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裏是一個活人?!
我衝過去扒開人群,心中呐喊,是小美姐嗎?小美姐沒死?
我手腳冰涼,最快調整心態,做足應對各種情況的心理準備,哪怕小美姐是一具還有呼吸的僵屍,隻要她還有一絲呼吸!!
結果攥緊的拳又自動鬆開,看著棺材裏的人,我自己點燃一顆煙,兩手不停發抖,心中說不出是糾葛還是害怕,因為棺內的人是……海涵。
海涵休眠一樣平躺在裏麵,麵孔朝上,嘴裏咬著呼吸器,月光照在他臉上,還能看到他的睫毛微微輕顫。
不是小美姐。我嘿嘿冷笑,感覺本來堵在胸口的大石消散了,那種壓力不見了,反正不是小美姐,我又何必杞人憂天。
“少爺,他手裏有個東西,死死攥住的。”
我臉上微愣,誰死死攥著東西?海涵嗎?
是的,是海涵,他手裏攥著一大團鮮豔的布匹,顏色十分眼熟,我稍稍皺眉,命令他們把海涵搬出來。
海涵看似纖細,其實重量驚人,這是我早就領教過的,看著他們呲牙咧嘴抬走海涵,我眼尖發現棺材裏麵還有一件小東西,是個錄音筆。
拿到錄音筆,我在掌心裏來回掂量它的份量,同時怒視海涵,難道錄音筆和他自己誰輕誰重他分不清嗎?他什麼意思?和我玩遊戲嗎?把自己奉上來送死,又附贈錄音筆一根,遺言嗎?
心髒猝然一疼!
我捂住胸口,耳邊飄來好多年前的一句話,忘記誰曾親口對我說,永遠不要小看海涵。
“少爺,這個人……”
我臉色有多差,這幫人一定看得出來,我攥緊錄音筆,忽促揮手:“帶上他,我們回去。”
天蒙蒙亮,我們回到洋樓,我遣退其他人,自己把海涵運到花房,也許是他和廖芷君有著差不多的臉,我才覺得這裏適合做他的墳墓。
第一縷曙光照進花房,我拿走他的呼吸器,他沒有動,我微微一笑,又在他麵前打開錄音筆。
播放之後,先是一段沙沙的雜音,仔細聽,又好像有一個女人在哭,聲音非常動聽,我不禁閉上眼睛來欣賞這段哭泣而成悠揚樂曲。
“你真決定這樣?”雜音終止,海涵笑意十足的話忽然響起,我突然睜眼。
“也許吧。”蘇牧北幹咳兩聲,“抱歉,有點為難你了。”
“不客氣,我本來就欠你們老蘇家的,是該還的時候了,再說你這樣做選擇,對我十分有利。”海涵笑聲清響如泉,我嘴角不由勾起得意的弧,放眼躺在麵前的人,自身都難保了,真是可笑。
“我們是朋友好嗎?誰也不欠誰,你還是想想自己吧,這個棺材密不透風的,你就那麼有把握嵐泉能找到你?就算你比諸葛亮能掐會算,你能保證嵐泉不殺你?”
“他一定能找到我,而且殺不了我。”笑聲突然停止,他過度自信的語氣,讓我恨不得一槍斃了眼前的他而後快,看看他睡覺的樣子,明明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卻還是姿態清傲,跟打盹似的毫無警惕。
“嵐泉。”他的呼喚冷不丁從錄音筆中響起,我頓時四肢僵硬麻木在原地,思維也跟不上趟了。
“嵐泉,看看我手裏的是什麼?不過我警告你,看過之後,你很可能錯過殺我的唯一機會,考慮好哦。”
笑話!我自是一笑,迫不及待準備出手槍,打開保險,對準他的頭,隻要輕輕一勾手指他就完蛋!可我偏偏不那麼做,我就按照他說的來,到底看看我能不能錯過殺他的機會。
我哼哼哼冷笑,得意的不行,關掉錄音筆,目光落到海涵手上。
其實我早就想看他手裏的布是什麼,因為這團布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探過去拽他手裏的布,可他攥得比我用力,我使勁,再使勁!最後手腳並用才把這團布弄到手。
我滿頭是汗靠到一邊,沒歇就展開手裏的布,一大團布卷柔順直下,完全展開之後是一件深紅色的女式小衫。
我對著曙光舉起小衫,陰影沒能完全蓋住我的臉,因為有五道光束穿過小衫厚厚的質地,準確無誤打在我臉上,那是小衫上的五個破洞,不規則排列的破洞。
五個破洞?
還是槍打的?
誰開的槍?
我思維開始極速運轉,忽然想到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在青瓦宅地下室對著一個女人連開了五槍,那個女人……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她後來死了嗎?我慌亂起來。
沒死的話,衣服怎麼可能在海涵手上!我不停的胡思亂想,我就要崩潰了,崩潰了!
“泉兒?”
哐當一聲,一盆虎齒蘭被我撞倒,我回頭看向門口,那裏有一個人,是幹媽。
很多年以後我總是想,如果這天幹媽沒有撞進花房,我可能不會發瘋,更不會讓海涵跑掉,幹媽的臉和地下室中那個女人是那麼相像,為什麼會相像?因為她們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