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八九月的天氣,劉邦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沒再細問,心想隻要能破那雍齒,不在乎再等幾個月,就說:“憑子房處之,我們抓緊操練兵馬就是。”
轉眼到了十一月份,天已下了兩場雪。劉邦問張良:“現在可以攻取豐邑了嗎?”
“剛下過雪,道路太濕,還要再等等。”張良回答。
劉邦有些懷疑,張良是不是隻會紙上談兵,光說不練,秋天說到冬天才能行動,到冬天了又說還要等等,心想我看你要等到啥時候。但看張良的表情,又像胸有成竹似的,他也不好一個勁的催。正在劉邦對張良有些懷疑的時候,已到了這年的臘月底,前兩場雪早化沒了,北風呼嘯,天寒地凍,河麵上結起了厚厚的冰。張良提前兩天安排一部分人帶著足夠的金錢渡河過到豐邑城裏,讓他們如此如此。
誰也沒料到到了年三十這天早上,張良對劉邦說:“沛公,今天可以行動了。下午早讓士兵吃飽飯,夜裏破除雍齒。”
劉邦聽張良終於行動了,頓時興奮起來,說:“好,立即安排隊伍準備。”一邊答應著,一邊把幾員大將喊來,吩咐他們迅速動員,今夜攻取豐邑。
樊噲聽到這消息,一臉不高興,罵道:“娘的,要過年了,又打什麼仗。”
他這話恰被劉邦聽到,被罵道:“你這個熊貨,用著你的時候就這麼多意見。有那雍齒在,你就能過好年?打了勝仗,明天和你痛喝一場!”
樊噲說:“誰有意見了,有意見不還得照樣去打那****的!”
劉邦說:“少給我磨牙,趕快去給我準備去。”
樊噲雙拳一抱說:“得令!”
天剛一擦黑,劉邦、張良就帶著他們的全部人馬,約有四千多人,人禁聲,馬銜環,悄悄地趕往豐邑。用了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就到了豐東大河畔。張良把隊伍一分兩半,吩咐一半從豐邑南過河,一半從豐邑北過河,過河後隱藏在河邊等待命令,並讓大家千萬不要弄出聲響。這些天河裏的冰已結了一尺多厚,士兵正可踏冰而過。為了保證安全,張良還是囑咐大家散開渡河。沒多時間幾千人馬全部過到河對麵。
子時剛到,隻見豐邑城內四處火起,這天夜間北風刮得特別大,火借風勢,風助火威,整個豐邑頓時成了一片火海,城中軍民紛紛湧向城東大河裏砸冰取水救火,一時間人山人海。
劉邦、張良看城中的人一窩蜂來到河邊,一聲令下,沛軍從南北兩個方向齊向中間殺來。也是雍齒和部分豐人背叛劉邦積起的怨恨太深,沛軍這時個個奮勇,借著城中升起的火光,見了青壯年男子就殺,直叫城中出來的人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人頭已經落地。好在事先劉邦已有交待,隻殺官軍,不殺百姓,不然不知多少無辜百姓被殺。還有讓城中出來的人一時感到頭痛的是,豐城四周都是高牆,隻在四邊留有四個大門,這對於防禦敵人是好事,但此時外麵的人想進去躲一躲卻是不能,隻能順著南北方向跑,一跑還就與劉邦的人馬頂頭碰上,遭到痛擊。不到兩個時辰,沛軍就把城中出來的有些反抗能力的人殺得差不多了。接著他們又衝進城內,直奔官府和軍隊營房,將其中殘留的人員予以消滅。可惜的是,雍齒見到城中四處火起,料到一定是遭人破壞,又聞外麵有不知哪來的士兵襲擊去河邊取水的人,知大事不妙,便帶著一幹人慌忙從北門逃跑了。後來,雍齒見劉邦幹得越來越大,又拖老鄉說情,投到劉邦的麾下。劉邦畢竟和豐邑有些瓜葛,礙不住麵子,接納了他。但這人人品太差,幾次都如法炮製,投了又叛,叛了又投,所以劉邦深恨之。
天明,沛軍清點人數,隻損失了少量人馬。收拾戰場,隻見那豐邑城被他們燒得胡子燎垮,河邊屍橫遍野。劉邦見狀,深為惋惜,這也是他以後不願再回到豐邑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次勝利,原來是張良事先讓一部分人先到豐邑,用重金買通一些當地人,為他們指路,準備柴草,實施火燒城池的計劃,又考慮到火起後,城中水少,軍民必到城東河中取水,沛軍乘機掩殺,大破雍軍。張良初次用兵,出手就如此幹脆利索,又為劉邦解決了一個一直叫他頭痛的問題,不得不叫劉邦佩服得五體投地,感到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以後真的處處以師事之。
劉邦破了豐邑,心情舒暢地過了個年。當晚回到沛縣,和樊噲等一幫弟兄喝了個盡興。這之後,他虛心向張良學習兵法。說來也怪,張良向其他人講這些東西,多感到枯燥乏味,但劉邦卻能心領神會,並能很好地用之於實踐,這讓張良教得也有信心。張良對劉邦講:“兵法之理,歸根到底,無非是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強者勿驕,以長克短;弱者不懼,以奇製勝,依據實際情況靈活用之。一場戰爭一個模式,凡事貴在變通,被動中求主動,主動中求變化,如果拘於一理,生搬硬套,則往往受製於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