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古冥猿(1 / 3)

就在怪物的巨掌即將拍中肖三妹的頭頂時,苗君儒及時出手將肖三妹從怪物的巨掌下拉開。怪物一拍不中,氣得朝他們發出一聲大吼,張口噴出一股黑霧。

苗君儒見識過黑霧的厲害,忙拉著肖三妹往後退,可這洞窟的麵積並不大,比不得老爺廟前那廣闊的地方,黑霧一出來就被風吹走。

黑霧噴出之後,慢慢向前移動並擴散,苗君儒隻得與肖三妹一步步的後退,免得吸入毒霧。退了十幾步之後,身後便是那屍頭蠻,已經再無法往後退了。

難道他們倆會被這兩個怪物一前一後逼死在這裏不成?

苗君儒在思索對策的時候,覺得那怪物的脖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他定睛一看,看清是一塊一寸多長的玉牌。他與這頭怪物在老爺廟交手的時候,也未見到此怪物的脖子上有玉牌,或許那晚與怪物初次見麵,加之血月朦朧,所以沒有看清。

看來這怪物也是有主人的,這處洞窟或許就是其主人為其安置的巢穴。

他本想拾起地上的空彈殼,照老辦法以指力射出,專襲怪物的雙目,將怪物手中的荷花救出,可又擔心激怒怪物亂噴黑霧。

由於怪物身軀高大,那團黑霧噴出後,在距離地麵三四尺的空中飄蕩,三尺以下的地方倒是無妨。

不管怎麼著,救荷花要緊。他的身材一矮,緊貼著地麵滑到怪物的腳邊,同時右腳勾出,將怪物身旁的水生踢向肖三妹。肖三妹不失時機地向前一撲,將水生摟在懷中。

苗君儒到了怪物的身下,動作未停,從怪物的胯下滑過,轉到怪物的後麵縱身而起,躍到怪物的肩膀上,舉起火把插向怪物的雙眼。他已經想清楚,這麼做就是逼怪物丟掉荷花來攻擊他。即使一擊不得手,他還有後繼的招數。若怪物張嘴怒吼,則將火把塞入怪物的嘴中,強過被怪物噴黑霧。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怪物果然將荷花扔了,兩隻巨掌揚上來擋住插向眼睛的火把,並順勢將火把抓住。

苗君儒索性放開火把,右手往前一抓,已將怪物脖子上的玉牌抓在手中,同時屏住呼吸,從怪物的頭頂淩空躍過,落到荷花的身邊,雙手摟住荷花,使了一招地趟拳門的就地十八滾,滾到肖三妹身旁。

他行走江湖多年,認識不少武學門派的朋友,有空就討教幾招,所以他的功夫也雜。

這時,荷花動了一下,吐出幾口水,睜開眼睛哭了起來。他忙放下荷花,從肖三妹懷中接過水生,以溺水救急之法相救,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水生都沒有半點反應。

他用手探了一下水生的鼻息,感覺不到半點氣息,當下內心禁不住一陣悲涼。想不到這個孩子小小年紀,便遭此厄運。

那怪物扔掉火把,兩隻巨掌如大猩猩一般拍打著胸脯,朝苗君儒發出怒吼。雖吼聲如雷,卻不敢向前逼近。興許怪物知道苗君儒的手段,不敢冒然進攻,就這麼僵持著。

苗君儒抓起那把匕首,緩緩站起身。他已打定主意,在這種情形下,隻有與這頭怪物拚死一搏。他那握著玉牌的手,感覺到玉牌的兩麵凹凸不平,似乎有雕刻的字跡。他舉起玉牌定睛一看,見玉牌的正麵上有兩排陰刻的漢隸:上古冥猿,非魔非妖;橫行彭蠡,遁世潛修。下麵的署名是:天師張道融。

他看清那五個字的署名之後,內心大驚。據他所知,這天師張道融乃張道陵的玄孫,是正一道的第五代天師,名昭成,字道融。張道陵於漢中創立五鬥米道(正一道),後第四代天師張盛雲遊天下,見江西龍虎山虎踞龍盤,乃上等好地,於是在此結廬傳教。而這張道融是張盛的長子,本名張昭成,字道融。這張道融也是一個奇人,有書記載:道融少學道不懈,能端坐一室,神遊數百哩,虎豹逢之皆伏。年119歲而化,麵色如生,即葬後,墓生靈芝百朵。一日,忽見騎鶴空中,彩雲擁簇。後啟棺觀之,為冠縷存焉。

唐代之前,鄱陽湖並不叫鄱陽湖,而稱之為彭蠡澤,彭蠡澤雖然古老,卻沒有鄱陽湖這麼大。漢高祖六年(公元201年)於彭蠡澤邊設置梟陽縣,到了南朝宋武帝永初二年(421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使梟陽縣沉入湖中,湖麵頓時廣闊無比,從那時起,彭蠡澤就被人稱為鄱陽湖了。唐武德五年(622年),複置都昌縣,故民間流傳有“沉梟陽,浮都昌”一說。

苗君儒望著那頭怪物,原來打了兩次交道,才知怪物叫冥猿,當年冥猿為患彭蠡澤,被經過的張道融降伏,張道融見其乃是非魔非妖的稀世怪獸,不忍加害,命其遁世潛修。

《莊子·逍遙遊》中有記載: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張道融乃西晉時期之人,從那時起到現在,已有近兩千年,而此前這頭冥猿不知活了多久,不虧是一頭稀世怪獸。

在玉牌的反麵,還有一排細小的文字:有緣之人以北鬥咒與之心連,加天罡之法收伏。張道融不虧是道家尊者,也知冥猿會被後人遇上,於是在冥猿的脖子上係了這塊玉牌,順便將降伏之法相告。

苗君儒出生後克死父母,被遺棄路邊,由龍虎山道士雲遊苗疆時發現,帶回江西龍虎山養到8歲,自幼對道法有緣,後長大成人,一直與龍虎山天師府保持來往。一個月前在婺源,得天師神劍相助,這才贏了日本的玄學高人上川壽明,保住中華龍脈。(見拙作《帝胄龍脈》)

所以他對道家的一些法術並不陌生,當下收起玉牌與匕首,閉上雙目默念北鬥咒。同時腳踏天罡步,左右手曲指,在胸前結成道家天罡印。

他雙目雖閉,但眼前卻出現了一幕奇怪的景象,那頭冥猿被兩名背生雙翼的黑甲武士押著,由空中緩緩降落在湖邊,其中一位武士舉起一支奇怪的兵器,兵器上射出一道黃光,擊在冥猿的背上,冥猿發出一聲慘嚎,縱身躍入水中。

身為考古學者,他崇尚科學,可是他的無數次際遇使他相信,所在的地球與這個生活的空間中,卻有很多令科學都無法解釋的現象。古人的神仙論,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無法理解他們所見的場麵,才有了天宮、人間與地府的推斷。因而,所謂的迷信,必須要有理性的眼光去看,隻要不癡迷不深信,就行了。

隨著一道光芒,景象一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站在他的麵前,影子雖模糊,但那雙銅鈴一般的眼睛卻十分清晰地望著他,眼中不再是凶殘而暴戾,反之充滿了悲憐與苦楚,影子向前幾步朝他跪下,高高舉起雙掌掌心朝上,口中喃喃地不斷發出哀求之音。

苗君儒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這影子的行徑,與一位向神靈懺悔和乞求的人類何其相似?他無法聽懂影子所說的話,想與影子交流,可不知該說什麼。或許是他的道行不深,比不得張道融神通廣大。

但事在人為,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有過各種奇遇的異人。當他發覺情況不妙時,立馬收斂心神。

心神一收斂,感覺光線強烈了許多,看清那個影子就是被黑甲武士打入水中的冥猿,而這一次,他清楚地聽到了冥猿的哀求:“求求你幫幫我!”

他隨即以心神與冥猿對話:“你從哪裏來,我怎麼幫你?”

冥猿說道:“我不是你們這個星球的人類,被他們抓來逼著替他們守門,求你幫我回去!”

苗君儒問道:“你在替誰守門?”

冥猿說道:“你有機會見到他們就知道了!”

苗君儒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就在他問完話之後,耳邊聽到一聲尖叫,眼前所有的幻象頓時消失了,他忙睜開眼睛循聲望去,隻見從洞頂的那三個孔中射出一道白光,白光連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水生的身體被光柱照著,懸浮在空中正漸漸往上升去,荷花不停地哭叫著“哥哥,哥哥”,和肖三妹一起各拉著水生的一條腿,死命往下拉,看樣子,她們已經支撐不住了。

他暗叫慚愧,方才隻顧與這頭冥猿交流,幾乎忘了這洞窟內的三屍聚魂陣,水生雖然年幼不懂世故,但他失去了父親,身上具有怨氣,隻要有怨氣的魂魄,都會被這聚魂陣所收。不管怎麼說,他希望水生的魂魄能夠自由,而不是被困在這裏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縱身向前一撲,摟住水生的腰,一拉之下,他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上升的力道那麼大。他們三人都被那股力道帶了起來,腳漸漸離開地麵。

他希望那頭冥猿來幫忙,冥猿力大,應該可以將水生拉下來,可那冥猿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竟如一尊石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