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見阿濃皺著眉頭,手捂著胸口,滿臉苦色,顧上前問道:“主子,可是昨日傷著了?奴婢去請太醫來瞧瞧。”
昨天那場景,她此刻想起都心有餘悸,況且她家小姐還是直麵皇上,雖說皇上氣消了,可說不準還是對她家小姐動粗了!
阿濃一擺手,喝止南喬,打了個哈欠:“我沒事兒,就是有點累了,扶我進去再休息一會兒。”一晚沒睡,此刻她又來了睡意。
這話聽得一旁的如圭都愣了愣,卻不想南喬已經出了聲:“主子,可是您才剛起沒一會兒,不行,奴婢還是去請個太醫來瞧瞧。”
見南喬往外走,阿濃立即喚了聲‘如圭’,如圭上前攔下南喬:“先聽聽主子怎麼說,昨夜鬧出那麼大動靜,今兒能少一事則少一事。主子身子一向大好,連個小病都沒有,想必是昨天伺候皇上太辛苦,晚上沒睡多少,此刻才容易疲乏。”
如圭壓低了聲音:“主子如今得寵,昨日娘娘們在門外那陣仗你不是沒瞧見,現在滿宮上下都盯著咱們這裏,就等著咱們出一點岔子。”
南喬明白如圭的話,可她覺得請個太醫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的,人生病了總得看大夫。回過身,南喬準備找主子說話時,卻發現主子早已經去了內室,貴妃椅上空空如也。她知道,這是主子無聲的反對。
見狀,如圭也將南喬拉出了門:“主子對自己的身子一向不是要強的人,若有什麼病痛,她一定會說出來,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南喬讚同的點點頭,從小到大,她就沒見主子刻薄過自己,永遠都是該吃吃,該睡睡。即便是遇到再怎麼不開心的事情,主子都會照舊吃飯,如常睡覺,和平常沒有兩樣。
但即使是知道這些,南喬還是不明白:“隻是請個太醫來看看有病沒病,又不是請個太醫來作怪,就算別的娘娘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也隻不過伺候了小姐幾個月,不擔心她,我不怪你,但你不能由著小姐的性子!還阻止我去請太醫!”
如圭顯然猜到她這話,早有準備似的,露出安撫的笑意:“南喬,雖然我比不了你和主子感情深厚,但在這宮中生存,有一句話你應該聽一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身為主子的近侍,倘若主子有一天倒了,我們也跑不掉,所以我比你更擔心主子。主子若是倒了,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裏還有指望。”
南喬安靜了不少,如圭也露出放心的神色,接著道:“是否請太醫,並不是咱們今天爭論的重點,還記得我經常告訴你的那句話嗎,要沉得住氣!”拉著南喬在房門口的台階上坐下,如圭循循善誘:“我給你講個故事。”
南喬點點頭,如圭將手覆在南喬手上,手指慢慢撫動,目光直視遠方,眼神卻有些漂移:“從前有兩位女子,她們打小一起長大,一同選秀,一同博得皇上喜愛,就算是在這後宮之中,她們的感情也未變過。其中一個舞跳的極好,一個琴藝精湛,皇上總是喜歡一同招幸她們二人,聽著琴聲,觀賞著舞蹈。”
“隻是好景不長,後宮中新人輩出,皇上對她們也膩了,這兩位女子沒有哀怨,依舊是過著自己的生活。宮裏的女人都喜歡捧高踩低,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她們處處受到刁難,生活很是清苦。有一次,一個得寵的妃子聽說宮裏有位嬪妃琴彈的極好,便找上門來,雙方起了衝突,弄得不歡而散。隻是後來,那個舞跳得極好的女子卻突然死了。”
“是被人害死了嗎?”南喬急問。
如圭輕輕的點點頭,淡淡道:“死了個那個女子正是因為替好友不平,去找那個得寵的妃子理論,聽說是在拉扯中撞到了桌角,後藥石無效,就那麼去了。”
南喬迫不及待追著問:“那後來呢?那個得寵的妃子呢?”
“被打入冷宮了。”
“隻有這樣?殺了人難道不該償命嗎!”南喬憤憤不平道。
拍了拍南喬的手,如圭抹去眼裏的哀傷,恢複以往的平靜道:“這就是得寵與無寵的差別,後宮一慣如此,要長久博得皇上的寵愛,更要沉得住氣!主子得寵,如今宮裏的人都盯著她,我們這些伺候的人越發不能拖她的後腿。你關心主子,我們都看在眼裏,但你一遇到關於主子的問題時就性子太急,若長此以往下去,總有一天,你會連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