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新介徹底魔障了,中毒比老兩口還要深,還從鎮裏淘回來兩條大狼狗,栓在接出的大屋門口,不許外人靠近。
吳明誌來的前一天晚上,老兩口早早睡下,馬新介在一旁看著小孔,見金山銀山就快裝不下了,著急之下,獨自來到土棚外那間大屋,推開門一瞅,房裏空蕩蕩什麼也沒有,正要轉身回去,他發現兩條大狼狗竟然豎起毛來,盯著房裏不停哼哼。
馬新介當然懂,狗眼能捕捉人眼看不到的東西,他後背一涼,知道勢頭不對,立即悶頭往回走,橫下心來,堅決不向背後看一眼,連大屋門也沒關。
然而,就在他拐過土棚一角,要開門的時候,突聞兩聲嗚咽,哼哼唧唧的,像是兩條大狼狗出了問題。
他急忙湊到牆角,探出半隻眼睛一瞧過去,隻見兩條大狼狗倒在血泊當中,一條已經死了,一條還在蹬腿,而且有什麼東西,正把它們往大屋裏拖。
大屋漆黑一片,先頭點的燈也滅了,馬新介什麼也看不清,親眼目睹狗被拖進去,門板砰一聲關上。
事到如今,馬新介就算無比貪財,也拿不住主意了。
他心急火燎回到土棚,想叫醒兩位老人一起離開,隻是手還沒挨到二老,他就聽到那種摳牆聲,“喀喀喀……喀喀喀……”響了起來,他立時一愣。
張東浦形容過摳牆聲,摳牆聲不太響,但“沙沙”很清楚,可如今馬新介聽到的完全不一樣,那不像是有人用手指摳牆,倒似用整隻手撓牆、狠抓,位置正在小孔那裏。
果不其然,小孔開始往外灑土屑,轉眼間,又是兩根又細又長的白色手指,赫然從小孔內探了過來,然後是三根手指,四根手指,馬新介嚇呆這功夫,小孔被那隻手越抓越大,最後是一個大窟窿擺在馬新介麵前,至於那隻手,就像要歇一會那樣,撂在窟窿那裏,半截在裏麵,半截在外麵,不再動了。
馬新介心下大駭,嚇得好久不敢動彈。
可老兩口就在那隻鬼手下麵安靜睡著,馬新介隻能硬頭皮靠過去,想叫醒老兩口一起逃走。
他死盯那隻鬼手往前一點點移,生怕鬼手突然動起來。
待他來到老兩口身旁,張嘴不及,眼前就是一個白色物體,一晃擒住他頸項。
事實那隻手在他靠近的一瞬,一刹那間將他掐個正著。
馬新介感覺那隻手冰冷無比,還濕答答的,像在冰水中鎮過。
這種冷霎時傳遍他四肢,他全身僵硬,中毒一樣不能動彈,想喊也喊不出來。
第二天,吳明誌乘車來到馬新介故鄉,事先還和馬新介商量好,對方會在村口車站等他,但下車一瞧,站牌附近根本沒人。
吳明誌緊緊背畫軸的繩子,走出一段路乍見一個駕驢車的老大爺,趕忙跑過去問馬家所在。
馬新介聞名東北,家鄉人對馬家那是了如指掌,老大爺遙指一方,吳明誌很快找到馬家。
他當當敲門,院裏很長時間沒有回應,估摸過去十分鍾,吳明誌覺得蹊蹺,正要跳過馬家院牆一探究竟,驟聽院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來啦。”
女聲嗲聲嗲氣,口氣能膩死人,倒是吳明誌聽後一愣,印象中不記得馬家有女性,馬新介也說過自己是獨子,馬家也沒有遠房親戚。
他正狐疑,門板忽然開了。
馬家老兩口出來迎他,笑容都是異常熱情,吳明誌寒暄兩句,又皺起眉來,感到二老不對頭。
老兩口臉上太多笑紋,厚厚一疊褶子,身上也是,乍看有點恐怖,好像這層人皮是才套上的。
吳明誌想到這,私底下抽自己一巴掌,馬新介拿他當親兄弟看,他怎能如此品評兩位老人,多不道義。
吳明誌被老兩口安排在廂房用茶,他的含蓄讓他不敢直視二老,倒是二老陪他說話很久,也沒見馬新介來,他隻好問二老馬新介人在何處。
二老搖頭稱馬新介趕早出門,到現在沒回來,他們也不清楚孩子在哪。
吳明誌聽後,又問家裏是不是還有別人,馬老爺子說有,是才給馬新介說得媳婦,姑娘家還沒過門,羞赧不好見客。
吳明誌哦一聲正要接口,馬老爺子忽然表示,對他那個畫軸十分好奇,希望他解下來給老二觀摩一下。
吳明誌沒多想,點頭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