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帝穀口的小廟(1 / 3)

過了鬼影石,上了一道山梁,就看到了皇帝穀口,穀口的正前方,有一道東西走向的山脈,像一條長蛇般盤臥著,在風水上稱之為案山。穀口寬不過數十米,兩側陡峭的崖壁,就像兩扇半開的大門,山脈蜿蜒向後延綿,始終保持著左高右低的山勢,緊緊依靠著太行山的主山脈。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好一個虎踞龍盤的風水寶地。可是,無論怎麼看,都感覺似乎少了點什麼東西。

穀內那霧氣籠罩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皇帝穀。

皇帝穀本無名,千百年來,附近幾十裏地的鄉村都傳說這個穀內葬著一個皇帝,名字就這麼來的。至於穀內葬著哪一朝那一代的皇帝,誰都說不上來。

在晉東南這片崇山峻嶺當中,如棋盤中的棋子一般散布著許許多多村落,有利的地形和厚實的群眾基礎,使這塊中原土地成為八路軍的抗日根據地,連後勤和總部都設在這一塊。

八路軍仰仗這塊神奇的土地,和凶悍的日軍苦苦周旋了5年之久。根據地就像一支利劍,插在敵人的心坎上。

為了破壞根據地,日軍想出很多種慘無人道的方法,甚至多次集中優勢兵力掃蕩圍剿,但都未能成功。

根據地成了日軍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快。

在皇帝穀周邊三十裏地的距離以內,除了抬棺村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村莊了。

那座小廟就在穀口左側崖壁的下麵,就像一個忠實的守門人,頂著千年的風風雨雨佇立在那裏。

崔得金說道:“苗教授,聽說你就是暈倒在那裏,被村民抬回去的!”

苗君儒驀地升起一個疑問,從小廟到抬棺村的距離不算近,正常人走路也要一天的時間。數天前他暈倒在小廟門口時,是守根和另兩個人把他抬回抬棺村的。

山裏人莊稼地都在村子附近,砍柴也就在臨近村子的山坡上,絕對不會去那麼遠的地方。守根到小廟這邊來,究竟是做什麼?

聯想到守根受傷後守春所說的那些話,守根在哪裏招惹了所謂的邪魔,被傷成那樣的呢?傷他的,到底是什麼人?

一行人到了小廟前,老地耗子從包袱內拿出一個羅盤,在廟門口轉來轉去,口中連連說道:“奇怪,奇怪!”

苗君儒走進一瞧,見羅盤內的指針滴溜溜亂轉,根本指不定方位。他笑道:“在這種地方,羅盤還有用麼?”

他轉身走進破廟,見陽光從破漏的屋頂上透下來,幾尊泥塑神像和那塊寫有“武德昭天”四個隸體大字的牌匾還在,到處都是蜘蛛網,遍地鳥獸的糞便,主神位的石台上還有幾隻死老鼠,空氣中彌漫著腐敗的臭氣。

幾根粗大的頂梁柱聳立在那裏,相互之間用木椽連著,有兩根柱子的頂上完全塌了,受風雨侵蝕這麼多年,底座都不見半點腐爛。苗君儒見識過這種古代建築物的神奇之處,即使屋頂和外牆全部坍塌,隻要木椽連接處的榫頭不爛,這幾根柱子永遠不會倒下。

一個土匪走了進來,罵道:“他娘的,廟宇雖破,但這幾根柱子倒也結實,老子找人把它弄回去蓋房子!”

他說著,拔出刀子往柱子上砍了幾下,柱子沒事,刀子倒是卷了刃。當下叫道:“他娘的,這是什麼木頭,怎麼比老子的刀子還硬?”

其他幾個人聽到叫聲,連忙追了進來。

柱子的外麵泛著一層油光,通體漆黑,夾雜著一些白色的斑點,就像夜空裏閃爍的星星。苗君儒用手拍了拍柱子,說道:“這是鐵檀樹,不要說你的刀,就是子彈都打不進!”

那個土匪不信,摘下肩膀上的漢陽造,對準柱子開了一槍,槍聲過後,隻見柱子上留有一個白點,子彈不知道彈到什麼地方去了?

崔得金問道:“苗教授,你怎麼知道這是鐵檀樹?”

苗君儒說道:“白帝城的白帝廟內也有幾根這樣的柱子,隻不過沒有這麼粗!鐵檀樹生長在北方極為寒冷的地方,幾百年的鐵檀樹才如碗口般粗細,已屬難得。像這麼粗的,要長上千年呢!”

老地耗子圍著柱子轉了幾個圈,嘿嘿笑了幾聲,說道:“我聽說鐵檀木不怕風吹雨打,刀砍火燒,千年的鐵檀木已經有了靈氣,要是被邪氣侵蝕,就有了魔性!可惜我們這裏沒有童子,要不然撒泡童子尿試試。”

虎子問道:“童……童子尿有……有……有用嗎?”

老地耗子說道:“當然有用,你要是沒有碰過女人的,朝著柱子來一泡試試!”

“試試就……就試試!反……反正也憋……憋得慌!”虎子把衣服一擼,齊桂枝見狀,臉上一紅,忙轉身走了出去!

虎子也不管別人看不看,褪下褲子掏出男人那玩意兒,對著柱子“嗞嗞”地撒起來。尿液撒到柱子上,發出“嗞嗞”的聲音。

虎子叫道:“咦,真……真奇……奇怪了,尿咋地變……變紅了呢?”

在眾人的注視下,眼見虎子撒在柱子上尿流到地上後,居然變得跟血一樣紅,瞬間滲入泥土中。

老地耗子有些興奮地叫起來:“還有誰?還有誰?繼續呀!”

另外幾個遊擊隊員見狀,紛紛扯開褲頭,對著其他幾根柱子撒起了尿。說也奇怪,幾股尿液撒到柱子上後,一陣嬰兒的嗚咽不知道從破廟的哪個角落裏傳出。乍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幾個隻覺得頭皮發麻,好在是白天,人多壯膽,才不至於嚇得三魂丟掉七魄!

李大虎和崔得金同時拔出槍,警惕地看著周圍。

老地耗子嗬嗬笑道:“沒事,沒事,繼續撒!繼續撒!”

虎子的一泡尿撒完,又大叫起來:“你們……你們快……快來看……”

苗君儒過去一看,隻見柱子上被尿液衝過的地方,竟然像被濃硫酸腐蝕過一般,深深地凹了進去,並且腐蝕還在繼續,一團團像血塊一樣的黏稠物體不斷從柱子上掉落。廟宇開始搖晃起來,碎瓦片從屋頂撲簌簌砸在大家的頭上。

有人叫起來:“不好,要塌!”

老地耗子的腿腳最利索,那人叫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跑到外麵的去了。當其他人都跑出去的時候,有一個遊擊隊員似乎嚇壞了,反而躲在一根柱子下麵。苗君儒一個箭步衝上去,抓起那人的衣領,連拖帶拉地扯出廟外。他們剛一出廟,隻聽得“轟隆”一聲,從背後衝起一股嗆人的氣浪。回頭看時,整座廟宇都已經坍塌,彌漫的灰塵中,隻剩下一堆廢墟。

一個土匪捶胸道:“老地耗子,你出了什麼鬼注意?看吧,廟都塌了,可惜了那幾根木頭!”

老地耗子摸著那幾根稀疏的老鼠須

齊桂枝說道:“不知道這個廟是給誰立的!”

崔得金說道:“如果葬在山穀裏麵的是曹操,你說這個廟是給誰立的呢?”

除了那塊沒有落款的牌匾,破廟內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有文字的東西了。苗君儒在廟裏廟外仔細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林教授留下的印記。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醜蛋呢?”

記得他們聽到叫聲進廟的時候,醜蛋在外麵晃悠,可當他們出來,卻沒見到醜蛋的人影。除了醜蛋外,另外三個帶路的村民,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齊桂枝說道:“奇怪了,剛才還在這的呢,一個小女孩子會去哪裏呢?”

說完之後,她朝四周喊了幾聲。喊聲在山穀間久久回蕩,卻不見人回應。

虎子說道:“會……不會她……她一個人進……進去了?”

崔得金說道:“別說一個小女孩,就是一個大男人,也不見得有膽量進去!”

齊桂枝說道:“她會去哪裏呢?”

老地耗子半陰半陽地說道:“在這種地方,別說小女孩子,就是幾個大男人都不見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估計他們一定是回去了!”

苗君儒的目光停留在右側草叢中的一塊碑上,他那天走出破廟,就是暈倒在碑前的。他撥開雜草,來到碑前,見這碑齊腰高,通體銀白色,上麵寫著幾個陰刻的小篆:入穀者死。

字體是紅色的,像血一般非常鮮豔,字跡凹陷下去的地方,似乎有液體流出來。他忍不住用手沾了一點,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崔得金說道:“一塊石頭裏麵,怎麼會有血流出來?上次我見到之後,就覺得很奇怪!”

李大虎問道:“你來過這裏?”

崔得金說道:“遊擊隊長魯大壯帶人進去後一直沒有出來,肖司令要我派人在穀口守著,可是我們守了半個多月,都沒見人從穀內出來!”

老地耗子睜著一雙死魚眼,問道:“你們住在這裏,就沒發生什麼邪門的事?”

不待崔得金說話,虎子就急著說道:“出……出事了,我……我聽肖……肖司令說,這……這邊有一……一個班的戰……戰士,原……原本是要等……等……一個月的,可……可每天不……不見一個,10天不……不到,一……一個班的人沒……沒了,後……後來……”

崔得金的臉色鐵青,叫道:“別後來了,你知道什麼?”

老地耗子的臉色也變了,問道:“一天死一個,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