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莫裏斯在這裏,你過來的時候是不是在問我們當時發生了什麼?
我把我看到的東西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你竟然根據你的主觀臆想在糾正我?別跟我解釋你的孩子是怎樣的,我用不著了解這件事情,更對此毫無興趣。也絕對輪不到你來跟我講這個詞語應該怎麼用,我給你們兩任總理當翻譯的時候,你在辦公室裏麵擺弄些瑣碎的數字呢。
你聽懂我說什麼了嗎?安德蕾。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是不要來糾正我的話。一個字都不要!永遠都不要!”
我說完就拿起我的書,一扭頭回了房間。
我趴到床上,窩在被子裏,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我其實並不悲傷,我是因為氣憤才會流眼淚。當我跟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看到那一邊都是外國人的臉,包括我自己的丈夫在內,都是外國人。我覺得自己如同孤軍奮戰一般,我慶幸能夠流利地說他們的語言,但是我更想用自己的母語破口大罵,有幾個叫好的就更好了。
我正在這邊窩火,沙發床的另一邊陷了下去,我從被子裏麵抬起頭,是JP。他伸手過來抓我的胳膊,我一下子把他給甩開了:“一邊呆著去。”
他笑嘻嘻的半躺在床上,手拍拍我的後背:“怎麼還掉眼淚了?”
“我告訴你一件事兒,”我說,“我這就走,先離開你爸媽這裏,然後離開法國。我回家去。我告訴你,我煩你們這兒,煩死了。我討厭你們所有人。”我說完之後又把臉悶在被子裏。
他壓過來,臉貼在我後背上:“這也不像話了,你把別人給說成那樣,你還在這裏哭。你哭行,你走什麼啊?你理虧嗎?你理虧你就走吧。你想把這裏讓給安德蕾你就走吧。”他隔著我身上的毛衣親我的後背,“牛人,牛人別生氣了。牛人你別哭了。你要走也行,你把我也給裝箱裏帶走吧。以後我跟你混定了,跟著你,不受氣。”
我把他給扒拉開,翻過身來,仰麵躺著,伸手擦了一把滿是眼淚鼻涕的臉:“怎麼?你不是過來說我的啊?”
他親親我的嘴巴:“我為什麼說你?我喜歡死你了。”
說得我一下就樂了,忽然間覺得有了依仗,天地好寬,於是馬上伸手去拽他身上的衣服,要不怎麼說關鍵時刻還是自己老公好,我霎時覺得他格外性感:“脫了脫了,玩一會兒。”
他去按我的手:“不行啊,爸還要我跟他上山伐幾棵樹呢。”
“我說不許去!”我說,“我說現在你跟我玩。”
“不行啊,真不行啊。太不象話了,這也。”JP嘴上還說不行呢,一邊脫衣服褲子,一邊鎖門拉窗簾,然後一躍上床。
小玩一場之後,我一邊摸弄JP的胖肚子,一邊親親嗅嗅他的臉,這個家夥笑著說:“你這個變態。”
“又沒掐你又沒揍你,又沒動鞭子抽你,玩得這麼小,怎麼變態了?”
他從鼻子裏麵哼了一聲:“什麼事兒啊,跟人吵完架就找我玩這個,你不是變態你是什麼?”
我笑嘻嘻的不說話。
JP道:“親愛的,你要是消氣了,我能提一提意見不?”
“讓我跟她和解的話,你就不要再說了。免得剛才這一次白玩了。”
“不是安德蕾的事兒。”他說,伸手摟著我的肩膀,“我能請你以後別說那種話嗎?別生氣的時候說走,行嗎?你嫁給我了,我家就是你家,我爸媽家就是你爸媽家,你跟你姐不高興的時候也會說離開你爸媽家嗎?”
我想了好一會兒,點點頭說:“嗯。”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想了很久。沒有人喜歡吵架,那種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鬥雞一樣的感覺非常不好。可是比吵架感覺更不好的事情是吵架沒有吵透,此番我稍占上風沒錯,可是很多道理,很多事情,我想我還沒有跟安德蕾掰扯明白,反正我都跟她較上勁了,為什麼我不進行到底呢?
可是轉了一個身,看著JP睡覺的時候還笑眯眯的可愛的臉龐,我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心想我從此以後一定要謹慎行事,免得跟安德蕾再起爭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