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語夫人看著下人端過來的桂花糕,有一瞬間的出神。
那日自己不過是順口胡謅,這個時候的桂花,可不易尋。
端桂花糕的小廝見這位夫人不說話,心中發慌:“夫人不要生氣,大人今日有要事,來了好幾撥客人,這才讓小的來送桂花糕。”
他說著端著桂花糕的手往前送:“這桂花是我們大人一朵一朵摘下來的,就連清洗也是他一手負責。也嚐試了做,可幾次不如意,怕糟蹋了桂花,這才作罷。”
池語夫人本沒想問,可這小廝嘩啦啦就倒出來一片,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說這桂花,是段無涯自己摘的?”
那小廝聽到這位夫人直呼節度使的名字,已經司空見慣了,眼中有一絲絲的波瀾,但並不多。
“回夫人,是的。”
池語想起自己,唯一的一次做這些細致活,還是阿渝小時候生病嬌氣,胡亂說一通,她心疼阿渝,什麼都答應下來,最後弄得雞飛狗跳。
隻不過那一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做過。
“你說府中今日來了貴客?”
“是,隻是客人身份貴重,再多小的也不清楚。”
池語夫人接過桂花糕,往嘴裏送,不知怎的,今日這桂花糕好似更為香甜。
那小廝見這位夫人嚐了,鬆了一口氣退下去。
夏侯渝進到院子的時候,就發現一切和自己所想差距太大。
院子幽靜,可並不偏僻,可並不偏僻,園中有活水,池邊有綠梅,一看就是名貴的品種。
池塘打理的很好,裏麵應該是種了荷花,如今有些殘葉,可快活的金魚在池中嬉戲,並不顯得淒涼,甚至有一種新生的味道。
她遠遠看見窗邊的身影,母親的氣色好似不錯,這些年蒙在麵上的那層淡淡的悲意在慢慢消散,整個人祥和靜好。
她有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母親了,好多年,從父親和母親的感情有裂縫開始。
夏侯渝呼出一口氣,她其實比自己想象的更容易接受這件事,隻要看到母親過得好,她就心安。
“母親。”
池夫人恍惚之間聽到了女兒的聲音,以為的幻聽,還是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夏侯渝的眼眶再也承不住這慢慢的淚水,她跑著上前,任由淚水沾濕麵龐:“娘親,阿渝來晚了。”
池夫人驀然回頭,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鳥兒一般朝著自己飛奔而來,她下意識快步迎上去,張開雙臂。
夏侯渝撲在母親的懷中,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娘親——”
池夫人抱著女兒,眼眶發熱:“讓娘瞧瞧,你定是沒好好照顧自己,瞧瞧 ,瘦了這麼多。”
夏侯渝肆意把眼淚擦在娘親的肩上:“那娘親不要離開我,把我養的肥肥的。”
池夫人揉了一把她的腦袋,麵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先進屋裏說,你這一臉淚水的,寒風一吹,明日又要喊著疼。”
“哪還會那般,我已經長大了。”
池夫人戳著她的額頭:“長多大都是娘親的小棉襖。”
夏侯渝突然抬頭,滿臉認真:“母親,我說的是真的,我已經足夠保護你了。”
池夫人聽出她意有所指,但並沒有接話。
夏侯渝和娘親一起進入房間,看到內裏的裝飾,櫃子和床都是娘親最喜歡的梨花木,桌上還有一盤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