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強點了點頭,說道:“我雖然拿走了半指仙的天玉經,可看不懂他留在書上的那些文字是什麼意思。我隻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風水師罷了,所以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天玉方略,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馬大哥是我最敬重的人,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在墓室內,我之所以要搶你的天玉方略,是因為我和墓神有了協議,必須用天玉方略,才能解開玄字派前輩高人的封印,將墓神釋放出來。我那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就拿現在來說,我不願傷害另外兩位的性命。時逢亂世,讓你一個弱女子活在世上,馬大哥在九泉之下也是不安心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陪伴他!”
聽到這裏,苗君儒終於說話了:“我以為你是個居心叵測的小人,原來你還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誰都無法剝奪她活著的權力。雖然那邊塌了,但你怎麼肯定那個馬大哥一點死了?在石屋那裏的時候,她對我說過,她會相麵,你的那個馬大哥有驚無險。”
羅強大聲道:“那地方全部坍塌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程大峰指著遠處說道:“那邊有人來了!”
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一溜人影,看樣子是朝這邊過來的,待那些人走近了些,才看清是穿著米黃色軍服的國軍隊伍,領頭的兩個人騎在馬上,走得還挺急。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到這裏。苗君儒望著羅強說道:“我向一位道士學過招魂術,如果人死了,就一定能招得到魂。我們不妨先找個地方,讓我替你大哥招魂,如果確認他死了,你再作打算也不遲!”
羅強說道:“好,我就聽你一言,先找個地方再說。你是聰明人,千萬不要做傻事,按我說的去做就行,走吧,還等什麼?”
他們並沒有照來時的路往回走,而是按羅強的意思,朝另一條路走去。來到一棵大樹下時,程大峰趁羅強不注意時,突然以極快的身法向他撲去。
羅強的反應並不慢,調轉槍口朝程大峰扣動拿了扳機,於此同時,他的肋下一陣劇痛,原來苗君儒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身邊,一拳擊中他的肋下。
他的身子飛了起來,槍響時,子彈射在那棵大樹的樹幹上。他以為一個當教授的人,即便常年在野外生活,充其量體力好一點,可沒想到的是,不單是苗君儒,就連那個叫程大峰的年輕人,都是武術高手。
他落在樹叢中,心知肋骨斷了兩三根。當他吃力地從樹叢中爬起身,抓著手槍要報仇時,山道上哪裏還見那三個人的身影?
遠處的國軍隊伍聽到槍聲,向這邊快速包抄了過來。
羅強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忍著痛朝樹林中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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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一拳擊飛羅強之後,並未上前下死手。畢竟羅強手中的槍,令他多少有些顧忌,更何況羅強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並不是罪大惡極的土匪。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他的做人準則。
那一拳得手之後,他拉起小玉的手,在山道上飛奔起來,跑了一段路,轉身看看後麵,羅強並沒有追上來。
程大峰喘著氣說道:“苗教授,多虧你那一拳,要不然我就躺那了!”
三個所站的地方是一處斷崖,有條山道經過斷崖,向另一邊延伸。小玉站在崖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目光有些迷離,臉色悲愴。
苗君儒站在她的身後,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小玉頭也不回地問道:“苗教授,你真的會招魂?”
苗君儒笑道:“那是騙他的,我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和我的學生聯手製服他。可是他很警覺,到了那棵大樹下,才找到機會動手!”
小玉說道:“這麼說,馬大哥他……”
苗君儒問道:“你不是會相麵,說他有驚無險的嗎?”
小玉淒楚地一笑,說道:“我那時還沒確定你是不是苗教授,騙你的。我一個女人家,哪有那種本事呢?馬大哥死了,沒有人幫我報仇,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體朝前一躍,往斷崖下撲去。
苗君儒已經從她的話中捕捉到了不祥的預感,見她朝崖下跳,說時遲那時快,解開腰帶飛速擲出。
黑色的腰帶像一條靈蛇,在空中筆直飄過,準確地纏在小玉那纖細的腰上。他的手一提一甩,將小玉甩了上來。
程大峰上前扶起小玉,問道:“姐姐,你為什麼要跳崖?沒有了你的馬大哥,我也可以替你報仇的!”
小玉苦笑道:“你還是一個小孩子,你不懂的!”她轉向苗君儒,問道:“為什麼要救我?”
苗君儒說道:“我是不會招魂,可是有人會。我認識鹹陽朝天觀的觀主,他法術高強。我們可以去找他,如果確認你的馬大哥已經不在人世,你再殉情也不遲。萬一他命大沒死,而你卻已經跳崖,豈不是人世間的一大悲劇?”
程大峰問道:“我們不去和藤老板他們會合嗎?”
苗君儒微笑道:“就讓他們等我看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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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長風帶著兄弟們返回石屋,得知小玉並沒有回來,倒是羅強回來了。羅強的肋下斷了三根肋骨,見到馬長風之後,哭著將發生的經過說了。他一聽小玉沒事,遂放下心來,對於羅強要殺小玉的事,也沒有去追究。
他立即派出幾個人,聯絡其他的兄弟,並四處尋找小玉和苗君儒的行蹤。尋找行人經過的蹤跡,那是土匪的專長。
自從救了小玉之後,馬長風擔心遭到董團長的報複,便把隊伍分散在幾處地方,一來可以觀察官兵的動靜,二來即便被打散一部分,也不至於元氣大傷。
不一會兒,一個叫二虎的兄弟來了,除了手下的兄弟外,還帶來了幾個被綁著胳膊蒙著眼的人。
二虎說道:“大哥,我聽說這邊出了事,就帶著人過來了,路上順便抓了幾個‘活貨’!”
活貨是他們對人質的稱呼。一般他們抓到人質,弄清人質的身份後,會派一個送信給人質的家裏,按他們開出的條件拿錢贖人,隻要過了期限,就會把人質殺掉,不留活口。
馬長風瞟了一眼那幾個人質,不高興地說道:“你現在還有心思搞這個,找個地方把‘活貨’懵了!”
懵了是土匪的黑話,就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將人質殺掉並埋起來。
二虎叫道:“大哥,別呀!我問過了,那個胖胖的家夥,是重慶一家古董店的老板,有的是錢,有兩個是他的夥計,另外的兩個,是什麼考古係的學生,說是跟著他們的老師出來考古的,昨天晚上走散了!要不先留著這個老板,其他的都帶走懵了?”
一聽是考古係的學生,馬長風的濃眉一展,說道:“去問問,他們的老師是不是姓苗?”
二虎立馬過去問了,回來後說道:“大哥,你真厲害,他們的老師正是姓苗,叫苗君儒,不僅僅在國內,在國際上都很有名的!”
被蒙住眼睛的藤老板聽到這邊的談話,急忙喊道:“大爺,大爺,苗教授雖然是我的朋友,可我和他的私人關係並不怎麼樣,如果他有冒犯大爺的地方,我先替他求個情。隻要不殺我們,你們開個價,我可以讓西安城裏的朋友給你們送來!”
馬長風說道:“你說你是古董店的老板,那你一定很識貨嘍?”
藤老板說道:“在我們這行裏,靠的就是眼力吃飯。在下十幾歲就在古董店裏當夥計,在行業裏混了幾十年,雖說能看明白幾個貨,可不敢張揚。一山還有一山高,古董行業裏的高手,大有人在,誰都不敢稱大!”
馬長風怒道:“我隻問你識不貨,你說那麼多幹嘛?”
藤老板連連說道:“慚愧,慚愧!”
馬長風揮了一下手,二虎會意地扯去蒙在藤老板頭上的黑布,解開繩子,並將他帶了過來。
藤老板揉了揉被繩索捆得發酸的胳膊,認出馬長風就是那個賣蟠龍帶扣給他的人,忙跪下磕頭道:“大爺饒命,大爺上次去小店賣貨,留下字條說,如果還想要貨,就來這邊找你,我們這不就來了麼?”
馬長風嗬嗬地笑道:“我們有過一次交情,也算是朋友了,起來說話吧!”
藤老板爬了起來,連連鞠了幾個躬,說道:“不知大爺有什麼貨色要賣給在下?”
馬長風將手裏的包裹展開,大家頓時覺得眼前一亮,有人禁不住驚歎起來。
羅強驚道:“大哥,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馬長風說道:“我是在一個池子裏的女屍身上發現的。”
羅強說道:“難道這就是朱福要尋找的東西?可是這東西看上去,怎麼都不想傳說中的和氏璧,更不像什麼玉璽!”
藤老板眯著眼睛,從馬長風手裏捧起那塊石頭,翻來覆去地端詳了好一陣,口中連連說道:“奇怪,奇怪!”
馬長風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倒給說說呀!”
藤老板將那塊石頭放到馬長風的包裹上麵,搓著手說道:“是一塊寶物!”
二虎拔出手槍頂在藤老板的頭上,吼道:“連我都知道那是寶物,我大哥讓你看,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藤老板說道:“在下經營數家古董商鋪,均以古今玉器為主,見過各種各樣的上等玉石。以在下的本事,隻要見到實物,不管是什麼玉,大體能分辨得明白。東嶽泰山和八百裏秦川盛產的墨玉曆史悠久,但品色抵不上新疆和田的黑碧墨玉。墨玉以全黑為貴,黑如純漆,細如羊脂,乃墨玉中極品。這塊東西顏色漆黑如墨,初看上去與新疆和田的黑碧墨玉極為相似,可仔細一看,其紋理與質地,卻與黑碧墨玉完全不同,也不像另外兩處地方的墨玉。更為奇怪的是,此物入手陰寒刺骨,方才我拿在手裏不過數分鍾,以致兩手因冰涼而麻木了。方才我在端詳的時候,已經用上了分辨玉質的六種方法,可惜都對不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