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根硬骨頭呢!強攻、圍城都不奏效,便隻能智取了。馬超盯著高大的城頭皺眉沉思。
張飛已經與先前抵達的趙雲會合到一起,而趙雲正是此次攻打蜀郡的率軍主將。張飛拉著趙雲來見馬超。常山趙子龍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馬超早就聽過趙雲的事跡,對他可謂神交久矣。此時一見,看趙雲跟自己年紀相仿,長相也是清秀白淨,便笑著道:長阪坡揚威,一身是膽的趙子龍原來是麵若冠玉的翩翩公子呢!
趙雲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抱拳道:西涼錦馬超不也是姿顏俊逸、風神凜冽的儒雅之人,滿門忠烈更是可歌可泣,讓人欽佩。
張飛在馬超和趙雲兩個人的臉上來回逡巡,笑道:你們倆就不要互相謙虛了,以我看來,你們兩位都是風釆照人的美男子,羨煞老哥哥啦!
一番話說得三人哈哈大笑,彼此間竟是一見如故。
趙雲忙將馬超和張飛讓進帥帳,坐定後對馬超說起蜀郡久攻不下的事來。馬超把剛剛自己在城下的想法告訴二將,想要拿下劉璋強攻無用,應該攻心為上,出其不意地智取。
智取?如何智取法?二將不解。馬超笑著讓張飛和趙雲附耳過來,把自己的策略詳細講出來。張飛、趙雲聽了連連搖頭,蜀郡城牆高,怕馬將軍力大也枉然啊。馬超自豪地說,剛才我目測過了,應該沒問題,請二位將軍盡管放心。張、趙二人這才連連點頭,喜笑顏開。計議已定,三個人分頭行動。
是夜,暑熱減退。趙雲和張飛親率兵將,依計在蜀郡正門發起進攻,益州軍連忙組織應敵,一時間雙方喊殺聲衝天。而北城牆下,一人身穿全黑夜行衣,拿出飛爪用力拋向城頭,黑衣人拽著繩子試了試,飛爪已經穩穩地鉤住了牆磚。隻見他抓住繩子一縱身,雙腳蹬住牆體,像一隻貓一樣“唰唰唰”輕盈地攀上了城頭,儼然就是傳說中的飛簷走壁。此等武藝天下少有,劉備軍中除西涼馬超外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了。
馬超悄悄攀上城頭,小心翼翼地伸頭看了看牆上的布防。非常時期,城下有敵軍包圍隨時會有交戰,守城的軍士,應該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加戒備。而此時卻不然,正門處劉備軍夤夜來攻,光聽聲音就知道戰況激烈,這些站崗的益州軍非常關心正門的戰事,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朝著劉備軍攻擊的方向,翹首觀望。
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奇怪。因為蜀郡城牆比起其他城池要高出許多,沒有人能夠攀到城牆上來,別說是守城軍士了,就是劉璋和他的大將們也不會想到,這個世界能有人靠著飛爪爬上蜀郡的城牆。故此,隻有馬超這樣力大無比的人才能把飛爪扔到蜀郡的城牆上去。城牆上的軍士也知道這樣的情況,故不會擔心有人攀爬到城牆上來,這給馬超創造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這時候,蜀郡城牆上的兵士全然放鬆了警惕。馬超看得暗喜,聲東擊西素來有用,隻要用對地點果然屢試不爽。等守軍發現有人攀上城頭,已然悔之晚矣。馬超之於普通士兵就如同猛虎之於羊群,片刻間一大片兵士被馬超放翻在地,而且基本上都是連喊都沒有來得及喊出聲,就被馬超一擊斃命。
正門處,趙雲看了看時間,一炷香已經燃盡。與馬超約定的時間一到,便下令收兵,然後每過一個時辰再次發動進攻,剩下的交給馬超去做。因此,按照計劃,趙雲和張飛把兵將分作六班,每班輪流佯攻蜀郡正門,不需要舍生忘死,做得逼真就好,而間隔為一個時辰。此時,第一輪佯攻結束,正如馬超交代的,將士們在城下全力呐喊,營造出攻城的氣勢,為了逼真把火油都用上了,遠遠看去火光衝天。趙雲擔憂地望著城頭,對張飛道:三哥,你說馬孟起的計策能行嗎?
放心吧!張飛拍著趙雲的肩道:軍師都說西涼馬超有呂布之勇,大戰在即他怎能兒戲?
趙雲半信半疑地皺著眉頭,內心裏還是有些不信,自己圍攻蜀郡一個多月了都沒有半點進展,原軍師鳳雛先生也死於此處,馬超一來就能瓦解益州軍?除非他有神助!但眼下情形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就讓那錦馬超去試一試,能拿下城池自然是好,拿不下再做其他打算。反正“軍中無兒戲”,趙雲隻得倣好配合,掩護馬超的行動。但願有奇跡出現吧!
馬超放倒城頭守軍,繞過防守嚴密的城門,在僻靜處依然利用飛爪下到城內。等到城牆上的軍士知道有人闖上城牆後,已經找不到馬超的蹤跡了。所以,他們望著死去的兵士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人夜時分,城內戒嚴,街上不見一個人影,除了城樓上的火光外,夜裏的蜀郡城異常安靜。
馬超從沒來過此地,也無睱欣賞這座蜀地第一郡的建築。他順著街道往內城急行。劉璋的府邸在哪裏他雖沒有去過,但一方諸侯建府必然在城中最為鼎盛繁華處,慣例如此應該錯不了。馬超辨明方向後,很快便找到了地方,借著夜色的掩護輕輕一縱躍上牆頭,悄然潛了進去。
劉璋的府邸在郡城中心偏右的方位,州牧府不同於城內其他建築,雕梁畫棟、亭台樓閣,看上去極為奢華。飛簷鬥拱,曲徑長廊,更不同於普通官員之家。州牧府裏此刻正是燈火通明、笙歌夜宴,處處可見衣香鬢影。白日的暑熱已被夜風吹散,空氣中飄散著酒肉的香味……
馬超順著絲竹傳來的方向循聲潛過去,竟然走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正地兒,不由得暗暗咋舌。劉璋和他爹劉焉不知填進去了多少金銀和人力,才建成如同迷宮般豪奢的大宅院。眼下猶如困獸般的劉璋居然還有閑心享受,當真是窮奢極欲呢!
“哢啦”一聲輕響,馬超趕緊放緩了腳步,矮身掩進旁邊一座亭子裏,就見兩個護衛突兀地出現在他剛剛不小心踩斷樹枝的地方。幸好他反應快,不然已經暴露了。兩個護衛擎著燈籠轉悠查看,沒有發現任何異動,便放下心來。個頭較高的護衛道:什麼都沒有,害得我們一場虛驚。
矮個的卻還不放心,又仔細看過一遍才道:我剛剛明明聽見有動靜的。
高個的接上說:能有什麼事?我們蜀郡的城牆高出去那麼多,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你瞎緊張什麼?
矮個的點點頭說:話雖如此,但我們還是謹慎一些。
謹慎個屁!高個的啐道:你我倒盡職盡責,沒見裏麵鶯歌燕舞嗎?吃肉喝酒又沒咱們的份兒,還要求老子們像狗一樣的警覺。
噓!矮個上前去捂嘴,被高個的嫌惡地撥開,帶了怒意道:怕什麼?都被人家圈在籠子裏插翅難飛了,還有心唱唱跳跳,辛苦的還不是我們,擔驚受怕的還不是老百姓!
哥哥,你就少說兩句吧!矮個無奈道:能有什麼辦法呢?總還沒有破城,最後如何也不好說。
等城破你我就人頭落地了!要我說,還不如出去投了劉玄德,好歹那還是有作為的一個人物。不像這位,隻知道吃喝玩樂……
高個的一席話竟然引起了藏身亭裏的馬超的共鳴。劉璋比起劉備來,可不是紈絝至極了嗎?看來外麵所傳並非空穴來風,劉璋果然禦下無能,不得人心。
兩個護衛正在為能不能私自議論上官爭得麵紅耳赤,冷不防被跳出來的馬超嚇了一跳,一看裝束顯然是從外麵摸進來的。能無聲無息進到守衛森嚴的州牧府裏,也是有大本事的人,二人不敢掉以輕心,急忙抽刀在手盯住了馬超。
馬超頗為欣賞高個的護衛,覺得他還有些見識,便有拉攏之心,笑著抱拳道:二位大哥辛苦了,不要動輒刀兵相見嘛,咱們可以交個朋友。見二人隻管盯著他不說話,馬超又道:不瞞二位說,我家主公現在已經到城下了,先派我來探一探城中百姓的疾苦。打仗是軍人的事,何苦害得百姓們也跟著遭罪呢!
你是劉玄德派來的?高個護衛發問。
馬超含笑:正是。在下西涼人氏,姓馬名超字孟起。
馬超?二人驚疑莫名。你就是打得他們抱頭鼠竄的馬超!就是名動天下的馬孟起?
馬超笑盈盈地看著驚呆的二人從容地點了點頭。
馬將軍!拜見馬將軍!高個的護衛扔掉兵器,竟然向馬超行禮參拜,看身旁的矮個沒反應,又拉過來一起拜見馬超:將軍,我叫高成,這是我弟弟高興,我們兄弟久仰您的大名了,有心投奔卻苦於無人引薦。您……您收下我們吧!高成激動得有些結巴,這是他仰慕已久的人啊!稍稍定了下神又道:讓我們跟著將軍去戰場上浴血殺敵,強如在這官宅後院替人當看門卒子。
馬超上前扶起二人,見他們言辭懇切不似作偽,又有滿懷的抱負,便正色道:好!既然你們有心投靠,我馬超就把二位當兄弟。眼下就有一件事交給你們去做,可有異議嗎?
高成正色回道:將軍有事盡管吩咐。
馬超便將要親自去見劉璋的事告訴了高家兄弟,讓他們給自己指明路線方向,然後讓他二人去聯絡不滿劉璋的其他人,等自己擒了劉璋,一起去打開城門迎接大軍進城。高成和髙興興奮地領命去了,馬超按他們給的路線往裏走,有些慶幸與高家兄弟的巧遇。若沒有他二人,在這曲裏拐彎的大宅找到劉璋還真要費一番工夫呢!而他的時間已經不多,天亮前若還拿不下蜀郡,他西涼馬超的威名就要大打折扣了。馬超收了高家兄弟,有他二人做內應,迫使劉璋開城投降就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