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我也不管，我不喜歡不用功的孩子！（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把桌上的煤油燈點上）唉，還得拚命呢！（從抽屜裏取出一疊封套來）
理：（哭）爸爸不管我了……（閉幕）
第二幕（理雅獨自坐在父親的書桌前，湊著煤油燈抄寫郵寄雜誌的封套。因為要模仿父親的筆跡，他下筆不很快。偶然不小心，把桌上的五六本書碰落在地上，在寂靜的夜裏，聲音顯得特別響。他揀起書，聽了一會兒，沒有什麼響動，又重新提筆寫起來。外邊傳來貨車經過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門輕輕地推開了，走進來的是理雅的父親。他輕輕地走到理雅背後，把白發的腦袋俯在理雅的黑發上麵。理雅專心做他的夜工，沒有覺察）
父：（看清楚了理雅在寫什麼，感動得不禁流下淚來，突然抱住理雅的腦袋）啊，我的孩子……
理：（吃了一驚，放下筆，雙手攀住了父親的手）爸爸，原諒我！原諒我！
父：（把臉貼在理雅的臉上）你原諒我吧！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對不起你，不知道你的苦心，老是罵你！理：爸爸又不是仙人，怎麼猜得出來呢。
父：好孩子，你是什麼時候打定這個主意的？
理：那一天不是請求過爸爸嗎？我說：“讓我代你抄寫吧，我能寫得跟你一樣好。”你不答應。那一天我打定了主意，當夜就開始抄寫。
父：算來有一個來月了，怪不得你的精神壞成這樣。我一回又一回地罵你，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呢？
理：（流淚）你罵我，我心裏真難受。也知道隻要說明白了，你就不會罵我了，可是怕你懊悔，怕你慚愧，所以……
父：好孩子，我現在真個懊悔極了，慚愧極了！
理：爸爸，不要這樣想，你罵我是為了我好。再說，我說明白了，你就不讓我代你抄寫了。我做夜工已經成了習慣，不做反而難受。精神疲倦的時候，我也想過，今晚上不再抄寫了。可是到了夜裏，又熬不住偷偷地起床了。
父：（一時說不出話來，聽到門那邊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理雅的母親，就推著理雅迎上去）你不知道吧，一個多月來，他每夜半夜裏起來，幫我抄寫封套。我還以為自己寫得越來越快，哪兒想到是他的成績！我還隻顧罵他哩！
母：（緊緊抱住理雅）好孩子，你為什麼瞞著我們呢？你太不顧自己的身體了，快去睡吧！
理：（雙手勾住母親的肩膀）我就去睡。媽媽，爸爸，你們也快去睡吧！
（閉幕）錄自葉紹鈞編寫高小適用《開明國語課本》第四冊。
（１９３４年６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