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舞台之謎2(2 / 3)

“哼,NAA正是因為被你這種利益熏心的商人利用了,才會忘記了初衷,淪為了惡魔的幫凶。”博嵐大聲斥責道,“現在,大家都看到你們的真麵目了,羅警官,快把他們抓起來!”

羅氏父女正想上前抓人,從餐廳的背後傳來了子彈上膛的“哢嚓”聲。

“我看誰敢動?”杜可偉瘋狂地笑道,“本來不想鬧得這麼僵,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我也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羅半夏回過頭,隻見餘林姍和蔣小婕兩人各舉著一架機關槍,擺出隨時可以掃射全場的架勢。

“你們倆?”博嵐咬牙切齒地恨道,“竟然也跟鮑威爾一樣,背叛組織!”

“博嵐女士,大家半斤八兩而已。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件件都拿得上台麵嗎?”蔣小婕幽幽地說著,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終極舞台

七個國家的政府官員、三個跨國公司的總裁以及美、日兩國的記者都被關進了VIP房間裏。雖然沒有對他們實施身體上的捆綁,但大廳裏架著機關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羅半夏、茂威汀、吳卓以及博嵐、羅霄雄和郵輪上的工作人員就比較慘了,被人用繩子五花大綁在大廳的休息椅上,另一架機關槍直挺挺地對著他們。

杜可偉顯得尤為亢奮,邁著輕鬆的步伐來回穿梭於各個VIP房間,似乎在脅迫各位賓客簽署某項協議。從洋溢在他臉上的欣然之色可以看出,脅迫工作進展得很順利。

然而,他的兒子就沒那麼開心了。這位富二代警員像一棵打蔫的蔥,忐忑地在羅半夏周圍徘徊,想跟她說話卻又不敢靠近。

“喂,我說那誰!你想說什麼就過來說,在那兒轉得我頭都快暈了。”吳卓不耐煩地衝他嚷嚷道。

“小夏。”杜文薑癟著嘴,像小孩子一樣可憐,“你相信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爸跟NAA有來往的……”

“什麼時候?”羅半夏瞪他一眼,表情更顯堅毅。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杜文薑輕聲地說道。

“小文,你應該很清楚,NAA作為背後主使,犯下了多少樁命案。”羅半夏額上的青筋微跳,“你怎麼能……為虎作倀!”

“不,小夏,你誤會了。”杜文薑急切地伸手抓住她的手,“我和我爸從來沒有殺過人。那個B國人不是我們殺的。”

這時,冷麵男在一旁突然來了一句:“把手放開。”

杜文薑才不理會目前毫無還擊之力的男人,繼續說道:“事實上,是B國人自己提出要跟我們換房間的。他說他們家族忌諱雙魚座,希望能避開這個星座。”

“哈哈,說辭真是一套一套的啊!”吳卓在一旁諷刺道。

“是真的,小夏,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欺騙你的必要?”杜文薑的眼睛裏透露出十二分的真摯,讓羅半夏幾乎又要相信他了。

“把手放開。”冷淡的聲音再次傳來,茂威汀的臉龐如一塊鐵青的石板。

“幹什麼?我握我未婚妻的手,關你什麼事?”

“把手放開,我可以還你清白。”茂威汀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卻又傲氣十足。

杜文薑不禁真的鬆開了羅半夏的手,走過去拎起那個男人的衣領:“這話當真嗎?我正想知道,究竟是誰幹了這樁缺德事,連累到我!”

“那就給我們鬆綁。”茂威汀眼底劃過一絲狡黠,“我要親自去確認一下那個密室的機關。”

不知道杜文薑是如何巧舌如簧地說服了自己的父親,杜可偉竟然同意茂威汀和羅半夏在二層大廳的範圍內展開有限的調查。或許,杜氏父子更深層次的考慮是希望盡快擺脫殺人的嫌疑,以便打消那七位國家官員的顧慮,順利地簽訂SPLIT藥物的銷售合約。

茂威汀的現場偵查十分輕鬆恣意。他先去勘查了案發的那個“白羊座”房間,在淩亂的家具之間來回走動,並用手機把每一個家具倒翻的模樣都記錄了下來。興之所至,他還蹲在地上,對地板上的一道劃痕看了許久。接著,他又像溜公園似的穿梭於各個VIP房間,把每一個房間的吊橋都開啟了,實地走上一走,仿佛在步測什麼距離。羅半夏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有辦法把大家救出去嗎?”

男人乜斜了她一眼:“不,我是真的想還芋頭警官一個清白。雖然杜可偉操縱著NAA犯下了許多不可饒恕的罪行,但這一次他真的沒有動手。你被那個所謂的父親利用了。”

羅半夏瞪著他,眼珠一動也不動:“你想說什麼?”

茂威汀“呲”地一笑,反問道:“首先,動機太牽強。杜可偉一心想利用這次機會跟各國達成銷售SPLIT藥物的契約,怎麼會輕易在這種場合犯下命案?其次,手法太愚蠢。即便杜可偉真要殺人,為什麼要選擇在原本屬於他們父子的房間裏動手?這不是明擺著向別人宣告自己的嫌疑嗎?所以,我更相信芋頭說的,是B國人主動跟他們交換了房間。”

他的話擲地有聲,仿佛在這巨大的船艙內刮起一陣陰風,惹得羅半夏後背脊梁骨頓生寒意。

“那麼,現在換作我來問你,你真的認為,GungNail盜走了你父親的大腦,並且將他複活了嗎?”男人的聲音仿佛很遠,縹緲得不似真的,又像是很近,幾乎貼著耳朵鑽進人的心眼裏去。

羅半夏默然注視著他,心內已經轉過千百個念頭。終於,那眼眸中的狂熱漸漸冷卻,凝結成一股堅毅:“不,我沒有那樣認為。相反,我相信他們使了詐。”

“哦,何以見得?”墨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讚賞。

“在蘇黎世的案件中,你說過,兩名教授的替身都是頭部中槍,讓人的容貌看起來發生了變形,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還有那個落跑新娘的案件,凶手也是利用頭部重創後的臉部變形,才混過了第一發現人的眼睛。”羅半夏仿佛將心中的大石頭拋了出來,眉宇也鬆了幾分,“我記得很清楚,父親被送到醫院時,頭上纏滿了繃帶,右臉都腫起來了,那容貌也是變形的。如果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父親,而是一個跟他長得有些相似的男人……”

“偷梁換柱?”茂威汀狹長的眼睛微眯著。

羅半夏點點頭:“對。他們很可能不是偷走了父親的大腦,植入表叔的腦殼裏;而是直接把容貌相似的表叔當成父親送進了醫院。”

茂威汀的眼中熒熒若火:“這麼說來,在將你父親送往醫院的途中,他們已經將你父親調包了,你的表叔當了替死鬼。”

“是的。這件事情那個葉立輝一定知道,但瞞過了王涵。”

“你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嗎?”

“當然,這意味著我父親一開始就是這個組織的頭目之一。”羅半夏神情篤定,顴骨的輪廓堅韌分明。

茂威汀的眸色一柔,聲音也低緩許多:“那麼,如果你的父親參與了犯罪,你打算怎麼做?”

“那就要看你的了。”羅半夏望著他,眼底浮起詭秘之色。

圓形的招待大廳裏再次聚集了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被軟禁在VIP房間裏的各位賓客。杜可偉舉槍對準茂威汀的腦袋,大聲說道:“趕快證明我們的清白!剛才我已經跟各國代表談妥,隻要我們的身上沒有命案,在船靠岸前就可以簽署合作協議。”

茂威汀冷冷一笑,說:“哦?是允許NAA在這些國家銷售第五代SPLIT藥物的合約吧?這一程終究還是你們贏了!”

“哼,廢話少說。到底是誰殺害了B國代表?那個亞特蘭蒂斯式的密室又是怎麼回事?”杜文薑急切地問道。

茂威汀眉峰微動,說道:“要解開這個亞特蘭蒂斯的密室,首先應該知道,為什麼要設計這種亞特蘭蒂斯式的房間。”

“那是為了各國代表的安全!”博嵐被捆在椅子上,掙紮著說道。

“安全嗎?乍看之下,那麼繁複的吊橋設計似乎挺安全,可有一點讓人十分費解。為什麼花了那麼大的力氣設計和安裝了吊橋,卻偏偏沒有在VIP房間的木門上安裝門鎖?雖然說,很大程度上吊橋能起到門鎖的作用,但多加一把鎖難道不會更加安全嗎?”茂威汀含笑望著博嵐,“博女士,這門鎖的疏忽,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博嵐的臉上疲色深重,神情寒僵:“裝鎖,沒那個必要。”

“不是沒必要,而是刻意為之的。”茂威汀說道,“我們都知道,GungNail舉辦此次活動的目的,是向各國代表展示最新研究成果,從而獲得有關國家在科研經費上的支持。但這項研究成果的核心賣點究竟是什麼呢?”

“大腦移植?記憶移植……”羅半夏喃喃道。

“其實,B國代表的一句話已經道出了各國代表心中的真實目的——‘實現人體的複活’。不錯,在座的各位都是國家首腦的代理人,你們代表的並不是國家的意誌,而是國王的意誌。”茂威汀眼眸中的火焰變得極亮,“你們要跟GungNail簽署的合作協議,是為國家元首提供人體複活的技術,實現他們長生不老的夢想,僅此而已。”

一語道破天機,在座的政府官員們頓時露出各懷鬼胎的神色。這越發證實了茂威汀的推測:“因此,這項合作協議是不能見光的,甚至不能讓其他的國家和記者們知道,必須單獨接洽、秘密簽署。”

“哈!所以他們才……”杜可偉眼風一凜,煞氣橫生。

“設計這個亞特蘭蒂斯式的房間,正是為了方便GungNail的負責人能夠私下裏單獨接洽不同國家的代表,而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羅半夏眉心微皺,說:“怎麼可能?那些吊橋踩起來嘎吱作響,隻要有人進入某個代表的房間,不僅在大廳的人會察覺,就連在其他房間的人也能夠聽到啊。”

“這隻不過是GungNail為大家製造的視聽迷霧。事實上,他們進入每個VIP房間,根本不需要通過吊橋。”

“不通過吊橋?”吳卓和另外兩名記者異口同聲地問道。

茂威汀鄭重地點了點頭,伸手指著已經被他放下來的吊橋,說道:“難道沒有人發現嗎?這些吊橋都是安裝在招待大廳的這邊的大圓盤邊上,跟VIP房間並無直接的接觸。甚至吊橋展開之後,橋麵頂端跟VIP房間的門前地麵之間也有一小段空隙,沒有完全重疊。我們不妨做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這個中心的圓盤像某些電視塔的旋轉餐廳能夠緩慢地轉動的話……”

“轉動?難道說……”

“某個人把吊橋展開之後,站在靠近VIP房間那一端的橋麵上,然後讓中心圓盤緩緩轉動起來,他就可以隨著吊橋一起,緩慢地移動到另一個房間的門口去。”茂威汀說道,“在這種情況下,由於圓盤的轉速非常慢,坐在大廳裏的人幾乎無法察覺到圓盤的轉動。隻要那個人穿著跟房間外牆差不多顏色的服裝,就有可能躲過大廳目擊者的視線。”

羅半夏回想起杜文薑曾經請她去電視塔的旋轉餐廳吃飯。如果不是直盯著窗外的某個景物,在餐廳裏的人根本無法察覺到自己所處的地方正在旋轉。

“如果這個大廳真的能旋轉,那麼凶手躲過我們的視線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為當時我們三個在聊天,隻是偶爾抬頭觀察下周圍,誰也沒有刻意去注視VIP房間門口的情形。”日本記者回憶道。

“GungNail的人通過這種旋轉吊橋,能夠輕易到達任何一個房間。而不上鎖的房門,方便他們長驅直入,對各國代表進行秘密要挾。”茂威汀補充道。

“我記得爆炸之後,各國代表都躲進VIP房間,還收起了吊橋。唯一沒有收起吊橋的是——博嵐女士和羅叔叔在談話的‘摩羯座’房間。”杜文薑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聚攏到了博嵐和羅霄雄的身上。杜可偉齜著牙,麵目猙獰地衝博嵐吼道:“好啊!你們自己幹的好事,竟然還來反咬一口。各位,現在大家看清他們的真麵目了吧?”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殺害B國代表呢?”美國記者發問道。

室內驟然一靜,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安寧。下一個瞬間,博嵐如一頭發狂的母獸,掙斷了捆綁著她的繩索,向著茂威汀猛撲上來。“住口,住口!”

與此同時,羅霄雄也掙開了繩索的束縛,兩三步來到蔣小婕的近前,將她打倒在地並奪走了她手中的機關槍。

“都不許動!”

虛無之境

亞特蘭蒂斯號郵輪的招待大廳裏出現了令人匪夷所思、驚心動魄的一幕。一邊是羅霄雄舉著蔣小婕的槍,對準了杜氏父子;另一邊是杜可偉奪過了餘林姍手裏的槍,瞄準了羅霄雄。

“爸……”羅半夏和杜文薑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他們倆任誰也不會想到,彼此的父親竟有朝一日會舉槍相向。

而在另一個角落,茂威汀已經製服了發狂的博嵐,輕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說道:“放棄吧。羅先生,您根本不是羅霄雄,就好像我的腦殼裏根本沒有斯沃德的半腦一樣。”

“什麼?”這句話令在場之人越發震驚。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腦移植技術遠遠沒有你們所聲稱的那樣成熟。X大附屬三院的那個管文軍,在腦移植之後三個月就死亡了。應該說,這項手術從來就沒有成功過。”茂威汀高聲說道。

“住口!不許你誣蔑我們的研究,不許你再胡說!”博嵐有氣無力地伏在地上。

冷麵男的臉上流露出悲憫的神色,語氣也仿佛帶著一絲空靈:“我沒有必要胡說,因為我已經想起了麥克白教授最後對我說的話。”

“人類總是有追求永恒的願望,不死之軀、長生不老抑或是後世留名也好,總之要在這世界上留下點兒什麼。但是,即便是書籍、紙介質、電子介質,任何東西在宇宙漫長的進程裏,都不會剩下什麼。人生是一趟虛無的旅程……終有一天,地球將毀滅,人類文明也將走向終結。到那時什麼也不會剩下。那麼,我們又何必執著於留下什麼科學或者技術呢?”說這些話時,茂威汀的身上依稀能夠看到那位逝去老者的影子。

“麥克白教授最後放棄了那場為我和弟弟所做的腦移植手術。斯沃德因腦部創傷死亡,我被注射了大劑量SPLIT初代產品而精神錯亂,秘密關在ICU裏十五天後失去了大半的記憶。這才是事件的全部真相。”

茂威汀閉上眼睛,往事如潮水般湧入意識。在ICU裏度過的那十五天裏,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唯一能夠覺察到的是弟弟斯沃德就在身邊。偶爾,當他們倆都處於有意識狀態時,會互相講述兄弟分離的這些年各自發生的事情。斯沃德的故事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卻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茂威汀的記憶裏。或許,還包括了他那陰沉不愛說話的性格。

“什麼?”博嵐、羅霄雄、杜可偉等人的臉上都露出見了鬼似的表情。“麥克白教授欺騙了我們,他竟然背叛了科學!”

“科學?如果科學偏離了現實存在,那麼離滅亡也就不遠了。”茂威汀轉頭看向羅半夏,伸手指著羅霄雄說,“這個男人不是你的父親。GungNail根本沒有盜取你父親的大腦,也沒有用你表叔的屍體去交換他。這個男人就是你的表叔,麥克白教授的大弟子羅伊,GungNail計劃的創始人之一。你父親的死亡,讓他想到,可以用來製造‘死而複生’的假實驗體,所以才有了這個騙局。”

羅半夏雙眼通紅地望著那個酷似父親的影子,那道岌岌可危的信任防線終於全麵崩潰。其實,在潛意識的最深處,她早就察覺到了。人死不能複生,但對於自己最親的人,卻總是幻想著能夠突破這條生命的鐵律——再見他一麵。她找了那麼多的理由,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實在太渴望能夠跟父親重聚了。即便謊言隻能欺騙自己一陣子,也讓她執迷不悟,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