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摸摸胡子點點頭,他不關心這家這麼窮怎麼請得起大夫,隻關心病人在哪,因此問:“病人何處?”
“先生這邊請。”謝知秋和李則年一路把大夫請進了堂屋。
這屋裏她已經提前通過風,雖然還有味,但已經好多了,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大夫,聞到屋裏異味眉毛都沒皺一下,甚至還隱隱吸了幾口仔細聞了聞。
謝知秋不禁覺得沒準這回真能治好李張氏的病,那這對李家來說可是大喜事啊!
李張氏雖然近來吃了幾口飯,但她病的時間太長,所以目前還是昏迷的。
床前早放了一張椅子,大夫坐上去,他徒弟幫忙放好藥枕把李張氏的手翻過來搭在藥枕上,老大夫開始閉眼切脈,切完換另一隻。
謝知秋幾人全都屏息凝視等待結果。
“風邪入體,中氣不足,肝鬱氣滯。”
老大夫一連說了幾個術語,幾人聽得雲裏霧裏,李則年更是抓耳撓腮,所以到底是能不能治好,但他知道這種老大夫都有自己的脾氣,他不好著急發問唐突了人家,因此隻幹著急並沒說話!
“大夫這邊請。”外邊早擺好了筆墨紙硯用以開方子,謝知秋把人請出去。
李六妮在屋裏幫李張氏重新蓋好被子,李則年則跟著人一塊走出去。
謝知秋其實也聽的半懂不懂,中氣不足大約是說脾胃有問題,肝鬱氣滯自然說的是肝髒問題,也就是說李張氏毛病不小。
“敢問先生此病能治幾分好。”
“先吃幾服藥看看。”
謝知秋點點頭,目前也隻能這樣。
“成蹊。”她回頭叫人。
李成蹊就在她身後,聞言看了她一眼,眼神很茫然。
謝知秋再次對老大夫說:“老先生,這是我家另一位病號,勞煩您給看一看。”
“嗯,坐下吧。”
謝知秋站起換上李成蹊,他第一次見這種場麵,因此有些好奇,盯著大夫摸他手腕的動作看不停。
老大夫先盯著李成蹊的麵部看了看,麵中帶灰,印堂發黑,不是好兆頭啊,切完脈更是了然於胸,外感傷寒,又兼氣滯血瘀,抬起手來撥弄他上下眼皮看了看,右眼鮮紅,左眼暗紅,而後問:“有沒有頭痛胸悶症狀。”
李成蹊不明所以就回頭看謝知秋。
謝知秋回憶了下之前兩人相處的畫麵,沒什麼有用的記憶,遂用手按了按他頭部,後腦勺果真有個包,隻是一直被頭發蓋著,所以不顯,用手按了按,聽他倒吸一口涼氣。
謝知秋放下手對大夫說:“先生,他後腦處有個包。”
“嗯,我看看。”說著站起來走到李成蹊身後扒開他的頭發看了看,一按軟綿綿的仿若有水。
謝知秋補充:“而且他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先疏淤血,身上的傷我再看看。”
謝知秋內心驚訝,隻把了脈就知他身上有傷,果然不是江湖郎中可比的。
他大腿和腰腹都有傷,又被李三姐草藥弄的不堪入目。
老大夫看了一眼,傷口隻是用簡單的土三七止了血,隱隱有潰爛趨勢,再不治恐怕真治不好了,想到這不禁看了男人一眼,受這麼重的傷竟然還能雲淡風輕,行動自如,年輕人,不可小覷啊!
老大夫讓徒弟從藥箱拿出一瓶藥膏,顛在手上對謝知秋說:“此為煥顏膏,塗抹他傷處最是有效,一天三次,再內服這逐淤湯,一天兩服,三天後我再來看,如何?”
謝知秋忙笑回:“自然是聽先生的。”
她也不懂醫術,自然大夫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則年,跟著大夫去抓藥。”
“哎,好來。”
又拱手對老大夫道:“先生,勞您辛苦走這一趟了。”
老大夫一捋胡子:“好說好說,切記病人按時服藥,不然藥效不達,則病理不除。”
謝知秋連連說好,直至把人送出門外。
大夫的馬車走遠,謝知秋才領著李成蹊回家。
門外自有不少閑漢婦女看熱鬧,不過都是遠遠的三五一堆竊竊私語,謝知秋管不著也懶得管,不過這些婦女中卻有一個熟人,是原主的大伯母,李王氏。
在她家門前不遠處駐足徘徊良久才走。
李三姐的記憶中,沒生病的李張氏和李王氏可沒少吵架,有兩回都抄了家夥,全村人甚至別村人都來看熱鬧,那場麵比搭台子唱戲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