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這個年過得很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期間楊本成收到王建的一個信息,說是醫院裏的人安然無恙,謝謝他的及時警示。

桃桃沒事,楊本成放下心來。

回到鳳城一次,看望父母後與那個教育局的老同學見麵,要老同學帶自己去看那些被救助的10個學生,在鳳城停留幾天,給10個學生拍了一些生活照片,回明江市時讓李秀梅轉交給周英慧。

回到明江市,楊本成陪嚴文聯到一些縣轉了幾天,聽聽下麵一些領導的工作彙報,等過了元宵節,各個單位的工作也就走上正規了。

由於那些老教師的上訪,恒河建築有限公司最終沒有拿到五中的建設項目,按錢述生的意思,要楊本成想辦法在嚴文聯身上下功夫,隻要嚴文聯肯管,這事就有轉機,幾個老教師再鬧,也翻不起大浪。

楊本成正在嚴文聯的辦公室裏,講訴明江市五中的建設項目情況,這是他一直跟進的項目,也是嚴文聯讓他去辦的。

聽了楊本成的講訴,嚴文聯說:“既然有人鬧,那就換一家建築公司就是!”

楊本成說:“我也這麼想,他們不同意恒河建築有限公司承建,就換一家,金源國際建築公司也不錯的,實力很雄厚,承建過省內外很多大廈和橋梁的建築工程。”

嚴文聯說:“那就讓這家公司去承建嘍!”

楊本成說:“就怕那些上訪的人不答應,他們說要公開招標!”

嚴文聯說:“公開招標就公開招標,實力雄厚就行!”

楊本成低聲說:“我雖然是五中出來的,可也知道一些學校裏的內幕,隻怕那些老教師上訪的事,是有人在背後操作。五中的事是您定的,我看還得您過問一下,否則下麵的人會不把您的話當一回事!”

這種時候,他才明白當秘書的好處。領導身邊的秘書,有時候是可以直接影響到領導的,難怪很多人都拚命巴結領導身邊的秘書,就為了關鍵時候能夠說上幾句好話。

嚴文聯點了點頭說:“你先派人去調查一下,如果真是這樣,再回來告訴我!”

楊本成答應著離開了嚴文聯的辦公室,走在走廊裏,接到滕萬連打來電話,要他約王建見麵。

他找個僻靜的地方,問:“怎麼了?”

滕萬連說:“也沒什麼,你約他見麵,就說有事要告訴他!地點就訂在龍翔天大酒店裏的04號豪華套間。”

說完,滕萬連就掛了電話。

楊本成愣了一會兒,他知道這是滕萬連想找王建談判,想用另一種方法處理這事。這樣的事不應該他出麵的,可是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已經處在一個漩渦中心,什麼事都由不得自己。

他想了一會,打電話給王建,說有事要說,一個小時後在龍翔天大酒店裏的04號豪華套間裏見麵。

楊本成開車到街上轉了轉,消磨掉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來到龍翔天大酒店的04號豪華套間。

套間裏沒人,他叫服務員了上了茶,一個人坐著等。現在王建還沒有到,等王建一到,滕萬連一定會露麵的。

等了一會兒,從外麵進來一個人,楊本成抬頭一看,卻不是王建,忙問:“你找誰?”

那人在楊本成的對麵坐了下來,看了他一眼,才說:“你約王隊長來想說什麼?”

楊本成沒有見過這個人,於是問:“你是他的什麼人?”

那個人說:“你有什麼想對他說的,告訴我也一樣!他現在的工作很忙!”

楊本成說:“我一定要見到他才說的。”

那個人用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王建從外麵進來了。這時,楊本成身後的木牆壁悄然開啟了一扇門,從裏麵走出一個人來,正是滕萬連。楊本成沒想到這種吃飯的地方,居然還有這樣的機關。

王建看著滕萬連,笑著說:“滕主任,你叫楊主任叫我來的目的,不會是想對我下黑手吧?”

滕萬連不陰不陽地說:“如果你逼得我那麼做,我也沒有辦法!麻煩叫你這個同事出去,我和你有話要說!”

王建朝那個人示意了一下,那個人起身出去了。

滕萬連也坐了下來,從身上拿出一張現金支票,說:“這裏有兩百萬,那宗案子我看就別再折騰下去了,怎麼樣,我們交個朋友,以後有事都好商量!”

王建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張支票說:“一出手就是兩百萬,滕主任真的很大方,我這一輩子就是不吃不喝,也賺不了那麼多錢,這些錢對你來說,也許隻是九牛一毛,我說的沒錯吧?”

滕萬連說:“我這人很好說話的,如果你嫌少的話,不妨直說。”

王建說:“隻怕我答應,那些死去的人都不答應!”

滕萬連的臉色一變:“你想怎麼樣?”

王建神色坦然地說:“我隻是盡我的職責,把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滕萬連冷笑著:“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也不想一想,就算你查清楚了又能怎麼樣,你能把我們全抓起來?你可要想明白了,你所麵對的,不是我一個人!”

王建說:“我知道,明江市就是被你們這些人民的敗類弄得烏煙瘴氣,相互勾結大肆買官賣官,鯨吞國家財產,你們這些人一日不除,明江市就一日不得安寧!”

滕萬連嘿嘿地笑著:“是又怎麼樣?憑你一個小小的隊長,能改變得了嗎?今天我能坐在這裏和你說話,完全是看得起你。不要說你這種身份的人,就是你們局長羅前進,也要給我幾分麵子。”

楊本成在女主持人邱曉曉的別墅裏和羅前進打過一次牌,知道滕萬連說的話不假。

滕萬連見王建猶豫起來,以為那些花擊中了對方的軟肋,便說:“如果把我當朋友的話,就把這兩百萬拿去花,至於案子怎麼辦,不用我教了吧?”

王建伸手把那張現金支票收起,說:“那我可就多謝滕老板了!”

見王建起身要走,滕萬連說:“慢著!”

王建問:“滕老板還有什麼吩咐?”

滕萬連說:“醫院裏的那個人,我不想讓她活著,如果你們的人不方便下手的話,我派人去下手,怎麼樣?”

王建笑了一下:“想不到你還挺惦記著她的,她現在無需你的人下手!”

滕萬連問:“怎麼說?”

王建認真地說:“你也不想一想,她傷得那些重,能熬得了多久?也許是你的運氣好,她被我們救起後,一直昏迷不醒,一個星期前已經死了!”

滕萬連說:“我不信!”

王建說:“你不信的話,可以跟我一起走,去停屍房看,怎麼樣?”

停屍房那地方可不是普通的人能夠去的,一想到這三個字,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滕萬連想了一下說:“你拍幾張她的照片給楊主任,怎麼樣?”

王建說:“沒問題,我明天就可以給他!”

王建走了之後,楊本成問滕萬連:“你相信他的話?”

滕萬連說:“不相信又能怎麼樣?現在是他主動,我們被動!”

楊本成說:“不是說想辦法把他調走的嗎?”

滕萬連說:“錢市長說這宗案子省裏已經關注了,把他調走的話,上門會專案組下來查,能夠擺平他是最好的!這段時間你也要小心點,千萬不能出什麼意外。”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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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建約了楊本成,給了他一疊照片,從照片上看,桃桃確實死了。

楊本成把照片給了滕萬連,滕萬連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陣,想從中找出什麼端倪來,最後把照片放下,說:“照片可以作假,我叫蔣成林去看看就知道了!”

楊本成也沒說什麼話,這種事情,能不牽扯上關係,那是最好的。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處理了一些文件,剛打算下班,突然收到一個信息,打開一看是錢述生發來的,就幾個字:來我辦公室。

他來到錢述生的辦公室,見錢述生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楊本成看了那人一眼,見不是熟人,便說:“錢市長,請問叫我來有什麼事?”

“小楊啊,來給你介紹一位朋友,明江市公安局副局長、明江市刑偵總隊大隊長高標。”錢述生說,對高標卻沒有做過多的介紹。

“高局長,你好,久仰了!”楊本成微笑著打招呼,知道這副局長能坐在錢述生辦公室裏來說事,自然是錢述生的親近的人。

楊本成當然不知道,高標也是錢述生的人,原來是柳澤公安局的局長,這一次人事調動,被調到市裏來了。市公安局長羅前進與錢述生的關係不怎麼樣,錢述生通過各種關係和手段,苦心安排高標上來,也是對羅前進權力的一個製約。

高標起身和楊本成握了一下手,說:“我才是久仰楊主任的大名,聽說楊主任是個活躍分子,早就想找個機會好好和楊主任喝一杯!”

高標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兼刑偵總隊大隊長,是實權派人物,楊本成也不敢托大,忙說:“哪裏,哪裏,我應該敬高局長才對!”

錢述生等兩人先說了幾句話,彼此熟了之後,幹咳了一聲說:“小楊呀,找你來是有件事你去辦比較合適,高局長,還是你來說給他聽吧!”

高標應了一聲,把事情前後說了出來。

高標把思路稍加整理,把事情的過程說給楊本成聽。原來,過年前柳澤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退休,有資格參與競爭的人有兩人。一個就是柳澤縣公安刑偵隊隊長安德貝,另一個是督察科長雷達岸,兩人是兩條線上的人。本來安德貝已經占了上風,在市裏和縣裏都敲定了,沒想到省裏有人幹涉這件事,要任命雷達岸為副局長。眼看著自己人被人擠走,高標又不能直接出麵,所以才找錢述生商量,看用什麼辦法挽救。

楊本成靜靜的聽著,一句不說,這種事情是省裏有人說了話,高標和錢述生這樣的大人物都不好出麵,才找他出麵的。可是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主任,人事任免這樣的大事,他憑什麼資格出麵呢?

錢述生等高標說後,看著楊本成說,“小楊啊,你也不要顧慮,就到柳澤縣走一走,具體怎麼辦,高標會和你談的。我這裏就一句話,絕對不能輸,至於用什麼方法,你自己靈活些看著辦。”

“請錢市長放心,我一定盡力。”楊本成沒有說過多的廢話,錢述生的做事風格楊本成已經摸透,不論手段隻看結果。

等高標走了後,見錢述生沒有什麼話交代自己,才出了市長辦公室。準備走出市府大門給高標打電話,約個地方見麵。因為還有些詳細的事,要向高標問清楚。

電話通了之後,高標說開車先走,要他在後麵跟著。楊本成剛把車開出市政府,遠遠地看見高標的車子在前麵,便緊緊跟了上去。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來到位於江邊的正天茶樓,兩人找了一個小雅間,叫了一壺特級普洱,邊喝茶邊談。在這裏,高標把柳澤縣各方麵的情況說得更為詳細些。

明江市及其下麵的幾個縣,權力格局都與市裏一樣,呈三足鼎立之勢,彼此的實力都相當。隨著錢述生越來越強勢,大有打破這種局麵的勢頭,也直接導致另兩方有暫時聯合相抗的契機。

“市政府辦主任姚軍下去了幾趟,聽說縣裏有人告了安德貝的狀。”高標說。姚軍背後是誰,楊本成心裏明白,兩人也不往深處說。

在仕途的緊要關頭,最怕的就是突然出現波折。

楊本成去下麵縣裏辦事,都是以嚴文聯的代言人的身份出現,要去柳澤縣去影響常委們,總要通過其他人來傳言,當然,熟悉市裏的人對楊本成的身份自然知道一二。柳澤縣裏也有熟人,像田鵬和徐春來他們,都曾給楊本成來拜過年,雖然和他們聯係不多,但總是一條線上的。

最後,高標拿出一張名片,說有什麼事需要用另一種方法處理的話,可以去找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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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高標分手後,楊本成正考慮著這件事怎麼去辦才好,錢述生叫他出麵,也是從幾個方麵去考慮問題的,在公開場合,他是嚴文聯的人,而對內部人而言,都知道他是錢市長一手提拔出來的。就算事情辦不好或者出了事,都與錢述生沒有關係。因為這樣的事情,是三股勢力在角鬥,弄不好會把自己給陷進去。

一旦出事,絕對沒有人會對他伸出援手,丟車保帥的手段,是官場中人最擅長用的。

剛想了一會,就接到江中茂來的電話,說有事找他。在電話裏,江中茂的聲音吱吱唔唔的,顯得極不爽快。

有一陣子沒有和江中茂見麵了,楊本成想起上次江中茂和他分手時的樣子,也覺得江中茂好像有什麼事情一直瞞著他,估計是實在瞞不過去了,才想找他商量。

楊本成開車去江中茂說的地方,見了江中茂之後要他上車,說有什麼事可在車上談。

江中茂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也不知道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在楊本成的一再追問下,才鼓足勇氣,從身上拿出一樣東西來。

楊本成一看,是一張光盤,他立刻想起滕萬連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把車停在路邊,扭頭問:“這張光盤怎麼一直在你這裏?”

江中茂可憐兮兮地說:“一直都在我這裏呀!”

楊本成心道:不可能,既然光盤一直在江中茂手裏,那麼於萍要交給他的是什麼?

江中茂接著說:“還記得那一次我們救了她的事麼?”

楊本成怎麼不記得那次救人的事,忙問:“怎麼了?”

江中茂說:“我後來專門去醫院看了她一次,她交給這張光盤,要我好好收著,說裏麵有非常重要的證據,千萬不可告訴別人!我不知道是什麼證據,回家叫我兒子打開看,可我兒子說光盤設置了密碼,沒有辦法打開,我也就沒有當一回事。幾個月前,你還沒有調到市政府去的時候,那個女的找到我,要我打另外一個男人的電話,開口索要400萬。我被她嚇壞了,這不是敲詐嗎?她說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錢都是來路不正的,不敲白不敲,並答應事成後給我40萬……”

楊本成問道:“她知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江中茂搖頭說:“我也怕呀,不敢告訴她我的名字,她問我跟你是什麼關係,我隻說是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