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翠花樓的頭牌姑娘(2 / 3)

苗君儒叫道:“我是來找你們老板娘的,可有個女人說她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我隻好找你們這管事的說話。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胖男人說道:“我們老板娘昨天出去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包括你們在內,已經是第三撥人在找她了。這些天興平城內來了不少人,我們這也不平靜。趁我們沒有動手,你們老實說吧,你們是幹什麼的,找我們老板娘做什麼?”

苗君儒看了左右一眼,說道:“我們隻不過是路過這裏的生意人,上次我來興平,和你們老板娘談了一筆買賣,這一次回來,我是來兌現諾言的!”

胖男人說道:“你別蒙我,我們老板娘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你說你和她談了一筆買賣,怎麼連我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沒有見過你!”

苗君儒說道:“我和她並不是在這裏談的,在一個朋友那裏!”

胖男人冷笑道:“興平城裏大大小小的老板,沒有幾個我不認識,你倒說說看,你的朋友是誰!”

苗君儒說道:“我為什麼要讓你知道?”

胖男人揮手道:“動手!”

不等那幾個男人動手,程大峰已經動手了。這些男人雖然一個個高大強壯,嚇唬一般人還湊合,但在他倆的麵前動手起手來,隻有挨揍的份。

一分鍾的時間都不到,那些男人全都被打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苗君儒掐住為首那胖男人的脖子,低聲問道:“昨天是誰把你們老板娘叫去的?”

傳來一陣掌聲,苗君儒扭頭一看,見不遠處站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就是不久前說是進去通報的中年婦女。而另一個女人,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真絲的繡花短褂,高挽著發髻,那兩條清秀的柳眉下麵,是一雙勾魂的媚眼。

苗君儒放開那男人,問道:“你就是這裏管事的賽孟德?”

賽孟德點了點頭,輕啟朱唇,聲音如夜鶯般動聽:“敢問老板貴姓?”

苗君儒拱手道:“免貴姓李!”

賽孟德指著旁邊那棟兩層的雕簷小樓,說道:“煩請李老板賞個臉,進我屋裏喝杯茶如何?”

苗君儒笑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走了那麼遠的路,確實有點口渴!那就多謝你了!”

那幾個男人爬起身忍著痛退去,苗君儒和程大峰跟隨賽孟德進了小樓後,並未在樓下停留,而是直接上了樓。

這樓上的裝飾,與下麵大不同。一排雕花的仕女玉石屏風隔開內外兩間,屏風上造型各異卻有栩栩如生的仕女,乃紅樓夢中的金陵十三釵。中間擺著一張圓形雕花小桌,桌子上放著茶盤。靠窗那邊有衣架和兩盆玉蘭花,樓梯旁的柱子上懸著兩把寶劍。左邊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名人書畫,右邊則掛著一張虎皮。整體格局顯得典雅而不失大氣。

苗君儒朝其中的兩幅書畫望了一眼,認出其中一幅是鄭板橋的清溪圖。鄭板橋為“揚州八怪”之首,其詩、書、畫世稱“三絕”,一生畫竹最多,次則蘭、石,但也畫鬆畫菊,是清代比較有代表性的文人畫家。蘭葉之妙以焦墨揮毫,藉草書中之中豎,長撇運之,多不亂,少不疏,脫盡時習,秀勁絕倫。

另一幅畫上的兩隻螃蟹,舉螯側足之間,宛若在池塘間尋食,竟與真蟹一般無異。其畫筆墨雄渾滋潤,色彩濃豔明快,造型簡練生動,意境淳厚樸實。乃是出自書畫大師齊白石之手。

一個女人的閨房,竟暗藏著男人的魄力與膽識。

賽孟德坐在桌子旁,指著剛沏好的茶,說道:“苗教授,請坐!”

苗君儒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苗?”

賽孟德喝了一口茶,說道:“一般人來到我的樓上,不是盯著那扇玉石屏風,就是掛在那裏的虎皮,沒幾個會附庸風雅。你一進來之後,對其他東西隻掃過一眼,卻看著這兩幅畫,還點了點頭。幾天前我就聽說興平城來了不少外人,有一個姓苗,還是什麼考古學的教授。既然是考古學的教授,對書畫的辨認,肯定異於常人。剛才我見你那樣,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又是一副學生的打扮,所以鬥膽猜測,沒想到還真被我猜中了!”

苗君儒坐了下來,笑道:“想不到你的消息蠻靈通的。”

賽孟德說道:“我們這裏本來就是一出消息靈通的場所。”

苗君儒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從進來到現在隻不過幾分鍾,他對麵前這個女人還知之甚少,可自己的底細,卻被對付摸得一清二楚。

賽孟德說道:“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裏找老板娘?”

苗君儒說道:“我想知道,她昨天是……”

賽孟德用一個手勢打斷了苗君儒的話,說道:“告訴我,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苗君儒發覺自進來的之後,主動權都掌握在這個女人的手裏,自己就像一個年幼的孩子,被大人們牽著走。他喝了一口茶,微微閉上眼睛,說道:“好茶!連空氣中都有一股沁人的茶香,加上你身上的香粉氣,幾乎遮住了原來殘留的一股煙味。我想知道,你抽煙嗎?”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到賽孟德眼中閃過的一絲詫異與驚慌,於是接著說道:“我錯了,你是這裏的頭牌姑娘,房間裏有男人的煙味,是很正常的。”

賽孟德說道:“苗教授,你今兒是願意在這裏住下呢,還是去別的地方?”

苗君儒說道:“我的那兩千大洋,已經給你身邊的那位,現在身上沒有了半個毫子!”

賽孟德笑道:“兩千大洋,夠你們倆在這兒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要不我找兩個姑娘陪陪你們?”

苗君儒起身道:“在外麵奔波的人,習慣風霜露宿,能夠有一處地方讓我們棲身,就已經相當感謝了,至於姑娘嘛,那倒不必!”

賽孟德對身邊的那婦女說道:“帶他們去偏方住下,告訴馬二,不要去打擾他們,他們想要什麼,盡量滿足!”

苗君儒隨那中年婦女走到樓梯口,轉身說道:“忘了告訴你,她確實死了!”

當他走下樓梯的時候,聽到身後的聲音:“我也告訴你,是宋師爺請她去的。昨兒我就知道,她這一去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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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婦女將苗君儒和程大峰領到翠花樓的客房,指著房間內的兩張床,說道:“你們就在這裏住下,等會我讓人給你們送些酒菜過來!晚上最好不要亂走,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這女人走了之後,程大峰躺在床上,說道:“一兩個月了,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覺!”

苗君儒笑道:“你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程大峰翻過身趴在床上,說道:“苗教授,我覺得那個女人很不簡單,你說宋師爺背後的人,會不會就是她呢?聽她那口氣,分明知道老板娘就是被宋師爺殺掉的。”

苗君儒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程大峰笑道:“這還不簡單嗎?她想當老板娘唄!妓院可是無本萬利的大買賣,誰不想賺錢啊?”

苗君儒說道:“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她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她要想除掉老板娘取而代之,有很多種方法。據我所知,地字派用人頭祭祀祖師爺,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祭祀的人頭隻有兩種,一種是地字派內的叛逆,另一種是地字派的仇敵。以妓院老板娘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得罪宋師爺,惹下殺身之禍?難道老板娘是地字派的叛逆?”

房門敲了兩下,有一個漢子端了盤子進來,放在桌子上。盤子裏有兩牒菜,兩盅酒,還有四個大饃饃。

程大峰起身走到桌邊,拿起饃饃就吃。兩個人喝過酒,吃過饃饃,往床上一躺。可兩邊客房裏傳來的銷魂聲音,使他們怎麼睡都睡不著。

苗君儒靜靜地躺著,思索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想從中摸出點頭緒來。約莫到了子夜,喧鬧聲逐漸消失,苗君儒才有了點睡意,剛要入睡,就聽到程大峰叫了聲“苗教授”。

苗君儒本要答應,可一想到程大峰回答小玉不見了的時候,那有些閃爍的眼神,就覺得這小子有意在瞞他。當下不但沒有答應,反而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他聽到程大峰又叫了一聲,過了一會,程大峰輕手輕腳的下床,並沒有打開門,而是從早就打開的窗戶飛躍了出去。

當他追出去的時候,隻見淒冷的月光下,對麵的牆頭有人影一閃,心道:這小子的功夫還不賴!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若是離開翠花樓去別的地方,隻需從客房旁邊的圍牆出去即可,而那人影是朝後院的牆頭翻過去的,莫非程大峰覺得賽孟德此人實在不簡單,有必要夜探一番不成?

他來到牆根下,正要縱身上去,卻聽到“吱呀”一聲,院門打開了,從裏麵出來兩個人,走在前麵的正是那個被他掐住脖子的胖男人,走在後麵的,卻是那個中年婦女。

那中年婦女低聲對胖男人說道:“馬二,這段時間可不平靜,你叫外麵的夥計都機靈著點!”

“我知道了,娟姐!”被稱作馬二的胖男人接著說道:“今天傍晚來找老板娘的那兩個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依我看,在酒裏下點藥,蒙翻後直接裝進麻袋沉入陰陽河,管他是什麼教授?”

娟姐說道:“她覺得那兩個人還有用,再說了,我們隻管辦事,可別像老板娘那樣惹禍上身,臨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你快去快回,郭大爺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