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儒說道:“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肖三妹說道:“婆婆是個世外高人,我們遊擊隊的同誌都很敬重她,也許耿二虎有所顧忌吧!”
“但願如此!”苗君儒說完,看了一眼台子下麵的八口棺材,說道:“奇怪!”
吳建新走到他身邊,問道:“怎麼奇怪了?”
苗君儒說道:“此乃八陰太極陣,需八名處女之屍,按生辰八字分別排列於八個方位,形成陰陽太極之勢,施以法術勾其魂魄,助陣中之人修煉。而坐在這中間的,應該是一個活人才對!怎麼會放一具腐屍在這裏?”
八陰太極陣為邪道之術,曆史悠長,究竟是否出自九菊門,已無從稽考,但以此密室內的情形,二者之間定然有一定的聯係。
吳建新說道:“或許這個修煉邪術的家夥,像孟老爺吃春藥行屍媾一樣,不小心走火入魔死了呢?”
苗君儒搖了搖頭,說道:“能懂得用八陰太極陣之人,其邪法已非同小可,說不定已是半人半魔之體,不像孟老爺那樣的俗人會死,即使走火入魔也死不了,隻會變成一具瘋魔。”他轉向肖三妹問道:“肖隊長,這兩年內,湖岸周邊是否有少女失蹤?”
肖三妹說道:“沒有,不過我聽胡大哥說過,孟老爺托人從外地買十六歲到十八歲的女孩子回來當丫頭,讓他的船從武漢把人捎回來,幾個月前,有一個女孩子跳江而死,為這事,孟老爺還扣了胡大哥20塊大洋的運貨費。”
時值戰亂,淪陷區的百姓活得很艱難,將孩子賣給大戶人家當丫頭,也不失為一條活路。而有錢人家買人當丫頭,或是做妾室,也是很普遍的。
吳建新說道:“一定是那個人以屍媾蟲把孟老爺變成活屍之後,要孟老爺幫他買女孩子回來修煉邪術。”
苗君儒歎了一聲道:“買來的女孩子,都帶著生辰八字,正好用來修煉。若是買本地的女孩子,一旦女孩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苦主定然找上門去鬧,他們這麼做,卻也頗費了心機。”
吳建新說道:“隻可惜孟老爺死了,否則一定能查出那個修煉邪術的人是誰!”
“死人身上有時候也能找得到答案!”苗君儒圍著那具屍體走了一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突然出手將蓋在屍體身上的黑布掀去,隻見黑布下的屍身腐爛不堪,站在不遠處的肖三妹連忙別過頭去,惡心地幹嘔了一陣。
吳建新也覺得惡心,別過頭去看著石棺中美麗的女屍。苗君儒忍著屍臭,仔細查看屍身,一粒亮晶晶的東西從腐屍口中滾落在地,他隨手用黑布將那東西擦過,不動聲色地放入口袋中,過了一會才起身道:“奇怪,此人死前被人剝去了全身的皮膚!而且割去了男人的陽物。”
吳建新說道:“難道他是廟裏的人,被發現偷偷屍媾,犯了廟裏的忌諱,才……”
他沒有把話說完,看著苗君儒以黑布卷起腐屍,將腐屍拖到一旁,見腐屍所坐之處的地麵上,也有一個同樣的九菊圖,在九菊圖的中間,有一個嵌在石內的圓環把手,把手上沾著一灘黏糊糊的屍水。
苗君儒走下台到一具石棺的女屍身上,撕下半片白麻布纏在手裏,返身一把抓住那圓環把手用力往上一提,石蓋打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股寒冷的白霧從裏麵冒出來,站在洞口的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坐在蓋子上修煉邪術之人離開後,為了防止有人發現蓋子的秘密,不惜拿一具腐屍放在上麵。
他拿了一隻陶罐往洞口扔下去,過了好一會,都沒傳來落底的聲音。老爺廟就建在湖邊,最高處距離湖麵不過六七米,他們所在的地下密室,雖然不在水平麵之下,但也差不了多少。這個洞若是直通水下,罐子落下去兩三秒之內,必能聽到水響。而且以鄱陽湖的水文,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寒氣。
吳建新問道:“苗教授,您該不會想下去吧?”
“不下去怎麼能揭開這裏的秘密?”苗君儒說著正要往下跳,卻見洞裏麵緩緩升起一樣東西,定睛一看,是他扔下去那隻陶罐。
他抓起陶罐再次扔了下去,過了一會,陶罐仍緩緩升了上來。他打定主意往下跳的時候,聽到肖三妹的叫聲“苗教授!”
他扭頭望去,見肖三妹驚駭地望著離她不遠的石棺。他以為石棺內的女屍發生了屍變,連忙跳下石台回到肖三妹的身邊,隻見石棺內的白霧消失不見,女屍的身體起了變化,迅速幹枯萎縮,變成了一具的幹屍。再一看其他石棺內的女屍,也都一樣。
他翻開一具女屍,隻見石棺底部有一個銀洋大小的圓孔。原來每口石棺都有一個小孔直通到那個洞中,將洞內的寒氣引到石棺內,保住棺內的女屍不腐。洞口的蓋子一揭,寒氣從洞口而出,石棺內失去寒氣,屍體自然自然發生變化。可是以棺內的濕度,屍體就算發生變化,也會像放在洞口的那具腐屍一樣腐爛,而不會變成幹屍。難道從那個洞內冒出的寒氣,有保存屍體的功效?
他回到洞口看了一會,並沒有往下跳,而是重新將蓋子蓋上,大步走下台階,舉著蠟燭欣賞起牆壁上那些陰刻圖案。吳建新一臉不解地跟在他的身後,肖三妹和水生站在不遠處,表情焦急而無奈。
誰都不願在這種地方多呆,可是見苗君儒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們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隻得耐著性子。
苗君儒看到第五幅圖的時候,見中間有一個九菊圖。整幅圖其他地方都有灰塵,唯獨這九菊圖上很幹淨,有摩擦過的痕跡。當下用右掌抵在圖上一按,九菊圖陷了進去,隨著一陣轟響,整座牆壁朝旁邊移開,露出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來。
苗君儒舉著蠟燭走在最前麵,感覺腳下踩到了東西,低頭一看,是一枚珍珠耳環,可惜被他一腳給踩碎了。
往前走了約莫四五十米,通道一拐,苗君儒剛走到拐角,聽到前麵傳來幾聲槍響,冷不防衝過來兩個人,幾乎撞到他的身上。
他看清這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女的身上穿著寬大的衣服,腳上穿的也是男人的鞋子,或許是由於奔跑的緣故,鞋子掉了一隻。女人左側的耳垂上,有一枚雀卵大小的珍珠耳環,但右邊耳垂上卻什麼都沒有。而那個牽著女人手的男人,卻是他在紅船上見過的那個道士。道士的左手拉著女人,右手卻提著一把砍刀。他使了一個擒拿手捏住道士的脈門,一把便把砍刀奪了過來。
道士痛得“啊”了一聲,畏懼地看了一眼苗君儒,當他看到苗君儒身後的肖三妹時,眼中閃過一抹欣喜的神色,“啊啊”地叫著,並用手指著身後。
槍聲仍在繼續,由於他們躲在拐角這邊,子彈射到牆壁上,傷不了他們。
那道士拉著肖三妹,比劃著要往後逃,但是有兩三個持槍的日軍衝到了拐角處,說時遲那時快,苗君儒揮刀砍斷了其中一個日軍的脖子,一腔汙血狂飆出來,濺了他一聲。另一個日軍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他用刀從上自下剖開了胸腹,滿肚子的內髒一股腦的落在地上,比日本的剖腹還來得爽快。
第三個日軍嚇了一跳,舉槍便刺。可哪裏是苗君儒的對手,隻一回合就成了刀下之鬼。他以防後麵的日軍開槍,用腳勾住三支步槍,快速退回到拐角。他剛退回來,後麵追來的日軍就開槍了,子彈射到牆壁上啪啪直響。
他躲在拐角處,丟掉砍刀俯身撿起地上的步槍,朝前麵連開數槍,槍聲過後,聽到傳來慘叫聲。
他正要換槍繼續開槍,卻聽到身後的肖三妹叫起來:“你怎麼了?”
他扭頭一看,見那道士倒在地上,胸口有一大片血跡。道士從身上摸出一樣東西遞給肖三妹,吃力地“啊”了三聲,隨後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吳建新見苗君儒走過來要去扶起道士,忙提醒道:“苗教授,當心屍媾蟲!”
“你我都猜錯了,你並沒有被屍媾蟲控製!”苗君儒說著,以指力扣住道士的雙頰,迫使道士的嘴巴張開,除了一口鮮血外,並沒有蟲子飛出。
吳建新問道:“您怎麼肯定他沒有被屍媾蟲控製?”
“被屍媾蟲控製的人,雖與常人無異,卻已是一具活屍,方才我奪刀之時扣住他的脈門,便知他是一個活人。”苗君儒接著說道:“有些人因幼年得過病,長大後就有歪嘴流涎的習慣,不是每一個歪嘴流涎的人都被屍媾蟲所控製。”
“通”的一聲,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從拐角那邊的通道飛了過來,是手榴彈!苗君儒眼快,一腳將手榴彈踢了回去。手榴彈在那邊的通道中爆炸,一陣嗆人的氣浪撲了過來。
苗君儒回到拐角處,檢查了一下剩下的兩支槍裏的子彈,還剩下六顆,就這六顆子彈,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奇怪的是,日軍並沒有再射擊,也沒有再衝過來。苗君儒試探性地開了兩槍,槍聲過後,通道內如死了一般的沉寂,沒有半點聲音。
難道日本人退回去了?
苗君儒再等了一會,確定拐角那邊的通道內沒有聲音了,才側身緊貼著牆壁往前走,走了十幾步,看到日軍屍體旁邊有一個手電筒,拿起來往前照了照,見通道內除了七八具屍體,並沒有一個活人。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段路,見通道一分為二,與他們所處的通道形成T字形的直角。而在這處T字形的夾角處,有好幾具日軍的屍體,有的死於槍下,而其中的兩對,都是相互用刺刀捅入對方的身體後一起死的。
他們在自相殘殺!
吳建新和肖三妹他們跟了過來。苗君儒蹲下身子,見兩邊通道的地麵上都有雜亂的腳印,分不清究竟那一邊是出路,他扭頭正要喚那女子過來,卻見站在吳建新身後的女子,兩眼冒著綠光,陰森森地看著他們,他驀地記起自這個女人出現後,始終低著頭,也並未說過一句話。
這女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