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介民曾奉命來到林園官邸的時候,回到辦公室的戴笠已經向軍統南昌站的站長發出特級指令:務必組織精幹有力的小分隊,潛入鄱陽湖一帶弄清日軍沉船事件的真相,並尋找北大考古學教授苗君儒。
戴笠也知問題的嚴重性,不管日本人有沒有得到德國研製出來的原子彈,他都必須設法將日本人的陰謀扼殺在搖籃中。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有一些對他不利的傳言,他也感覺到總裁對他沒有以前那麼信任,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如何證明自己對總裁的忠心,同時證明軍統在抗戰上做出的巨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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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戴笠密令軍統南昌站向鄱陽湖區派出精幹小分隊時,身在日軍包圍下的苗君儒,正在考慮如何脫身,他對大島二妹和黑澤熊一說道:“在去尋找沉船前,我想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大島二妹扭頭看了一眼側麵的古墓,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苗君儒護著肖三妹他們三人,在日軍的槍口下走上山脊,一眼望去,遠處就是浩瀚的鄱陽湖,碧波蕩漾,可湖上看不到幾艘來往的船隻,偶爾有兩艘漁船飄蕩在湖麵上,那都是漁民在用性命在賭博,弄不好還沒撒幾網,鬼子的炮艇一來,挨上一炮,連人帶漁船全都沒了。
沿岸的漁民恨鬼子入骨,鬼子停在岸邊的炮艇和艦船,隔三差五就出毛病,為這事,鬼子沒少殺人,可沒用,該壞的還是壞。所以別看鬼子的炮艇有那麼多,可能跑得動的,就那麼幾艘。
山脊的那一邊就是老爺廟廢墟,目測直線距離,從廢墟到古墓的距離不過三四百米,誰都想不到在地底下大有乾坤。
他們下了山脊,見老爺廟旁邊的水麵上漂浮著十幾具日本士兵的屍體。是波爾和那些美軍士兵襲擊了炮艇上的日本兵,奪走了炮艇。
苗君儒他們在日軍的“保護”下,沿著廢墟走到祭台邊上贔屭的麵前,他剛從裏麵出來沒有多一會,若不是為了解開隱形人出現之謎,真不願再進去。
他相信隱形人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大島掌門臨死前的話中已經透漏了某種信息,“他們”要的東西一般人給不了,但是不排除有人可以給“他們”想要的東西。恨天意殺死吳建新後,不但剝了皮,還將其收了魂,所以吳建新知道的事,恨天意全都知道,包括向重慶方麵發電報。恨天意以女屍修煉邪術,功力應該不在大島掌門之下,但在那間密室中時,恨天意卻被大島掌門出手製住。假設那時恨天意為了隱瞞身份而假裝被製,可後來在古墓前被他揭穿身份,為何不顯露一下本事,就被波爾帶人救走呢?
法術以強者為勝,屍媾蟲乃恨天意所煉,雖被大島二妹以其他法術製住,但以他的本事要對付大島二妹,應該不在話下,何至於落荒而逃,還被黑澤熊一從背後打上一槍?
再者,恨天意大可躲在九菊門總壇內,繼續在八陰太極陣中修煉邪術,為何要假冒成吳建新,處心積慮地跟著他呢?他想起菊花門總壇內牆壁上的那些雕刻圖案,或許在那上麵能夠找得到答案!
他本欲從古墓那處被炸開的洞口進去,但那邊的通道似乎隻能出,而不能進,所以才從這裏進入。
水生走上前,按下了贔屭的左麵眼睛,腳邊的石板地無聲地出現了一個洞口。
大島二妹望著水生,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裏有機關?”
苗君儒說道:“是恨天意帶他到這上麵玩耍,才發現了這處機關!”
大島二妹微微一驚:“他故意讓你們知道這裏?”
苗君儒點頭道:“但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他站在洞口前,接著道:“這裏就是你們九菊一派的發源地,你祖父被囚禁在這裏麵幾十年,難道不想進去看嗎?”
黑澤熊一走上前將苗君儒與肖三妹他們三人分開,對大島二妹道:“請大島小姐和他先進去,我跟在你們後麵!”
苗君儒從一個日本士兵手裏拿過手電筒,朝水生招了招手,水生快步跑到他的身邊,他牽著水生,兩人正要一同走了進去,他眼角的餘光瞥見荷花腳踏天罡步,左右手曲指,結成道家天罡印,嘴唇微微在動著。
他的腳步站在洞口遲疑了片刻,就這片刻的遲疑,已被大島二妹看在眼裏。大島二妹的右手一揚,一條絲線射向荷花。苗君儒身邊的水生看在眼裏,頓時虎眉倒豎,飛身上前用手抓住那條絲線。
大島二妹是九菊一派的高手,她的絲線千萬碰不得,苗君儒想要製止,卻已經遲了。隻見那條絲線如毒蛇一般卷住水生的手,苗君儒縱身撲向大島二妹,想逼大島二妹收回絲線,大島二妹身影一晃,避過苗君儒的攻擊。
苗君儒一擊不中,借勢再次撲上,隻聽得大島二妹“咦”了一聲,那條纏住水生手臂的絲線,居然冒出一團火焰,登時就燒沒了。
大島二妹往前閃了幾步,再次避開苗君儒的攻擊。苗君儒擋在水生的麵前,對大島二妹說道:“你要想動他,得先過我這一關!”
水生笑嘻嘻道:“苗教授,我有靈蛇護身,她傷害不了我!”
這時,石台下麵的湖麵上突然發出轟然水響,騰起一道水柱,一個黑乎乎巨大的怪影站在水柱上,苗君儒認出是荷花召喚來的冥猿。
那些日本兵見到冥猿,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冥猿已經飛縱上岸,巨大的尾巴狂掃而至。
冥猿的巨尾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被掃中的日本兵非死即傷。黑澤熊一吼叫道:“開槍,開槍!”
回過神來的日本兵紛紛舉槍射擊,可冥猿根本不懼槍彈,伸手抓起兩個日本兵,如捏泥人一般活活捏碎。
苗君儒護著水生和肖三妹她們,退到贔屭的邊上,看著冥猿大戰日本兵。
大島二妹身上的和服像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身體漂浮在空中,朝冥猿飛了過去。冥猿似乎意識到危險,兩隻巨掌朝大島二妹拍去,可接連拍了好幾下都沒拍中,反倒讓大島二妹飄到了它的頭頂。
苗君儒見大島二妹與冥猿平視,眼中射出兩道紅光,射入冥猿的眼睛,他頓時暗叫不好,大島二妹的武功不怎麼樣,但在法術上卻不可小瞧,難道她想用法術控製冥猿不成?
正想著,隻聽得冥猿仰首發出一聲巨吼,動作停了下來,垂著雙手坐在地上,像一頭溫馴的大猩猩。大島二妹坐在冥猿的肩膀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苗君儒。
荷花低聲道:“守門巨靈被那女人控製了,怎麼辦?”
情勢突然逆轉,苗君儒朝水生問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冥猿恢複神誌?”
水生茫然地搖頭,苗君儒這才想起,水生雖是九菊一派的掌門,可也隻得到一條靈蛇的保護,外加一塊菊花令,大島老掌門並沒有教他任何法術。
若是普通人被邪術攝魂,需得另找法術高強的人施法才行,苗君儒思忖他們四個人都不會法術,自然鬥不過大島二妹。他朝肖三妹使了一個眼色,各自抱起水生和荷花,朝洞口奔過去。可是沒等他們跑到洞口,冥猿的一條巨腿已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就在這時,空中傳來飛機的轟鳴聲,幾架飛機晃動著翅膀從雲層中鑽出,如餓虎撲食一般俯衝了下來。
飛機上的機關炮一陣掃射,子彈如冰雹一般潑灑在廢墟上,中彈的日本兵扭曲著身體倒下。
冥猿突然向空中躍起,巨尾甩向俯衝下來的飛機,一架飛機被攔腰擊中,登時斷為兩截,機頭和機尾翻滾著落下來。飛機的殘骸落到地上,激起一團衝天大火。
冥猿落地的時候,苗君儒抱著水生攀著冥猿的巨腿往上爬,轉眼已經爬到冥猿的腰間,還沒等他繼續往上爬,冥猿的巨掌已經當頭拍到。
苗君儒縱身一躍,一隻手抓住了冥猿的小指頭,隨著冥猿巨掌的揚起,將他們帶到半空中,高出冥猿一頭。身在半空,他並不慌亂,脫掉水生褲子,大喊道:“快尿!”
水生一使勁,一股清亮亮的小水柱自上而下,朝冥猿和大島二妹射過去。大島二妹的身形一晃,從冥猿的肩膀落下。水生的一泡童子尿射到冥猿的頭上,同時濺入冥猿的眼珠中。
冥猿的雙眼立刻騰起一陣白霧,兩隻巨掌捂著雙眼,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吼,巨尾胡亂狂掃,將贔屭和祭台都撞碎。贔屭的頭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到洞裏去了,打開的洞口也漸漸合上。
冥猿似乎也不受大島二妹控製,一頓亂撞之後,一頭朝湖裏栽了下去。
苗君儒和水生落到地上,見黑澤熊一舉著槍對準了肖三妹,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幾架飛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他並不知道,蔣總裁已經啟動了“江豚計劃”,除大批國軍向鄱陽湖一帶集結並發起反攻外,飛機也奉命飛到鄱陽湖上空,對日軍的艦船和建築目標實施轟炸。另外,一支軍統組織的精幹小分隊也潛入了鄱陽湖,展開搜尋苗君儒和摸清日軍計劃的活動。
遠在千裏之外的將總裁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的“江豚計劃”並沒有幫到苗君儒,反倒使美國人的陰謀差點得逞。
大島二妹一步步朝苗君儒走過來,她的木屐踩在石板上,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音。她走到苗君儒的麵前,微笑道:“苗教授,區區一泡童子尿就破了我的法術的,他到底是什麼人?”
苗君儒那麼做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水生的童子尿能夠對付隱形人,或許對冥猿也有用,他也沒想到水生的童子尿的威力這麼大。他拍了拍水生的肩膀,對大島二妹說道:“他除了是你們的掌門之外,也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大島二妹大聲道:“不可能,我爺爺不可能把掌門傳給一個普通的孩子,他一定是……”
苗君儒打斷了大島二妹的話,說道:“放心吧,當年我看著他在船上出生的,他爸媽都是地道的中國人,絕對沒有你們日本人的血統!”
就在苗君儒說完話的時候,隨著一聲巨響,地下密室的入口被日本兵用炸藥炸開。黑澤熊一晃了手裏的槍,對他說道:“苗教授,你需要怎麼做不用我多說了吧?”
苗君儒指著黑澤熊一罵道:“我最恨被人要挾!”
黑澤熊一哈哈大笑道:“我正好和你相反,最喜歡要挾別人!”
幹特務出身的人,最拿手的就是利用別人的弱點,達到自己的目的。
苗君儒看了一眼肖三妹,轉身領著水生朝洞口走去,他低聲對水生說道:“我都沒想到你的尿居然那麼厲害,以後對付那鬼子的妖婆,就全靠你了!”
水生說道:“童子尿真的那麼厲害嗎?”
苗君儒微微點了點頭,在中國傳統的道術中,童子尿是對付僵屍鬼怪的法寶,而在中醫裏,童子尿是治療一些病症的藥引,童子尿究竟有多厲害,他心裏也沒底,但他已經看出,水生的童子尿與別人的不一樣。大島二妹說得不錯,以大島老掌門的修行,絕對不可能因為得到半塊糖的施舍,而就將掌門之位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