,幾年前被歐陽昭等人買下,在這裏建成了一家繡林市最具規模的汽車4S店。這幾年來,一直經營得不錯。

秦漢川以調查歐陽昭的死因為由,到4S店去過兩次,看得出4S店的運作,並沒有因為老總的去世而受到影響。據員工們反映,歐陽昭除了脾氣有點暴躁,其他方麵還算不錯。當問及四個股東之間的關係時,被提問的員工都支支吾吾,不敢多言。秦漢川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什麼問題。

他第三次來到4S店時,稍微化了一下裝,在嘴唇上貼了兩撇胡子,以免被上次見過他的員工認出來。這一次,他是以顧客的身份到店裏來的。他在單位裏借了同事的一輛豐田小車,開到4S店做保養。

為他服務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技術員,頭上戴著一頂油膩膩的鴨舌帽,更換機油、清洗噴油嘴、四輪定位等,一件一件做下來,技術嫻熟,有條不紊,一看就知道是店裏的老師傅。小車保養做完,也正好到了下班時間,秦漢川說開了這麼多年的車,還沒有見過這麼敬業的師傅,想請他到對麵的小餐館喝一杯。技術員欣然答應,洗了手,換下工作服,就跟著他一起走進了門口的小餐廳。

技術員姓孟,大夥都叫他孟師傅,是這家4S店維修技術班的班長。孟師傅是四川遂寧人,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他一個人在這邊打工已有好幾個年頭,平時下班回到出租屋,難得有個人陪他說話。這回秦漢川請他喝酒,三杯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

秦漢川借機問了一些4S店的情況,他都說了。秦漢川又給他倒了一杯酒,用十分隨意的語氣問他:“聽說你們店裏四個股東之間,關係並不怎麼好啊?”

孟師傅喝了一口酒說:“是的,主要還是大老板和二老板之間矛盾比較大。”

秦漢川當然知道他口中的大老板,就是指店裏最大的股東歐陽昭,二老板就是第二大股東廖奔馳。他吃了一口菜,又問了一句:“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啊?”

孟師傅噴著酒氣說:“唉,還不都是因為錢。二老板嫌大老板給他的分紅太少,聯合另外兩個股東找大老板鬧。大老板不肯讓步,說你要是嫌少,就撤資退股吧。現在店裏生意這麼紅火,這個時候撤資,那不是自斷財路嗎?所以二老板打死也不肯退股。兩人表麵和氣,暗地裏鬧騰得可厲害了。不過這個情況,一般員工看不出來,我在店裏大小也是個管理員,所以多少知道點情況。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說出去也行,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孟師傅說完,自己哈哈地笑起來,好像知道老板間的這個秘密是很有麵子的事。

秦漢川接著問:“那對於大老板之死,你們公司的人怎麼看?”

孟師傅說:“大老板死後,最大的受益者,當然就是二老板了。”

“哦,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啊,大老板的老婆是個老師,不會做生意,肯定會撤資的,就算她不肯,她一個女人又怎麼鬥得過身為商場老手的二老板?二老板肯定會用些手段逼她退股,或者是減持股份,這樣一來,二老板就成了最大的股東,成了店裏的大老板,這間4S店就是他說了算了。”

“這話也有些道理。”秦漢川裝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別管他了,來,喝酒喝酒!”

第二天早上,秦漢川在重案二組辦公室跟文麗和李鳴碰了一下頭,把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了。

文麗說:“如此看來,這個廖奔馳還真有殺人動機。”

李鳴卻帶著幾分沮喪的神情說:“可是咱們怎麼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呢?”這幾天,他和文麗一起,一直在調查廖奔馳作案的證據,但是沒有一點收獲。

首先,那天晚上,歐陽昭和廖奔馳一起去接見客戶,地點無外乎是酒店、會所或娛樂場所,可是他們把所有類似的場所都問了個遍,並沒有找到4月24日晚上接待過他們的地方。

其次,他們將與繡林豐田4S店有業務往來的客戶都仔細排查了一遍,沒有找到當晚他們接待的那個客戶。

第三,他們詳細詢問過4月24日晚在金盆山小區門口值班的保安,夜班保安並沒有注意到那天晚上,歐陽昭回來的時候,是否在距離小區門口不遠的地方停過車並有人從車上下來。

總之一句話,那天晚上,歐陽昭和廖奔馳兩個人的行蹤,完全沒有可供查找的痕跡。

秦漢川望著文麗:“難道你的情報有錯?”

文麗說:“我反複詢問過廖奔馳的老婆蔡盈,我相信我的情報不會有錯,而且她深夜打給歐陽昭的那通電話還有錄音,我也聽過。歐陽昭確實在電話裏說自己跟廖奔馳在一起。歐陽昭沒有必要對蔡盈撒謊吧?”

“可是那天晚上,歐陽昭和廖奔馳,再加上客戶,至少是三個人,無論在哪裏消費,在什麼地方談生意,都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跡吧?”李鳴對此提出疑議。

文麗也有點迷惑了,拿眼睛望著秦漢川:“師父,您說這條線索,咱們還有沒有必要跟下去?”

秦漢川說:“既然該調查的都已經調查過了,再查下去,估計也難有新發現。我看還是調整一下偵查方向,另尋突破口吧。”

“那你覺得咱們應該從哪裏入手,才有可能打破僵局?”

秦漢川踱到窗前,看著窗外一棵隨風搖動的梧桐樹,想了一下說:“既然已經陷入僵局,那咱們隻有使出最後一招了。”

“你是說正麵接觸廖奔馳?”

秦漢川回過頭來:“是的,你們倆也跟我一起去,咱們去探探他的口風。”

他帶著文麗和李鳴,來到繡林豐田4S店,在銷售大廳的旁邊,有一棟氣派的辦公大樓,一樓大廳裏,漂亮的前台小姐正在接電話。待她接完電話,秦漢川說:“我們想找一下廖奔馳。”

前台小姐說:“請問你們跟廖總預約過嗎?”

“沒有。”

“不好意思,如果沒有預約的話,你們不能進去。”

秦漢川朝她亮了一下證件:“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想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前台小姐怔了一下,拿起電話說:“那我打個電話給廖總。”

秦漢川按住電話說:“不用了,你隻要告訴我們他的辦公室在哪裏就行了。”

前台小姐說:“在四樓,電梯右邊第一間就是。”

秦漢川說了聲謝謝,與文麗李鳴一起,乘電梯上了四樓,找到右手邊第一間辦公室,正要敲門,門卻開了,屋裏站著一個麵皮白淨個子瘦小的中年男人,對方顯然已經接到前台小姐的來電,對三個警察的到來並不感到吃驚。他伸出手與秦漢川輕輕握了一下:“三位警官好,我是廖奔馳。”

把秦漢川三人讓到沙發上坐下之後,他又說,“不知三位到此,有何貴幹?”

秦漢川見他長著一張寡白窄長的臉,目光一直閃爍不定,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於算計之人,也不跟他繞圈子,開門見山地問:“歐陽昭出事的前一晚,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廖奔馳一怔,眼睛閃了兩下:“是的。”

秦漢川又問:“那晚午夜12點左右,是你替他開車,把他載回小區門口的,對吧?”

廖奔馳抬眼望著他,臉上現出吃驚的表情,仿佛在說,這也被你們查到了?他點點頭說:“確實如此,這有什麼問題嗎?”

秦漢川說:“歐陽昭是被一隻爪子上塗了毒液的黑貓抓傷後中毒身亡的,這一點,相信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是的,我已經聽說了。”

文麗盯著他說:“我們懷疑,那隻毒貓,是最後接觸過歐陽昭小車的人放在他車上的。而從我們警方調查的情況來看,那天晚上替他開車的人,就是最後接觸過他小車的人。”

廖奔馳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們懷疑我是殺人凶手?”見三個警察盯著他並不說話,他有點坐不住了,站起身說,“你們搞錯了對象吧?我怎麼會是殺人凶手?”

秦漢川冷冷地說:“那你告訴我們,那天晚上,你和歐陽昭到底在哪裏,會見什麼客戶?你有沒有殺人,我們需要進一步去調查。”

“不行,這個不能告訴你們,這屬於商業秘密,你們懂不懂?”廖奔馳說話的聲音有些尖利,肢體動作也很誇張,用當下時髦的話說,就是給人的感覺有點“娘”,“我隻能告訴你們,我沒有殺人,歐陽昭絕不是我殺的!”

文麗冷笑道:“如果你不肯說,你就沒有辦法洗清你身上的嫌疑,你現在是警方的重點懷疑對象。”

“你們越說越離譜了,我還成重點懷疑對象了?我問你們,你們憑什麼懷疑我?歐陽昭是我的生意合夥人,我為什麼要殺他?”

秦漢川也站起身來,眼睛直視著他:“你要殺他,那是因為你們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你覺得他給你的分紅太少,而他則要逼你撤資退股。作為生意合夥人,還有比這更大的矛盾嗎?你隻有除掉他,才能當上最大的股東,才能成為這家4S店的實際掌權者,也隻有這樣,你才能賺更多的錢。”

廖奔馳忽然笑起來:“警官,看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此話怎講?”

“我因為分紅的事,跟歐陽昭鬧過矛盾,這不假,但這並非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商場上有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久的利益。在做生意這件事上,歐陽昭確實很有手段,比我們其他三個股東要高明許多。以前有人舉報我們公司涉嫌買賣走私汽車,歐陽昭居然走通了市裏一位副市長的關係,除了送錢送卡,就連這位副市長去夜總會找小姐,也全由咱們買單。結果這事大事化小,很快就過去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會鑽營,會做生意。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我們這間4S店主要就是靠他一個人撐起來的。他一死,我們店裏的生意至少要垮掉一半。就算我當上第一大股東,也無力回天,對於我個人來說,也不可能比他活著時賺的錢多。你說,我是希望他活著,還是希望他死?”

秦漢川沒想到這幾個股東之間,還有一層這樣的利害關係。他說:“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就更無需擔心什麼了,隻要把你們那天晚上在什麼地方,見了什麼客戶,一一說清楚,就可以洗清你身上的嫌疑了。”

“我說了,這是商業秘密。”

文麗起身說:“師父,我看他就是做賊心虛,要不先把他銬回局裏再說。”

秦漢川沒有作聲,隻是拿眼睛直盯著廖奔馳。

廖奔馳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睛不住閃爍,顯然是在心裏暗暗權衡,半晌,他才歎口氣說:“好吧,我說實話,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們得答應我,這事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能讓我老婆知道。”

秦漢川點頭說:“你放心,我們隻關心與案子有關的事,如果你真能證明自己與案子無關,我們會替你保密的。”

廖奔馳坐在沙發上,說:“其實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沒有和歐陽昭在一起,而是在一家會所裏玩,我在那家會所有一個相好的,我一直玩到半夜才回家。”

“你老婆怎麼會說你跟歐陽昭在一起?而且她給歐陽昭打電話時,歐陽昭也親口承認了這點。”

“唉,你們不知道,我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而且她娘家勢力也大,我得罪不起,我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所以出門的時候就騙她說是跟大老板一起出去會見客戶。我早就跟歐陽昭約定好了,如果我老婆打電話向他查崗,就讓他說我是跟他在一起。當然,歐陽昭在外麵也有相好的,而且還不止一個,有時候他那個當教師的老婆也會打電話過問一下,需要我幫他圓謊。我們這算是相互幫忙吧。我一直和那個相好的待在一起,直到半夜時分,才回到家,所以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沒有見過歐陽昭,更沒有替他開過車。”

秦漢川和文麗、李鳴三人對望一眼,都覺得這家夥不像在說謊。

文麗問:“你去的是哪家會所?你那個相好的是誰?我們需要核實情況。”

廖奔馳猶豫好久,才低聲說:“那家會所很隱蔽,在文華街後麵的一個高檔居民小區裏,我那個相好的名叫程龍,外號叫阿龍。”

“阿龍?”秦漢川三人都愣住了,“原來你那相好的,是個男人?”

廖奔馳滿臉羞赧,神情忸怩:“你們可千萬不要告訴我老婆啊!”

三個警察徹底無語了。

2

文麗和李鳴來到文華街,找到廖奔馳所說的那家隱藏在居民小區裏的“男同”會所,經過調查,廖奔馳所言屬實。4月24日晚上,自8點至午夜,他一直在這間會所。他離開的時間,是午夜12點20分左右,這時歐陽昭已經回家,他的寶馬車也早已鎖進車庫。所以廖奔馳並沒有機會把那隻毒貓放進歐陽昭的小車。

兩人回到重案二組辦公室,把情況向秦漢川彙報之後,李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著氣說:“這個廖奔馳,害得我們白白浪費了幾天時間。”

文麗看了他一眼說:“其實也不能說是浪費咱們的時間,至少通過這幾天對廖奔馳的調查,讓另一條原本若隱若現的線索,已經變得明朗起來。”

“什麼線索?”

“那個客戶。”

李鳴以拳擊掌:“對呀,如果廖奔馳那天晚上沒有跟歐陽昭在一起,那麼就是歐陽昭獨自一人會見了那個客戶。如此一來,那個客戶的嫌疑,就很大了。”

不過他很快就皺起眉頭,“我們已經把全市所有的酒店、娛樂場所等相關地方都查了一遍,但是並沒有找到當晚接待過歐陽昭和他客戶的場所。生意場上接待客戶談生意,不外乎就在這些地方吧,現在的酒店都安裝了監控探頭,怎麼會完全找不到痕跡?”

“我想那天晚上,歐陽昭也許有可能並不是出去會見客戶,而是去辦其他事情了,所以你們在常規酒店找不到接待過他的線索。比如說他像廖奔馳一樣,出去會情人了,隻不過他的情人,肯定是女人。他的活動軌跡並不在酒店,而是金屋藏嬌,你們自然找不到線索。”秦漢川思索著說,“我上次詢問他老婆姬萍萍的時候,她曾告訴我,當天晚上,歐陽昭離家出門的時候,確實是告訴她自己約了客戶在外麵見麵談生意,但作為一個敏感的女人,她卻懷疑他是出去跟情人鬼混,而且還說歐陽昭在外麵包養了一個女人。”

“會情人?這倒是很有可能。”文麗看看師父,眼裏有些小小的不滿,仿佛在責怪他這麼重要的線索怎麼現在才說出來。

秦漢川苦笑道:“當時我以為這隻是出自一個女人的幻想與猜疑,而且後來查到廖奔馳跟歐陽昭一起去見客戶,我就更沒把姬萍萍對丈夫的猜疑當回事了。現在廖奔馳這裏水落石出,姬萍萍提供的歐陽昭情人的這條線索,才又重新回到我的腦海裏。”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個情人,就很可能是當天晚上最後一個接觸過歐陽昭小車的人,那她就很值得懷疑了。”李鳴分析道。

文麗點點頭:“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調查清楚,歐陽昭的這個情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她是誰,住在什麼地方。”

李鳴說:“我覺得咱們如果去問問他老婆,可能會有更多線索。”

秦漢川說:“那好吧,我打個電話給她。”

文麗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的難處,就說:“師父,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畢竟女人跟女人好說話一點,尤其是這種事情。”

秦漢川感激地看她一眼,點點頭說:“也好,辛苦你了。”

下午的時候,文麗回到重案二組,向秦漢川彙報說,中午她已經找姬萍萍詳細談過,其實姬萍萍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麵有女人,而且不止一個,比較固定的一個女人叫馮雨欣,歐陽昭在太平坊小區買了一個套間,將她包養在那裏。

秦漢川說:“走,咱們馬上去會會這個女人。”

文麗和李鳴跟著他跳上警車。

太平坊小區在青龍咀菜市場前麵不遠,警車在太平坊大道拐個彎,就駛進了小區。按姬萍萍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這個叫馮雨欣的女人。

這女人大約二十多歲紀年,個子不高,皮膚白皙,一頭波浪卷發,顯得很洋氣地樣子。看到三個警察,她睜大眼睛,臉上現出緊張的神情。

秦漢川看看文麗,示意由她來問話。

文麗問那女人:“你叫馮雨欣是嗎?歐陽昭跟你是什麼關係?”

對方點點頭:“我就是馮雨欣,他、他是我男朋友。”說這話時,她聲音極低,臉紅紅的,看來她也知道把別人老公說成自己男朋友,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他最近出事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聽人說是出了車禍。”

“不,他是被別人藏在他車上的一隻貓抓傷後,中毒死亡的,那隻貓的爪子上,被人塗上了致命的毒液。我們懷疑4月24日晚上,最後一個接觸過他小車的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馮雨欣“哦”了一聲,睜大眼睛看著他們,靜靜地等待文麗繼續往下說。

文麗問:“4月24日晚上,歐陽昭在你這裏吧?”

“是的,大約晚上9點左右過來的,不到12點就走了。”

“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坐過他的車?”

“沒有。”

“有沒有靠近過他的車?”

“也沒有。他來的時候,為了不引人注意,一般都會把車停在小區外麵的收費停車場,步行進來。那晚他來了之後,我一直在樓上陪著他,根本沒有下去過,更沒有去過停車場。”

秦漢川說:“既然是收費停車場,應該裝有防盜監控探頭。小李,你馬上去停車場查一下,有消息打電話過來,我們在這裏等著。”

李鳴領命而去。

大約一刻鍾後,他打來電話,說在停車場調看了當晚的監控視頻,視頻顯示那天晚上8點54分,歐陽昭把自己的白色寶馬停在了停車場,開離的時間是晚上11點46分。期間小車一直停在停車場內,沒有任何人靠近過。

秦漢川和文麗都深感意外,如此一來,馮雨欣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離開的時候,馮雨欣把他們送到門口,問:“他真是被人害死的嗎?你們能抓到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