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放肆!莫以為我青州無人!
無人?那你可敢出陣與我一戰?
哈哈,本公子自幼習武,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要殺你這黃口小兒易如反掌,殺!
殺!殺!殺!殺!殺!
殺聲四起,聲勢滔天。至於這場對陣的結果如何,有文人詩雲:猩紅鎧甲猩紅槍,濺起紅血染紅霜。青州城頭王字旗,白發老叟淚蒼涼。
那不可一世的青州公子,竟是在兩軍陣前被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帶笑少年,一槍刺於馬下!
擂鼓助威的青州兵們霎那無聲,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他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帶笑少年拖著青州公子的屍體策馬回陣。兩日之內接連受挫,連公子的性命都丟了去,這對青州軍而言不可謂不是奇恥大辱。正要不惜代價留住那帶笑少年性命的時候,一名中年騎士自側麵闖入戰陣,勒馬大喝。
燕破釜在此,擅動者死!
一人一語,一騎一槍,即便朔風猛烈,飛雪襲麵,這一字一句仍然鏗鏘有力的落在了每一名士卒的耳中,砸進他們的心裏。而眼中所見到的,除卻八千血霜騎,更有十萬虎狼師!
幽州王燕破釜,征戰沙場三十載,弱冠之年為卒,十年間未嚐一勝,而立之年為將,十年間勝負各半,不惑之年稱王,十年間未嚐敗績。
那兩千乘戰車和七萬步卒震驚當場,無人敢進,卻也無人敢退。直到青州王親自趕來,下達退軍號令,並央求燕破釜垂憐白發老叟,乞犬子屍首及那八千六百七十四顆青州將士頭顱,以能好好安葬。燕破釜默然,帶笑少年不許,率血霜騎揚長而去。青州王哀歎,含淚退兵。血霜鐵騎攜八千六百七十五顆頭顱退回幽州,天下大震,八年間各州不敢犯幽州寸土,直言除卻南方楚州外,再無一州能與幽州相抗衡。
年邁的青州王在經曆喪子之痛後,無心掌管青州事務,舉州權柄交由薑、田、鄒三家打理。除卻戰死的公子外,青州王再無其他子嗣,明眼人皆能看出下一任青州王十有八九將出自這三家門閥。而三大門閥中的薑家僅有一女,真正相爭的也就隻有田、鄒兩家了。
兩大門閥為奪青州大印,互相拉攏薑家之餘,還各自尋求強援,以便能在他日青州王位空懸後占得先機。如今的青州王老態盡顯,病入膏肓,為免落人口實,三大門閥表麵上風平浪靜,相處和睦,但台下麵卻是暗流湧急,私鬥得厲害,除了那些想要在青州王位爭奪中分一杯羹的各方勢力,這種時候是極少有人願意來到青州,攪入那等混亂洶湧的局勢中的。
但正可謂年少不知江湖險,仗劍在手敢問天。就在青州與幽州北平郡相接的膠東郡北城門外,一名背著柄鏽跡斑斑長劍的少年郎扶著城牆艱難走入,抬起手臂,含情脈脈的看著那隻肥胖的蘆花雞,咽了咽唾沫,那等模樣好似看到了一盤香噴噴的燒雞一般。
那蘆花雞似乎察覺到了少年郎的狠毒心腸,當下拍起翅膀就要逃竄,但少年眼疾手快,抓住它的泛白雙爪,目光熾熱,喃喃道:“燒雞…燒雞…”左手不斷在懷中摸索,找出火石、鹽等物,端的是讓那蘆花雞觸目驚心。好在蘆花雞氣力不小,即便被少年抓住雙爪,卻也依然拖著他在城中穿梭,原本灰蒙無神的雙目變得銳利,左右環視似乎是在搜尋著什麼。
背著破劍的少年抓著一隻形似蘆花雞的劣隼於膠東郡城中遊走的奇異光景持續了約莫半炷香時分後,拖拽著少年的劣隼突然停下,少年郎鼻子一動,順著香味抬頭看去,赫然發現蘆花雞帶著他在一座酒樓前停下,酒樓中飄來陣陣酒香,早已腹中空空,精神萎靡不振的少年郎顧不得腰包裏是否還有銅板,大步流星踏入酒樓,豪氣衝天道:“掌櫃的,給爺來兩盤香噴噴的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