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狗血啊!誤會!(3 / 3)

“哪裏不一樣?”我心想,不就是多個老二嘛。

他抬起眼看我,認真地說:“我沒你這麼傻。”

他可以學業和我兩兼顧,我卻隻能顧著他一個,還要他再分心來三顧我的學業,我很是對他不起,決定了以身相許,如此才算公平,我賣身,他賣藝……

後來從圖書館出來,吃過晚飯,太陽方要落山的時候他一手提著圖書館借的書,另一隻手牽著我,繞著湖徐徐漫步,我一步拖成三步走,他回頭皺眉看我說:“你像蝸牛一樣。”

我打了個飽嗝說:“你懂什麼,風景這麼好,走太快就錯過了。再說了……嗝……吃飽飯本來就不能走快的,你當遛狗嗎?”

他嘴角抽了抽,又微揚起來,看著一旁被狗遛著走的狗主人,自嘲說:“我遛的是蝸牛。”

我抱著他的手臂說:“人生路漫漫,蝸牛長相伴……”

他唇畔勾起一抹淺笑,被夕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我依稀聽到他輕輕應了一聲:“嗯。”

我接著說:“大琪天天見,洗洗更健康……”

他頓了頓,歎了口氣:“唉……”

X市的草木四季如春,除非台風過境,否則少見凋零。冬天或者夏天,湖邊物是人非,變化的隻有行人身上衣物的多少,和我們手的位置。

夏天我挽著他的手臂,冬天他任著我把手塞進他口袋裏,沒辦法了,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捂暖,縮在衣袋深處。

我說:“這不咋厚道呀,我怎麼覺得你的手比我還冷,明明是你拿我當暖手寶的!”

他說:“……”

我說:“你‘……’是默認嗎?”

他說:“……”

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嗶——】河蟹掉了。”

他歎了口氣說:“我說不過你。”

事實證明,和他說話我也不是總處在下風,我無恥地享受他的【嗶——】。(這句話念起來很邪惡……)

這一轉眼啊,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美女變成大肚婆,他的指尖微涼,掌心卻還是和當年一樣溫暖。

我們在醫院外麵的一家餐館點了菜,渾然忘記了衛翼的死活。

等待上菜的時候,我戳了戳他的手,問道:“衛翼的事情解決了嗎?”

他嗯了一聲,回過神來,抬起頭看我。“解決了。”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是怎樣……”

“嗯?”他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我是說,他是你哥哥嗎?”

秦征沉默了片刻說:“你趴在門外偷聽了吧。”

我說:“我什麼都沒聽到。”又強調了一遍,“真的。”

我被他赤裸裸的懷疑刺傷了玻璃心……

“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隻能說,我能體諒爸爸這幾年來即便被誤會也沒有把真相說出來。”秦征淡淡說道。

他這麼說,我更好奇了。從他這句話來聽,至少可以得出三個有用信息。

第一,秦爸爸一直是被誤會的,也就是說他真的不是衛翼的親生父親。

第二,他隱瞞真相的原因是情有可原,也就是說真相可能會更傷人。

無論真相如何,衛翼那倒黴孩子除了更倒黴隻能更倒黴了。

如果衛翼跟秦家沒有血緣關係,那我也算不上他的家人,他難堪的身世之謎我身為局外人也就不好意思多打聽了。

秦征有些心不在焉地吃著飯,我問道:“那以後怎麼辦?他還好吧?”

秦征抿了抿唇,輕歎一聲:“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這些事跟你沒關係,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我悶悶哦了一聲。

“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那你呢?”我抬頭問他。

“我在醫院住一晚,明天找了看護再回家。”

說到“回家”二字,我才突然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於是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飽含期待地問:“你說買了房子,是在哪裏?裝修好了嗎?”

秦征眼底浮起笑意,唇角勾了勾,說:“你猜。”

這兩個字實在太欠扁了,除了奧義-菊花殘沒有其他方法可以發泄我心中的憤懣之情!

“這已經是我的財產了,我有權過問的吧!”我聲色俱厲地用眼神殺死他。

“新裝修的房子最好通風三五個月再住進去,現在搬進去的話對身體不好,而且你一個人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不是還有你嘛……”我嘟囔了一句。

“女人懷孕的事,我也隻是略懂。還是讓媽照顧你我才放心。”

我勉強是接受了他的理由了,隻是除了房子問題,還有關鍵的兩證問題。

結婚證和準生證。

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可以說連他身上最見不得人的一根毛都是我的,結婚證什麼的,隻是給國家一個麵子走的過場,而準生證,不管他準不準我也就生了。我爸媽都是愛熱鬧的人,作為一個《周易》的忠實粉絲,隻是因為算命的捧著那本書掐指一算,說我爸命裏有一男一女最為旺財,他才強忍著沒有讓我媽生一窩。而算命的又說,我和周惟瑾命裏要多子多孫才會多富貴,因此早在我和周惟瑾未成年的時候我爸就說了——有多少盡管生,咱不差錢讓他罰,也養得起。

那年代我們村的標語都是“一人超生,全村結紮”、“少生孩子多養豬”、“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我就說了,老爸你這不行,覺悟太低了,個人主義太嚴重了,違背了國家的基本國策,拖社會主義後退,說出去人家都要拉你去結紮。

我爸糾結地說:“這個……結紮可以,計生不行……”

所以在超生這個問題上,我爸的主張向來是: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我抬眼瞅著秦征,長得倒是挺計劃生育的,我這一胎先上車後補票純粹是因為產品質量不成功便成人,如果下次還出命案,那就是蓄意謀殺了……

秦征被我看得毛骨悚然,皺著眉頭看我說:“在想什麼?”

我幹咳一聲說:“想領證的事。”

“明天是周末了,隻能下周去了。婚紗照的話,我會聯係的,大概也是下周拍攝吧。”

我驚異地看著他,沒料到他想得這麼周全。“可是我現在虎背熊腰,體積和麵積劇增,不上鏡。”

“沒事。”他淡淡說道,“占版麵大,實惠。”

我差點被口水嗆死……

“就當把全家福也拍了。”

我真想說,別給姐省錢,姐不差錢。

看他一意孤行,我也隻能歎氣了。

秦征送我回家之後自己又回了醫院。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老媽頭上卷著發臉上貼著麵膜在看電視,我在她身邊坐下,她就問了。“出去幹啥了?”

幹掉了一個叫衛翼的人。

我動了動嘴唇說:“秦征家親戚串門,出去逛了一圈,消費了幾千塊。”

老媽一聽也不怎麼感興趣了,轉頭繼續看她的電視,我瞟了兩眼,說的是一個男人在外麵娶了個農村老婆,帶回家老媽不滿意,逼他休妻另娶,結果負心漢愚孝娶新人,下堂妻含恨帶球跑。二十年後,為了給二房的兒子做骨髓移植,負心漢又去找了前妻的兒子……

果然狗血源於生活,藝術來自加工。我也不知道衛翼姓秦狗血還是不姓秦狗血。不管怎麼說,秦爸爸也算是衛媽媽的前夫了。

老媽突然說:“對了,你們的結婚證我收起來了,什麼時候領了怎麼也沒跟媽說一身。”

無所謂,反正那張山寨的。

山寨的……

我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

敢情山寨文化源遠流長,秦爸爸和衛媽媽那張所謂的結婚證也是山寨的!

還有,如果有結婚證應該也要有離婚證,否則秦爸爸就是犯了重婚罪。但是衛翼隻看到了結婚證沒有離婚證,為什麼沒有呢,那就是因為根本沒有結過婚!

我像250瓦燈泡那樣亮了!

我現在唯一的感想就是:以當年的物價來說,山寨結婚證一定比現在便宜。

通貨膨脹果然很厲害啊……

“還有啊,你們兩個到底商量好什麼時候辦喜酒沒有啊。”

“啊?”我愣了一下,慢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說:“你們說呢?”

“十一吧,你爸爸今天打電話問了大仙,說下一個黃道吉日剛好在十一,這個日子好,你想啊,以後每年你們結婚紀念日國家都給你們放假呢。”

我抽了抽嘴角,說:“媽你考慮得真周全。”

“對啊!”她還來勁了,轉過臉來說,“剛好朋友也都有空,其實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時間趕是趕了點,好在人手夠,就是請柬要快點發了,不然人家要是出去旅遊就沒辦法了。婚宴有兩場,結婚一場,回門一場,結婚那場就在金馬辦了,回門就在我們家裏自己辦。我們家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姐結的不是婚,是一個中年婦女的空虛和寂寞。

“這事我得跟秦征商量一下……”

這麼算的話,離十一也隻有不到半個月了。

“這事是得商量。”老媽嗯嗯兩聲,“不過結果就這麼定了。”

我繼續抽嘴角,果然不怕無恥,就怕不以為恥,跟她一比,我還有二十年的時間需要努力。

我歎了口氣說:“我去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操勞了一夜,又驚心動魄了一天,對孕婦來說太不人道了。

“嗯嗯。”老媽說,“去吧去吧,還有上次拍的照片今天送來了,我就放你床頭。”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什麼照片,腦中警鈴一響,瞪著老媽說:“對了,上次那個攝影樓的老板忽悠老爸投資什麼,爸沒上當吧?”

“哪能呢!”老媽翻了個白眼,“你爸的錢可是塞鞋底的,有那麼容易飛出去嗎?”

這我就放心了。

我覺得自己還算挺聖母一人的,沈楓那廝把我的心傷得千瘡百孔我都愛她,白薇雖然沒什麼威脅,但她敗壞我的修行了。姐一分錢都不想讓她賺,還要賺她禮金,拿了她禮金還要惡心她讓她吃不下婚宴上的菜!

唉,我還是沒有老媽拿刀追殺小三的英雄氣概,憂傷,真憂傷!

我把相冊翻了翻,又和鏡子裏的自己對比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體型和通貨同步膨脹,更加憂傷。

這年頭啥都漲,包括體重。

睡覺前我打了個電話沈楓報喜,把秦征的優異表現生動再現了一番。

沈楓說:“我去,姐還真是預言帝,都讓姐說中了啊!”

我說:“是,你牛,你熊,你想得出賣身契這一招嗎?”

沈楓說:“這不能夠啊,這麼風騷的事不像是你老公會做的。”

我怒了,呸了一聲說:“那是你不了解他!”

沈楓固執地堅持己見:“陰謀,絕對是陰謀!我懷疑他背後有高人指點!”

“就不準人家靈感突來啊?”雖然她看不見,我仍是要翻白眼。

“你不麵對事實是會懷孕啊?”沈楓切了一聲,“他懂個球的浪漫,你自己說,按他的性子會說那麼煽情的話還整個賣身契?我覺得就他這個人,把房產公司過到你名下這個有可能,但也就是這樣了,你這種住小白宮的估計他就算把口袋裏最後一分錢掏給你你也隻會接過了一臉茫然地說‘然後呢?’‘所以呢?’……”

我默默抹汗,回想了一下,貌似當時我就是說“然後呢”……

“所以什麼‘賣身契’,‘你養我’,這種謀殺雞皮疙瘩的話,一定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他!”沈楓肯定地說,“連你這種不知道什麼叫浪漫的都被煞到了,段數太高太淫賤了,你找到了記得告訴我。”

沈楓不愧是我的狗頭軍師,聽她這麼一分析我豁然開朗了。

之前秦征之所以瞞著我公司的事,與其說是想給我一個驚喜,還不如說是不想讓我瞎操心。結合秦征平日為人,雖然他偶爾是有點賣騷,但都是天然騷,求婚這次簡直就像是精心策劃、早有預謀的甜蜜陷阱。

到底他背後的高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