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的女人(3 / 3)

小玉走了一段路,回頭道:“我還以為你們不敢跟來呢!”

程大峰叫道:“有什麼不敢,你既然認下了我這個弟弟,難道姐姐還會害弟弟不成?”

小玉咯咯地笑了幾聲,繼續往上走。苗君儒本不想往山上去,可擔心程大峰一個人跟著去,會出什麼意外。到現在為止,除了知道這女人叫小玉外,其他的一無所知。當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在洞壁上劃下那幾個符號之後,他的心猛地一凜,那分明是川西關中一帶土匪之間的聯絡信號,不同的土匪之間,聯絡信號都不一樣,隻有他們自己人才看得明白。

由此可見,這個女人絕對非同一般。或許像她先前猜測的那樣,是土匪婆子,專門在這賭道劫財的。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劫財。難道她沒有其他同夥,怕對付不了這麼多人,而沒有下手?那也不像呀!憑她手裏的那支槍,對付他們這幾個手無寸鐵的人,是不再話下的。

一邊走,苗君儒一邊尋思著,這個叫小玉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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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區,一般山上都有那種茅草和樹枝搭成的簡易山棚,為的是方便那些在山上種地的人們,夜晚回不了家,有處歇息的地方。也有是獵人搭建的,出門打獵幾天不回去,就住在山裏的山棚裏。

山棚裏一般都放著柴火,還有一些吃的東西。山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用了無主的東西,是要還回去的,這輩子不還,下輩子變牛變馬,加倍償還。所以在山棚中過夜的人們,在用了山棚裏的東西之後,一般都會在下次帶來一些東西補上,以方便別人。

小玉的步伐矯健,像是一個習慣爬山越嶺的人。雨仍在下,山道上歲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也很難看清腳下的路。她走在最前麵,和後麵的兩個人隔開一段距離,走上一陣,停下來站在路邊,等著他們。看樣子,她對這條路很熟悉,好像閉著眼睛都能走。

程大峰背著幾十斤重的行囊,幾次腳下打滑,差點滾下山,好在他又武術功底,及時抓住路旁的小樹枝條,穩住身子。饒是如此,他走得還是非常吃力。他手裏的電筒既要照自己麵前的路,也要幫著後麵的苗君儒。

好容易走上一道山梁,他斜靠在一棵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望著麵前等他的小玉,問道:“姐姐,還要走多久呀?我都走不動了!”

小玉笑道:“你們出外考古的,就這點能耐呀?”

程大峰不服氣地說道:“我從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背著這些東西一連走了幾十裏地,肚子餓得嘰裏咕嚕,換做是你,你行嗎?”

小玉笑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和我女人相比?”

苗君儒走了上來,問道:“姑娘,還要走多遠?”

小玉說道:“不遠了,就在前麵的山坳裏!”

苗君儒坐在路邊的一塊半弧形石頭上,右手隨意搭在石頭的側麵,觸手的地方有些凹凸不平,職業的敏感使他似乎有所發現,叫程大峰將手電筒拿過來看。

在電筒的光線下,苗君儒看清石頭的樣子。是一塊大半截埋入土中的石碑,露出地麵的弧形部分是碑頂,約莫50公分,剛好讓經過山梁的人坐著歇息。碑麵兩側是兩條龍騰雲紋,中間有三個大字,興許是年代久遠的緣故,碑麵上的石紋受到雨水的衝蝕,其中兩個已經模糊不清,倒是頭一個字能看清楚,是一個“敕”字。

程大峰說道:“苗教授,這塊石碑不簡單哦,還是皇帝下令的呢!”

苗君儒問道:“姑娘,這嶺上原來有廟宇或者牌坊什麼的吧?”

小玉說道:“我不是這邊的人,怎麼知道?”

苗君儒說道:“可是姑娘對這條路卻很熟呢!”

小玉說道:“我前些日子經常走這條路,所以熟!”

苗君儒問道:“這條路通往哪裏?”

小玉說道:“這是從興平往戶縣的一條小道,很少有人走的!”

苗君儒問道:“你說前些日子經常走這條路,可之前卻說剛剛從興平的朱大老爺家逃出來,姑娘,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小玉的臉色微微一變,說道:“對不起,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就請你回去!”

苗君儒冷冷地看了小玉一眼,正要轉身下山,卻聽小玉繼續說道:“我聽說西安城裏萬福齋的劉老板家裏出了事,不知道你們聽到沒有?”

苗君儒暗自一驚,劉水財確實是萬福齋的老板,昨天上午一行人離開西安時,沒聽劉老板家除了什麼事呢。眼前這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擺明了知道他們的底細,專門在山下等他們的。他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厲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小玉拍了一下插在腰裏的手槍,說道:“跟我走,你就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苗君儒問道:“如果我們不跟你走呢?”

小玉說道:“你別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這是在幫你們。”

苗君儒說道:“你我素未相識,為什麼要幫我?”

小玉笑道:“堂堂的教授,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記得在那塊大石頭下麵,我問過你的話嗎?”

苗君儒的臉色一漾,想不到這女人的嘴巴如此刁鑽。好男不跟女鬥,當下強忍著心底的火氣,低聲說道:“姑娘,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再問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我隻想知道,萬福齋劉老板家究竟出了什麼事?”

小玉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來吧!”

說完之後,她轉身就走。

程大峰看著小玉的背影,說道:“苗教授,我們還跟著去嗎?”

苗君儒點了點頭,既然這女人沒有惡意,跟著去又何妨?

下了山梁,走了一段較為平緩的山路,來到一處山坳中,走在前麵的小玉回身說道:“到了!”

苗君儒二人跟著小玉上了幾級台階,看到一大一小兩間石頭壘成的小房子。

這哪裏是打獵人住的簡易山棚,分明是住在山上的一戶人家。

小玉推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裏麵就亮起了燈光。

既來之則安之,苗君儒在門口站了一兩分鍾,坦然走了進去。

屋內的擺設很簡陋,一張小桌子和一個木櫃,櫃子上放著一些青花碗碟和陶罐等家什,還有幾張凳子。小玉的身後有一扇通向裏間的門,門上掛著布簾子,門邊的牆上掛著一杆老筒獵槍和一副弓弩。屋子中間有一個火塘,門邊放著一小垛幹柴。

小玉望著苗君儒,說道:“你們不用客氣,屋裏的東西盡管使用。”

她說完後,轉身掀開布簾子,進到裏麵去了。

程大峰把背上的行囊放下後,拖過一張凳子一屁股坐下。連聲道:“苗教授,我實在走不動了!”

苗君儒笑了一下,默默地生起火,朝裏麵說道:“姑娘,我們在換衣服,請不要出來!”

行囊是防雨的,裏麵的衣服沒有濕,兩人換上幹衣服,將濕衣服搭在火塘邊的凳子上烤著。剛忙完,布簾子一掀,隻見小玉已經換上一身幹淨的碎花短褂,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麵出來,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說道:“吃吧!”

苗君儒問道:“姑娘,你住在這裏的吧?”

小玉沒有回答苗君儒的話,而是說道:“放心吃吧,麵裏沒毒!”

苗君儒還沒來得及說話,程大峰就上前端起了麵碗,呼啦呼啦地吃得不亦樂乎,沒兩下,一碗麵就吃光了,他抹了抹嘴,問道:“姐姐,還有嗎?”

小玉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進屋,拿了一卷顏色發黃的竹片子出來,放在桌子上,說道:“苗教授,麻煩你看看這件東西!”

苗君儒輕輕打開,用手仔細摸著竹片,又用放大鏡仔細端詳,看清了竹簡上的文字,眉毛逐漸擰成一塊,眼神變成很凝重,連呼吸都幾乎停滯了,他越看心中越驚:這雕刻文字的刀工和手法,還有竹片的紋理,以他的經驗判斷,這卷竹簡最少有2000年以上,竹簡上古隸文字,是李斯在小篆的基礎上修改而成的,到了漢代的之後,又有了新的改變。所以秦朝的隸書被稱為古隸,漢代的隸書稱為漢隸,也稱“今隸”。曆經兩千多年的戰火洗禮和風雨侵蝕,古隸竹簡已經消逝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當世無存,人們隻能從典籍上去想象和研究。由於古隸與小篆相似,若不是專業人士,認識的人並不多。當今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件這麼珍貴的東西了。

這卷竹簡曆經兩千多年,居然沒有半點損壞,連上麵的文字都清晰可辨,不能不說是奇跡。

苗君儒抬頭望著這個謎一樣的女人,正要說話,隻聽得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渾身泥濘的男人推門衝了進來,叫道:“嫂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