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3)

楊本成明白過來,原來桃桃在醫院裏所說和所寫的,並不是找他,是是找他手下的人,也就是江中茂。

江中茂說:“那女的後來一直沒有和我聯係,我想也就算了。一個月前,我兒子請他的同學幫忙,破解了光盤裏的密碼,終於知道了光盤裏的秘密!”

他說到這裏,神色更加不安起來。

楊本成問:“你怎麼沒有交給警方?”

江中茂說:“我敢麼?那麼重要的東西,再說了,公安局裏都是他們的人,我要是交出去,不是找死麼?我想來想去,還是交給你好了,裏麵牽扯到的那些人,有些和你的關係都不錯,還是你交給他們好了!這種事,我躲都來不及,哪敢碰呀!”

這片光盤對楊本成來說,也是塊燙手的山芋,原先他一直對滕萬連和蔣成林說,不知道這事,沒有收到過什麼東西,現在要他把光盤交給他們,她們會怎麼想呢?

他想了一會,不管怎麼樣,先把光盤接過來再說。用另一角度來說,這東西也是要挾滕萬連他們的最大籌碼。想起滕萬連他們的殘忍,他的背上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也許今後他的命運,就和這張光盤連在一起了。

楊本成收好光盤,對江中茂說:“這事你對任何人都不要說,為了這張光盤,好幾個人的命都沒有了。”

江中茂連連點頭:“我知道的!”

楊本成接著說:“我想去柳澤縣一趟,你也去吧!順便去看看幾個老朋友!”

江中茂低著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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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本成去柳澤縣是帶著江中茂一起去的,到柳澤縣後,兩人先到柳澤縣教育局,教育局的領導當然極力巴結。楊本成問了些新學年的事,江中茂也乘機過問柳澤縣的師訓情況。

柳澤縣教育局對於楊本成的到來戰戰兢兢,各方麵的接待工作都做得很到位。簡單詢問了教育方麵的工作後,楊本成隨後讓江中茂在教育局裏應付,並對教育局的領導說自己另外有事,不需要他們陪著。

離開教育局,楊本成打的士轉了幾個圈,之後聯絡了徐春來和田鵬,田鵬便說要到教育局裏來接他。他回答說已經不在教育局了,一個人在街上呢。

田鵬問明了楊本成現在的位置,要他在那裏等,說一會兒就有人去接。

楊本成就站在路邊等,一支煙還沒有抽完,就見一輛車停在了他的麵前。上到車裏,見到一個很惹眼的美女也在車上,看起來有幾分麵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那美女一見楊本成上車,說:“楊主任,熱烈歡迎啊!”說著,伸出她那白玉般的嫩手,與楊本成相握,臉上的笑容有如一朵盛開的牡丹。

楊本成直直的盯著麵前的美女,在腦海裏搜索著回憶:“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楊主任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潘婷,和主任一起去市裏拜訪過您,想起來了吧?”潘婷輕輕地說,吐氣如蘭,令楊本成有些醉了。

“對對對,是的,那一次我們見過麵的。”楊本成說,放開了潘婷讓人心尖顫動的小手兒。

三個人到到柳澤縣最好的酒店裏,剛坐下沒多久,田鵬就匆匆趕來了,進來就說:“楊主任,真不好意思。你給我電話時,正被縣長纏著說事,你叮囑不要驚動縣裏其他人,就不好立即跑去接您。按你說的,就我們三個人知道!”

看得出田鵬趕過來趕得很急。

楊本成說:“朋友貴在交心,不要講求那些繁文縟節,實實在在點就行。”

田鵬坐下,說了些仰慕和感激的話。楊本成也不急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先談到柳澤縣教育的發展,經濟的起步和柳澤縣的新麵貌,東拉西扯談得甚歡。酒菜上來,田鵬等人自然要給楊本成敬酒。

吃完飯,楊本成有了些醉意。田鵬提議換節目,想讓楊本成去解解乏,洗浴按摩一條龍服務。楊本成也要想田鵬說事,便去了柳澤縣最為高檔的洗浴中心。

進到房間裏,兩人蒸著桑拿,楊本成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在話裏開出一絲縫隙,說:“田書記,我跟你說句交底的話,有時候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己的,我覺得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些話就不需要拐彎抹角的說。”上麵讓我到柳澤縣來問一件事,我就完全拜托給你了。

田鵬說:“楊主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現在這柳澤縣內,還是我田某人說了算,直說無妨!”

楊本成見田鵬答應得爽快,沉默下來,不是他對田鵬信不過,而是知道這事的艱度。主要是省裏有人說了話,市裏也有人出了麵,這事已經定下來的,要換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給桑拿房裏的石頭加了兩瓢水,蒸汽翻湧,周圍的熱氣提高了不少。看了田鵬一眼,說:“這事確實很難辦!”

田鵬說:“別的話我可不敢講,在柳澤縣,沒有我辦不成的事!”

楊本成見時機到了,才把柳澤縣公安局裏的紛爭說了。

田鵬當即吸了一口涼氣,他是縣委書記,對縣裏的情況很熟悉,縣公安局的那事,他是知道的,也聽說省裏有人打了招呼,市政府的姚軍也親自下來了幾趟,他也曾經打電話請示過滕萬連,問怎麼辦,滕萬連隻回答兩個字“隨便”,既然隨便,他也就沒有必要為這事和姚軍弄得不愉快,便讓那個督察科長頂了上去。這事上上下下都定了,現在楊本成突然為這事跑來,不明擺著令他難做人嗎?可是他剛才那話已經說了出去,不好怎麼回絕,隻得沉吟了一陣說:“楊主任,這事恐怕真的很難辦,裏麵具體的事,我會在兩三天裏弄明白,一定在具體定下來之前給你一個答複。”

“好,田書記我是信得過的,等你的消息。”兩人不再糾纏這事,說起柳澤縣的經濟發展和柳澤縣的娛樂行業來。

第二天,楊本成與江中茂回明江市,把去柳澤縣的事用電話對高標說了,最後說要等田鵬的消息。

沒有想到從柳澤縣回來後的第三天傍晚,田鵬暗中來到了明江市,打電話約楊本成出外說事。楊本成從田鵬語氣裏知道事情有些艱難,忙從家裏出去見田鵬。

兩人到茶樓裏見麵,楊本成看見田鵬時,見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心裏也猜到了幾分,有些事不是盡力就能做到的。

楊本成低聲說:“田書記,我也知道這事難辦,說說具體情況吧。”

田鵬說自從楊本成走後,他給縣裏的那幾個關係好的常委打電話,當夜他們就聚在一起討論這事,打啊家權衡了一下利益關係,討論來討論去,也討論不出一個好的結果來。

楊本成聽了田鵬的話,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樣的結果他早就料想到的,要真那麼容易的話,錢述生叫高標打一個電話下去就解決了。錢述生把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交給他,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下麵的事情,而是試探他的辦事能力。

楊本成問:“田書記,你看要怎麼樣才能影響到最終結果?”

田鵬說:“楊主任,形勢對我們都不利,我想沒有什麼機會更改了。除非市領導直接任命,或者安德貝自己不願意。”

田鵬說的兩種情況都不可能出現,就因為從省裏傳出話,錢述生才不好再說出另外的聲音,總要顧忌到公眾和輿論,一旦惹惱了省裏,讓省裏下決心調整市裏的人事調配,就得不償失了。

兩人一時沒有了主意,過了好一陣子,田鵬才說:“楊主任,辦法還是有的,就是找人在雷達岸身上做文章。”

楊本成沒有接話,做別人的文章也要看怎麼做,做得不好反倒把自己給做了,他不好駁田鵬的臉麵,在他肩頭拍了拍,說:“田書記,放心吧,我看看可不可以另外想辦法。”

和田鵬分開後,楊本成不敢把這事對錢述生說,打電話給高標商量這事該怎麼辦,事情不能再拖,最多過十天半月,人事問題就完全定下來了。就會出結果的。楊本成不知道要是事情辦不好,會有什麼結果。

高標到後,楊本成先把自己去柳澤縣的經過說了出來,也把田鵬對情況的分析告訴高標。高標柳澤縣對公安係統了如指掌,其中的權力分布脈絡清晰,甚至對雷達岸本人都很了解。雷達岸平時雖然有些囂張,也貪財好色,現在是關鍵時機卻收斂得很好,找不到什麼軟肋可以下手。要想在他身上做文章,並不是一件難事,但要考慮到他身後代表的勢力。

楊本成著急地說:“高局長,時間緊,你看有沒有好辦法?”

高標也想不出什麼辦法才有效,連著吸完三支煙,才開口說:“這件事牽涉麵很大,可不能亂來。”

楊本成隻有點頭的份,如果他辦不成這件事,以後錢述生會怎麼看待他呢?

兩人抽著煙,各自想著心事,良久,高標像下了什麼大大決心似的,說:“楊主任,我覺得你去找柳城泰安保安公司的總經理,就是上次我給你的那張名片,他或許能找出可行的辦法來。”

楊本成知道一些“柳城泰安保安”公司的情況,這公司是明江市影響力最大的一家保安公司。據說總經理在幾年前還是明江市最大的黑幫頭目,如今一轉身變為合法的總經理,隻是不知道手段上是不是還與原來的習性一致。

高標說:“這事是錢市長交給你的,我就不好插手了!”

找黑社會老大來做這件事,弄不好把自己都給栽進去。想到這裏,楊本成覺得有些悲哀,還以為傍上滕萬連和錢述生他們後會步步高升,哪知道正被他們一步步的推入火坑。不過,有那張光盤在手上,萬一出什麼事的話,光盤可就是他的護身符了。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桃桃為什麼要把光盤交給江中茂,而不放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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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之前,楊本成給名片上那個叫阿勇的人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是高局長的朋友,有事求他幫忙。在電話裏,他們約好了時間。

“柳城泰安保安公司”在一棟將近二十層樓的大樓裏,楊本成開車到公司樓下,乘電梯到二十樓,進到柳城泰安保安公司時。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攔住他問:“先生,請問你找誰?”

楊本成打量了一下這兩個男人,無論是說話還是站立的姿勢,無不顯露出是訓練有素的人。他回答說:“找阿勇,我和已經約好的!”

其中一個人說:“請跟我來!”

楊本成進到總經理辦公室裏,見一個顯得有幾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坐在總經理位置上,那人見到他,忙站起來說:“我就是阿勇,請問你是高局長的朋友?”

這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凶惡,根本沒有楊本成想象中黑社會大佬的樣子,倒像是一個做正當生意的大老板。

那個帶楊本成進來的人退了出去,並把門關上。

阿勇請楊本成坐下,並給他倒了一杯茶:“請問你貴姓?”

楊本成說:“我姓楊!”

“我們都不是外人,廢話就不多說了,想叫我替你辦什麼事?”阿勇說,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仿佛臉上貼了麵膜一般,總見不到什麼表情來。

楊本成也不含糊,把要說的話給說了,最後問:“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這很簡單,你們想要他死,還是想要他活?如果他連陸都走不了,還能當局長嗎?”阿勇說話的聲音很輕,那種淡淡的表情讓楊本成感受到一陣陣心寒。

楊本成壯著膽子說:“這事要做得極為巧妙,不能讓公安部門查出來!”

阿勇微微一笑,點燃了一支煙:“我們知道怎麼做的,這種事情我們不是做第一次,有很豐富的經驗,放心吧,絕對不會連累到你的!”

楊本成說:“是死是活你們看著辦,隻要不惹出麻煩就行,價錢多少你開!”

阿勇吐出幾個眼圈:“你是高局長的朋友,我就給你打個5折,100萬!”

“什麼,100萬?”楊本成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阿勇看著楊本成:“價錢是因人而異的,普通老百姓5萬10萬就夠了,可他是什麼人?再說了,我保證不會牽連到你頭上去的!”

楊本成隻帶了10萬過來,他想了一會兒,說:“那我先給10萬定金,後麵的90萬,等事成之後再給!”

“沒問題,”阿勇顯得很爽快:“我不怕你不給!”

他拿起桌旁的一個遙控器摁了一下,見旁邊的大液晶電視上,立刻重現出他們剛才談話的場景和內容。

阿勇仍微笑著:“我總是怕忘記客戶的囑托,所以錄下來,以備隨時查看。楊先生,沒有問題吧?”

楊本成的臉色發白,哪裏還敢提什麼意見?

這時,阿勇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接聽:“什麼,原版的光盤沒有拿到?……必須找到,對……不用問怎麼辦……做了,幹淨點就是……”

放下手機後,阿勇的臉上露出一股駭人的煞氣。

楊本成聽清阿勇說的話裏麵,有光盤兩個字,也不知道是什麼光盤。

離開了柳城泰安保安公司,楊本成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思考著怎麼去弄剩下的那90萬。按道理,這些錢不可能要他來出,是誰得利誰出才對,他隻不過是辦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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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辦的工作有時候繁忙而繁瑣,楊本成在上交嚴文聯那篇關於明江市教育係統改革文稿之前,交送姚軍先批審,這也是市府辦的一種製度。姚軍哪會有心思看文稿,把文稿留下一晚,第二天給楊本成上交給嚴文聯。

楊本成打電話給高標,說了阿勇要100萬的事。在電話裏,高標也沒有說別的,隻說看情況再說。

很快,從柳澤縣那邊傳來消息,說督察科長雷達岸出了車禍,人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估計醒過來的可能性很小。

黑社會的人行事果然幹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隻是這價錢實在高了點。

雷達岸成了那模樣,副局長的人選自然是非安德貝莫屬了。楊本成發了信息給錢述生,說事情已經辦成。

錢述生沒有做過多的表示,隻回了一個字“好”。

快下班的時候,楊本成接到江中茂的電話,在電話裏,江中茂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說;“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