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勾魂蠱(2 / 3)

用活死人來偷運煙土,苗君儒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問:“後來怎麼樣了?”

耿酒鬼說道:“後來他就死了,我去鬆桃找阿昌,可是我在那邊轉了一個多月,走遍了鬆桃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那個叫阿壩頭的村子。當我回來後告訴我那個已經退隱了的師傅,我師傅沒有再說話,隻叫我以後行腳的時候小心點。後來我幾次行腳,都遇上那些人。有一次他們走在我前麵,我本想慢慢地跟這他們,哪知道路中間插著一塊木牌,寫著和這塊木牌上同樣的字,上麵也有一個骷髏頭。我就沒有再走那條路,而改走別的路了。”

苗君儒正要說話,旁邊的馬永玉和許力強突然發出一聲大叫,從草堆上爬起身,表情木然地往外走。

耿酒鬼叫道:“快點把他們兩個人按住,用繩子捆起來。”

在外麵幾個學生的幫助下,苗君儒總算把他們兩人按住,奇怪的是,此刻的馬永玉和許力強顯得力大如牛,稍有疏忽便會被他們掙脫。

田禿子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根黑色的牛皮繩,手忙腳亂地幫忙將兩人綁住。

耿酒鬼冷冷地說道:“你把你自己的繩子給了他們,你怎麼辦?”

田禿子說道:“師傅,沒事的,我多吃點力就是了,你不是說我們開始走水路,不走山路了嗎?”

耿酒鬼朝洞外看了一眼,說道:“是呀,山路不太平。”

苗君儒低聲問田禿子:“你為什麼這麼幫我,就因為我救了你一命?”

田禿子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低聲回答:“你沒有對師傅說我和那個女人的事,否則他知道一定罵死我!哪有徒弟敢碰師傅的女人的?不過呢,那個女人確實夠味,隻要是男人,都想和她……”

耿酒鬼罵起來:“你還折騰什麼,還不快去砍竹子做竹筏?”

田禿子嘿嘿地笑著,從鍋灶旁邊拿出一把砍刀,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待田禿子走後,耿酒鬼嗬嗬地笑起來:“這小子做過什麼屁事,還以為我不知道呢。他幾年前出師後第一次單獨走腳,就去找過根娘了。我年紀也大了,應付不了她,女人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沒有人喂飽她,總得偷點野食吧。師徒兩共一個女人,讓你見笑了,嗬嗬!”

苗君儒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隻是不願說出來!”

耿酒鬼又灌了幾口酒,問道:“她還好吧?”

苗君儒拿出了那個裝著大洋的破袋子,把見到根娘之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耿酒鬼愣了片刻,說道:“以前她就叫我帶她離開那裏,我沒有答應,原來她是被人控製了。可是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什麼人會控製她呢?”

苗君儒說道:“她是很普通,可是她那死去的男人不普通。”

耿酒鬼說道:“我隻知道她男人在外麵混過,也不知道做過什麼,有一次她拿出一塊玻璃球給我看,說那東西比玉還值錢。”

象耿酒鬼這樣的人,雖然走南闖北到過不少地方,但是對於寶石或者鑽石之類的稀罕物品,自然沒有見過,而玉石則見得多。

苗君儒從衣袋裏拿出那個老人留給他的鑽石,問道:“你見過的是不是這東西?”

耿酒鬼的眼睛一亮:“不錯,就是這樣的!”

苗君儒微微笑了一下,問道:“難道你不想去救根娘?”

耿酒鬼說道:“那些人我惹不起,我隻想將這趟腳走完,就收山不做了!”

苗君儒說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你這趟腳很凶險,有可能連命都丟掉,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托付我那兩件事了。”

耿酒鬼笑了笑,把酒葫蘆往前一遞,“來,看得起我的話,喝幾口酒吧!”

苗君儒也不客氣,接過酒葫蘆喝了兩口,這酒入口甘甜無比,可一下喉嚨就頓覺火燒一般,嗆得他連聲咳嗽。烈酒他喝過不少,但從來沒喝過這麼烈的,這不是酒,幾乎是純酒精呀!

耿酒鬼笑道:“這是我自己釀的米酒,另外加了酒曲埋在土裏,都好幾年了,我們村裏最能喝酒的漢子,喝個兩碗就就醉了!也算我們有緣分,聽我一句話,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對你沒有好處,把你這兩個學生送回去,找個地方把他們關起來,熬個幾年,等那個人死了,他們也就沒事了。”

苗君儒說道:“要是我真想查呢?”

耿酒鬼接過酒葫蘆:“你是靈蛇的守護者,也許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就算真要查,一個人單獨查,總比一大堆人跟著的好,你不想外麵的那幾個學生都出事吧?”

苗君儒問道:“我一個人怎麼查?”

耿酒鬼說道:“我知道你想跟著我,看漵浦那邊什麼人來接屍,其實你那麼做的話,還倒不如去鬆桃那邊,尋找當年我沒有找到的那個村子。如果能夠找到他們,和他們聯手的話,也許有辦法解開事情的真相。”

耿酒鬼從身上拿出一樣東西,是一塊玉佩:“這東西是當年那個人身上的,你拿去吧,對你也許有用,還有那一袋錢,你也拿去,這一路上都需要花錢。”

苗君儒接過玉佩,見是上等白玉,質地純正,做工精巧,玉佩的背麵是一些文字,象極了古代的象形文字,可是又有些不同;字體彎彎曲曲如蚯蚓一般,粗略一看,還以為是道教的符。正麵是一副圖,一男一女人首蛇身,頭部相互凝望,下身卻糾纏在一起。看到這樣的圖案,使他想起了在很多地方見過的伏羲女媧圖,也想起了姚萬泉那幾句沒有說完的話。姚萬泉能夠說出那樣聳人聽聞的話,絕對不可能沒有理由的。難道他真的見過人首蛇身的人嗎?

想到這裏,苗君儒也為自己這種奇怪的想法嚇了一跳。

拿著這塊玉佩,就能夠有助於找到那個村莊嗎?

耿酒鬼說道:“你沿著這條溪邊的小路往前走,看到一條大路後,往北走幾十裏就到晃縣了,好自為之吧!”

最後那五個字,他是說給苗君儒聽的,但也是說給自己的。

苗君儒再次拱手道:“多謝指點,也希望你們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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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永玉和許力強被牛皮繩綁著,有時候不住地掙紮並發出大叫,象兩個瘋子;有時候卻非常老實,低著頭一步象木偶一樣跟著走,看那走路的姿勢,和兩具僵屍沒有多大的區別。

苗君儒他們沿著小溪走了沒多遠,見田禿子已經砍了幾根大毛竹,正在溪邊紮竹筏,見他們走過來,忙起身向他們打招呼。

苗君儒要路子林將那把盒子槍送下去,田禿子看到槍後,似乎嚇了一跳。

“帶著吧,路上遇到什麼事情,也好防身!”苗君儒大聲說。

田禿子接過槍,插在腰間,憨憨地向苗君儒點了點頭,算是謝過了,也沒有再說話,低頭繼續紮他的竹筏。

這紮竹筏是他的拿手活,以前趕屍的時候,也經常走水路,紮好一個竹筏後,將屍體綁在筏上,用黑布蓋住順著水走,一天一夜能走一兩百裏。

紮好竹筏後,他就著溪水洗了一把臉,回到崖洞下後,見耿酒鬼歪倒在幹草堆上,他開始以為是師傅又喝醉了,可當他看到耿酒鬼的嘴角溢出的血跡後,嚇了一大跳,忙撲過去抱起耿酒鬼,叫道:“師傅,師傅,你怎麼啦?”

耿酒鬼艱難地睜開眼睛,氣若遊絲地說道:“快……走……苗教授……他們……”

田禿子哭道:“是不是他們幹的?我帶人去殺了他們……”

耿酒鬼抓著田禿子的衣襟,“那女人……根娘……告訴許道長,是……”

他一口氣沒有接得上,頭一歪斷了氣。

田禿子跪在耿酒鬼的屍體前,哭道:“我一定把根娘送到許道長那裏!”他仰起頭,衝著外麵大吼,“姓苗的,我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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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和他的學生大約走了七八裏路,出了山穀,果然見到一條大路,他辨別了方向,帶頭往北走去。

大路與山道就是不同,沿途可見背著包袱的山民行色匆匆而過,由於他們的服飾打扮和相貌都與山民相去甚遠,引來了不少漠然而怪異的眼光。

走了幾裏路,見到路邊有一個村子。苗君儒花了5塊大洋,向一家農戶買了一頭健牛和一輛牛車。

他又找來幾根棕繩,把馬永玉和許力強牢牢綁在牛車上,其他人坐在兩邊互相靠著。他則坐在最前麵的車轅上負責趕牛。為了不讓人見到他額頭上的靈蛇標記,找來一塊頭巾纏住。

盡管牛車很顛簸,可是坐在車上的學生卻已經東倒西歪地打起了瞌睡。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好好睡過覺呢。

當他們到達晃縣時,已經是下午了。晃縣並不大,與一個鎮沒有什麼區別,但人文曆史悠久。舊稱晃州、晃縣。秦漢時期屬夜郎國治地,唐宋兩朝曾置夜郎縣,曆時287年。晃縣曆來素有“湘黔通衢”、“滇黔咽喉”之稱,是湘黔邊界重要的商道和物資集散地。

他們去新寨的時候,並沒有經過縣城,而是直接從扶羅那邊過去的。

他們找了一家叫福滿堂的旅社住了下來,幾個學生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馬永玉和許力強弄到房間裏,綁在椅子上。

他們還沒來得及吃點東西,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就找上門來了,原來他們的牛車經過大街的時候,早有好事者去警察局報告了。

縣政府早有告示,舉報土匪者,賞大洋5塊,抓到土匪者,賞大洋10塊。

苗君儒簡單地向那幾個警察說明了他們的身份,那幾個警察問了半天之後,半信半疑地離開了。

苗君儒和學生們吃過飯,洗了個澡,想好好休息一下,計劃第二天從這裏租個馬車去懷化。隻要把幾個學生平安送回北平,而後他獨自一人去貴州找那個叫阿壩頭的村子,若是時間來得及的話,他想先去一趟漵浦的仙人灣,看看能否遇到耿酒鬼他們師徒。

剛眯上眼睛,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他開門一看,見店主領著幾個人站在門口,其中一個40來歲,穿著中山裝,戴著禮帽的男人,被幾個精壯的男人簇擁著。

那個男人脫下禮帽,朝苗君儒點了一下頭,問道:“請問您就是北平來的苗教授?”

苗君儒點頭道:“是的,我是苗君儒,請問你們是什麼人?”

那個男人說道:“我叫楊賢仁,是晃縣的縣長,久仰北大苗教授的大名,今得知苗教授帶學生來鄙縣考古,我作為縣長深感榮幸之至啊!我已在本縣最好的酒樓備下水酒,還請苗教授賞臉才是。”

苗君儒出外考古,素來極少與官場中人打交道,可現在對方找上門來了,不去的話實在有些失禮。

在楊賢仁的陪同下,苗君儒坐船過了河,來到龍溪古鎮的鎮江閣,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從裏麵出來,那孩子戴著虎頭帽,身著侗族的民族服飾,粉嘟嘟的甚是可愛。令苗君儒感興趣的是那孩子頸上銀製項圈,項圈的下麵吊著一小串銅鈴,那銅鈴大小相同,做工精巧之極,與他給姚萬泉的那鈴鐺有幾分相似。

楊賢仁在一旁說道:“苗教授對這種民族飾物也感興趣呀?在我們晃縣,小孩子都戴這個,有的長大了還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