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翠花樓的頭牌姑娘(1 / 3)

就如城隍廟一樣,這座陰陽河上的石橋,自修起來之後,幾乎都沒有人走,橋上石縫間都長出了齊膝高的雜草。當初修這座的橋的時候,說是便於陰魂來往,並不是給人走的。

所以,出現在橋上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更何況是在這種時刻。

橋上的那個人蒙著麵,一雙犀利的眼神,透出逼人的寒光。他就站在橋中間,正好擋住苗君儒他們三個人的去路。

在他的身後,還有6個一字排開的,穿著黑衣的蒙麵人。是馬長風和程大峰都見過的日本忍者。

馬長風朝那個人舉起的手槍,手指一扣之下,槍擊裏傳來“哢嗒”一聲。原來他在城隍廟的時候,一梭子將兩支槍裏的子彈全掃了出去。

他換子彈的時間不超過三秒鍾,可是眼下他不敢亂動,因為他看到對麵那個蒙麵人手裏的槍。隻需看到對方那冰冷的眼神,他就知道,還沒等他換上子彈,從對方槍口飛出了子彈,肯定穿過了他的腦袋。

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唯一學會的就是如何保命。

不單是馬長風,連苗君儒和程大峰也看出來了,站在他們前麵的是一個勁敵。當他朝後麵望了一眼時,卻沒有看到宋師爺和那些士兵的影子。

程大峰低聲說道:“馬大哥,就是他們抓走的小玉姐!”

蒙麵人的聲音很低沉:“那女人在我們手裏,拿你們身上的東西來換人!”

苗君儒用日語問道:“你是日本人?”

蒙麵人說道:“苗教授,上川先生要我向你問好!”

苗君儒大驚,他當年在日本留學,雖然時間比較短暫,但認識了不少日本玄學界和考古學的名宿,上川壽明是日本最有名望的玄學大師,對他這個來自中國的後生小輩非常器重,他尊上川壽明為老師,兩人經常探討一些玄學上的問題。“九一八事變”之後,他便不再與日本友人聯係。(苗君儒與上川壽明再見麵的故事,詳見拙作《帝胄龍脈》)

上川壽明對中國的玄學頗有研究,對中國古代那些傳說中的古物,充滿了無限向往,有一次談及失蹤的傳國玉璽和萬古神石等物,無不扼腕哀歎。自日軍侵華以來,四處挖墳盜墓,不惜手段地搜羅掠奪古物。所幸幾所大學裏的珍藏之物與故宮珍寶,已經隨大軍南遷至昆明,才使得那些中華瑰寶,沒有落入外夷的手中。以上川壽明的性格,在這侵華的大好時機裏,怎麼可能甘於袖手旁觀,不尋找心慕已久的寶物呢?若連上川壽明都卷了進來,這件事恐怕越來越麻煩了。但興平乃是國統區,比不得敵占區。上川壽明要想在這裏動手腳,並非輕易就能得逞。

想到這裏,他問道:“上川先生也來了麼?”

蒙麵人並沒有回答苗君儒的問題,而是說道:“上川先生說你文武兼備,是一個難得的奇才,有時間的話,我想領教一下!”

馬長風伸手探進衣內,蒙麵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這可不是在房頂上,你弄個炸彈來糊弄我!不想死的話,乖乖把東西拿出來!”

馬長風說道:“那麼珍貴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放在身上呢?你要是不信的話,叫一個人過來搜一下我的身,就知道了!”

蒙麵人說道:“我相信你。明天傍晚,我們在這裏,你拿東西來換人!否則,我們就殺了那個女的!”

苗君儒說道:“這可不能你說了算,我們換個地方,明天中午,在客來香酒樓,怎麼樣?”

蒙麵人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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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在那蒙麵人的注視下,離開了石橋,走進陰陽河對麵的樹林中。

走在前麵的馬長風換上的子彈,突然轉身,槍口對著苗君儒,說道:“苗教授,把你身上的天地鎮魂金給我!”

苗君儒看著黑洞洞的槍口,說道:“那是地字派的掌門信物,你用來做什麼?”

馬長風說道:“你不要管,反正我有用。苗教授,別逼我開槍!”

程大峰愣愣地看著馬長風,說道:“馬大哥,你怎麼能這樣?”

馬長風正要說話,覺得一陣風拂過臉頰,手腕一痛,拿在手裏的槍落到地上。可他的反應並不慢,當即上前一步,五指成爪,朝苗君儒當胸一把抓下。以他的身手,一般人絕難躲避,不料竟然一抓落空,他—大吃一驚,當下不敢怠慢,閃身退到一旁,說道:“那個蒙麵的日本人說你文武兼備,我還不相信,今兒總算見識到了!”

苗君儒將地上的槍踢到一旁,說道:“告訴我,那兩顆人頭是誰?”

馬長風往後退了兩步,靠在樹上說道:“那男的我不熟,但那女的,是城內翠花樓的老板娘!”

像馬長風那種混跡江湖的土匪,經常出入煙花之地,認識城內翠花樓的老板娘,不足為奇。江湖上三流九教的人當中,最能察言觀色揣摩別人心思的,除了天派與黃派的算命先生外,就屬妓院的老板娘和官府裏的師爺了。作為妓院的老板娘,不但在黑白兩道都有靠山,而且八麵玲瓏,不會輕易得罪人。就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成為地字派的祭品呢?苗君儒想了一下,對馬長風說道:“我想回城去一趟,明天中午我們在客來香酒樓見麵。如果你真的想要天地鎮魂金,我會給你,但不是現在!”

程大峰說道:“苗教授,我跟你一起去!”

他跟在苗君儒的身後,邊走邊回頭看馬長風,以防他撿起槍來,從身後偷襲,卻見他撿起槍之後,直接竄進樹林中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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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平城的翠花樓就坐落在大街的十字路口,很大的一塊牌子,來往的客商都看得到,在二樓的窗口,站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不斷朝街上的男人拋著媚眼。

興平城內的人都知道,翠花樓的姑娘們來自米脂,都說米脂的婆娘綏德的漢,這米脂的婆娘就是與眾不同,那嬌美的麵容,挺拔苗條的身材,加上那細滑如玉的肌膚,饞得人直流口水。隨便一走,那身子就如風擺楊柳一般婀娜多姿,能夠迷死整條街的男人。

翠花樓是個消金窩,沒有百把個大洋,休想在翠花樓瀟灑一晚。隻要你有錢,往那一坐,你就是就是大爺,姑娘們伺候大爺,那是暑天裏吃冰西瓜------就兩字:舒坦。

事實上,翠花樓不僅僅是個妓院,還是一處各種信息交彙的場所。在這裏,錢能通神,有錢就能買到想要的東西。

苗君儒在去翠花樓之前,將身上的那個龍口青瓷褐彩雲紋油燈盞,拿到城裏的當鋪,當了兩千大洋。

當他們來到翠花樓時,正是花燈初上時分。門口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賣力的拉客。

進了門,隻見大廳放著幾張桌子,桌子上擺著酒菜,每張桌子旁都坐著一男一女,正交杯換盞,等酒勁一上頭,就摟著上樓辦事。還有幾對癡漢怨女,則在角落裏說著悄悄話,纏綿得不亦樂乎。

一個臉上抹滿了脂粉的中年女人迎上前來:“兩位老板是從外地來的吧?”

以苗君儒和程大峰的這身打扮,隻要不是傻子,都看出不是本地人。他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中年女人笑道:“兩位老板一定是頭一次來,要不我給你們介紹兩個?我們這裏的姑娘,個頂個的漂亮,包兩位老板滿意!”

苗君儒說道:“我們是來找人的!”

中年女人笑道:“呦,兩位老板可真說笑話,找人找到這來了。我們這裏恐怕沒有你要找的人!”

苗君儒說道:“我找你們的老板娘!”

中年女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問道:“莫非你跟我們老板娘熟?”

苗君儒說道:“想跟你們老板娘談筆生意,是樁大買賣!”

中年女人說道:“你可來得不巧,她今兒不在這裏!”

苗君儒問道:“她不在這裏,去哪兒了?”

中年女人說道:“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昨兒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苗君儒問道:“老板娘不在,這裏誰管事?”

中年女人說道:“是賽孟德,她可是我們這裏的頭牌,不見外客的!”

苗君儒暗驚,據他所知,這妓院裏姑娘們的名字,一般是花名,比如玉蘭、牡丹、香蓮之類的。也有人名,諸如賽西施、賽貂蟬等。但不管怎麼說,這名字還都是女性化的,不可能是男人的名字。這頭牌姑娘與眾不同,取一個叫賽孟德的名字,那是什麼意思呢?曆史上交孟德的名人,當屬三國時的曹操曹孟德。曹操為人生性多疑,但膽識過人,為一代梟雄!當下打定主意,要會一會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夠配得上賽孟德這三個字。

他拿出那張兩千大洋的銀行本票出來,淡淡地說道:“我隻見她一麵,沒有別的意思!”

花兩千大洋隻為了見一麵,這麼出手闊綽的客人,誰會不喜歡呢?中年女人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等會,我進去通報一聲!”

那個女人進去後沒多一會,一個滿身橫肉的胖男人來到苗君儒的麵前,冷冷地說道:“兩位請跟我來!”

那人並沒有領他們上樓,而是走進樓梯旁邊的一扇小門,進了小門,走過一道回廊,就是後院。後院並不大,但布置得很精致,每一處花卉盆栽、池塘亭榭,都恰到好處,令人賞心悅目。他們沿著池塘邊的一條石子路,走進一個拱門。

苗君儒還沒來得及看清麵前的景色,拱門就在他的身後“吱呀”一聲關了,幾個手拿棍棒的壯漢,朝他們倆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