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舞台之謎1(3 / 3)

這時,正在檢查屍體的茂威汀抬起了死者的左手,盯著手心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對羅半夏說道:“他的手心有焦灼的痕跡。”

“這是……”羅半夏雙眼一亮。

“電死的?”杜文薑插話道,“難道,死因不是被櫃子重壓,而是被電死的?”

茂威汀微微頷首,目光落到了那盞倒翻的落地燈上麵。

“即便那盞燈是電源,距離死者也有一米以上的距離。”羅半夏望著那盞燈,“這不可能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用落地燈裏裸露的電線觸碰了死者的手心。”

這番對話讓站在門外看熱鬧的人們情緒愈加激動:“是謀殺……”

“我們要求報警!”

“請讓郵輪立即返航。”

博嵐努力控製著局麵,聲嘶力竭地吼道:“各位尊敬的來賓,我們正在駛往美國的大西洋航線上,即便現在返回那個小島也需要大半天時間。請大家少安毋躁,我們遊艇上有警察在,我相信他們會保護大家的安全,也會給大家一個真相!”

“什麼時候能破案?”

“我可是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

“請大家靜一靜,隻要我們能堅持到達美國的西海岸,GungNail就可以協調美國警方保護大家的安全。請你們相信GungNail的信譽和實力,再忍耐一下。”

“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被攔在門外的吳卓指著茶幾腿旁的一個小物件說道,“那個應該就是‘白羊座’房間的遙控鑰匙吧?”

杜文薑走過去撿了起來,按了一下上麵的按鈕,隻聽見門外傳來了“隆隆”的吊橋收縮聲和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那些本來站在門口的人因為吊橋的突然收縮,差點掉進水裏去。

“喂,小文,別亂按。你想把老子摔死啊!”站在橋上的杜可偉忍無可忍地吼道。

“被害人死亡的時候,鑰匙在屋內,吊橋又是收起的狀態。”一位日本記者山本龍太郎摸著下巴,擺出了江戶川柯南的造型,“這是密室殺人哦。”

“不光如此,在你們都進入VIP房間後,我們三個記者一直在大廳的休息椅那邊聊天。”吳卓進一步說道,“我們可以發誓,這期間沒有人進出過任何一個房間。”

新聞記者們提出的“密室假說”讓人感到絕望。但為了安撫賓客們的情緒,羅霄雄還是有模有樣地組織了調查和偵訊。他暗中囑咐羅半夏:“小夏,B國代表的死讓我們陷入了被動,現在必須盡快破案。讓那個男人也加入調查。”

那個男人指的當然是茂威汀。於是,羅半夏便和杜文薑、茂威汀組成了奇怪的三人組合,開始在杜氏父子的房間裏對賓客們問話。考慮到其中有很多說A語言的外國人,所以他們把吳卓給請來當翻譯。

然而,跟這些官員和企業家的溝通並不順暢。向他們確認不在場證明時,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難道你們懷疑我是凶手嗎?”

經過艱苦的拉鋸,他們終於確認案發當時所有二層的貴賓都待在自己的VIP房間裏。唯一能夠自由行動的就是坐在大廳的三名記者——吳卓、美國的艾伯特、日本的山本龍太郎。

“但我們三個一直坐在中央的休息椅上,沒有人中間離開過哪怕一分鍾。”吳卓斬釘截鐵地說。

“所以呢?這一輪的調查毫無進展,密室還是密室。”杜文薑攤了攤手,顯得有些心浮氣躁。

羅半夏雙手合十支在額頭上,低聲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其實,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要把VIP房間設計成環形排列的?還要用水跟大廳隔開?”

“據說是為了安全。”杜文薑說道,“我跟我爸登船的時候,他們特別介紹說,隻要收回吊橋,就可以確保不被任何人打擾。而且,那些房間的牆壁都是防爆材料,十分安全。”

“話雖這麼說……”

“半夏,你有沒有聽說過亞特蘭蒂斯大陸?”吳卓抬起眼眸,意味深長地望著她。

“亞特蘭蒂斯……”羅半夏隻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那不是這艘郵輪的名字嗎?”

吳卓神秘地一笑,說:“那隻是郵輪借用了這個名字而已。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是一個擁有高度文明發展的古老大陸,對它最早的描述出現於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的著作《對話錄》裏,據稱它在公元前一萬年被史前大洪水毀滅。”

“那又怎麼了?”杜文薑有些不滿於話題的漫無邊際。

“據說,亞特蘭蒂斯的建築呈同心圓狀,圓環內圈是最重要的廟宇和保留地。”吳卓笑了笑,“這是不是跟二層大廳和VIP房間呈現的形狀很相似?”

“亞特蘭蒂斯式密室。”茂威汀低聲呢喃道。

喧鬧的吊橋

“嘎吱嘎吱——”隨著腳步聲,一個戴著頭巾帽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羅半夏仔細辨認,來人正是S國的代表。對方躊躇了片刻,用A語言嘰裏呱啦地說開了。根據吳卓的翻譯,他大致想要表達的意思是:“這是一項政治陰謀!是對他們整個A語言地區的政治挑釁。”

“所以……”羅半夏眨巴兩下眼睛,“他認為誰是凶手呢?”

S國代表仿佛聽懂了羅半夏的問話,大聲喊:“Y國人。”

眾所周知,Y國和A語言地區國家之間的衝突一直綿延許久。

吳卓為大家簡要科普了有關國家衝突的知識後,羅半夏撓了撓頭,覺得情況變得更為複雜了。“即便Y國人要對B國人動手,現場是個密室,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吳卓又費了好大一番唇舌向S國代表解釋現場的狀況以及他們三名目擊證人的證詞。然而,S國代表毫不在意,仍舊昂著腦袋義正詞嚴地表示:“Y國人是很狡猾的,他或許是偷偷跟隨B國人進入了房間,殺人之後從B國人手裏取出鑰匙,就可以大模大樣地從吊橋回自己的房間了。等到案件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再趁亂把鑰匙扔回B國人的房間。”

Y國人的房間“金牛座”就在B國人“白羊座”的旁邊,所以S國代表認為隻要小心行動,應該不會被坐在大廳的三名記者察覺。

“這恐怕是不行的。”杜文薑對這種“外行推理”實在不耐煩了,“難道你沒有察覺嗎?連接大廳和VIP房間的橋雖然叫作‘吊橋’,但其實是鋼板製成的可折疊伸縮橋。剛才你走過來的時候,那橋麵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別說是大廳了,隻要開著門的VIP房間裏都能聽得見。如果Y國人采取你剛才所說的方法,那麼在他從‘白羊座’房間出來,再回到‘金牛座’房間的過程中,就會出現兩次有人經過吊橋的聲響吧?”

S國代表被說得愣住了。羅半夏不得不承認,杜文薑這一次幹得漂亮,有理有據有節地反駁了這位大叔的異想天開。

“所以,在亞特蘭蒂斯密室之外還加入了會發出巨大響聲的吊橋這一元素,讓密室更加牢不可摧了。”杜文薑得意地補充道。

吳卓盡量委婉地將所有的意思翻譯給S國代表,隻見對方的臉由黑轉為紅,頭頂上仿佛都能冒出熱氣來。他突然哇哇亂叫了一陣後,對著吳卓又嘰裏呱啦海侃起來。經過翻譯轉述,知道他大致意思是說:既然吊橋上無法通行,那麼Y國人一定是從水路進出房間的。大廳和VIP房間之間的環形水帶寬大約三米,水深一米八,人要遊過去並不困難。

“從水裏遊過去,既不容易被大廳的目擊者發現,也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響。這下總沒問題了吧?”S國代表手舞足蹈地比畫著。

羅半夏看他那麼努力思索和推理的樣子,不禁覺得這位“官員偵探”很有意思。茂威汀的眉頭鬆了一鬆,仿佛自言自語般:“涉水過去或許是一個思路。畢竟,VIP房間因為有吊橋作為屏障,房門本身是沒有鎖的。隻要能夠到達房間門口,侵入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從水路走的話,凶手身上不是會弄得濕漉漉的嗎?”杜文薑對於茂威汀的話總是本能地想唱一唱反調。

S國代表用力地拍了拍手,說:“沒有錯,這正是我要向你們揭露的。我剛才在Y國人的身上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什麼?”在場人麵麵相覷,不由得凝神傾聽。

“Y國人後背的襯衣上,濕了一大片。那一定是涉水過河時弄濕的!”S國代表眼珠凸出地瞪著他們。

羅半夏再次為這鄭重其事的“證據”忍俊不禁了:“涉水過河的話,首先最應該濕的是褲子,不可能隻濕了後背的一片。”

“那是他換了衣服,後背沒來得及擦幹,所以留下了一大片水漬。”S國代表繼續努力比畫著,“你們去搜查他的房間,一定能發現濕的衣服褲子。”

由於A語言地區國家的其他官員們都很讚同S國代表的推理,在輿論上形成了壓倒之勢,博嵐隻能協調與Y國代表溝通,請求他允許搜查房間,以證清白。

羅霄雄帶著杜文薑和吳卓在“金牛座”的房間裏翻找了半天,別說是濕衣服了,連一件多餘的內衣褲都沒有找到。

Y國代表一臉倨傲地看著他們,眼中帶著憐憫:“本人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一套衣服穿兩周。考慮到這次活動時間隻有五天,因此並沒有帶多餘的衣服。這一點,你們也可以跟上船時檢查行李的保安人員核實,我的行李裏麵除了電腦和公文,沒有任何衣物。”

當場所有的人一片嘩然。盡管Y國代表的這種生活習慣算不上衛生整潔,但於旁人無礙,無可厚非。最關鍵的是,這個說法立即就推翻了S國代表所謂的涉水謀殺論。

“不不,他一定有同謀!”S國代表眼見大廈傾覆於前,仍努力地做著最後的頑抗,“請搜查所有人的房間,一定能找到那件被換下的濕衣服。”

這下打擊麵一下子擴大到所有的貴賓。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政府官員和企業家們居然都默許羅霄雄搜查了他們的房間。

然而,結果依然毫無所獲,所有人行李裏麵的衣褲都是幹燥的,連一絲潮濕都沒有。

“一定是你的同夥把衣服烘幹了。”

“胡說八道。你再這樣侮辱我和我的國家,我們將不會善罷甘休。”

S國人跟Y國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還差點打了起來,場麵一度不可收拾。

就在這時,負責維修吊橋的機械師輕聲地說了一句:“大家都不要吵了。水帶裏麵灌入的是海水,如果有人蹚水過去到達‘白羊座’,那麼上岸之時衣褲上的海水滴在房間地板上,風幹之後是會留下鹽漬的。”

各路“名偵探”扭頭怔怔地望著他,回憶起B國人房間地板上幹淨整潔的模樣,神情不由得都萎靡了下去。

另一座橋

博嵐表情凝重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裏,看了看羅半夏、杜文薑和茂威汀三人,沉重地歎了口氣:“必須盡快破案,否則這郵輪還沒到美國,恐怕就會船毀人亡了。”

“要破案,也需要博女士為我們提供足夠多的線索。”茂威汀眸色深沉地與她對視,仿佛要把她心底的秘密全部挖出來。

“什麼線索?我們所知道的,跟你們是一樣的。”博嵐臉色略微複雜地看了看身邊的羅霄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