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牢房夜話(1 / 2)

“慢著!”載湉一見有人要帶走小貴子,一把抓住那儒生打扮的男子的手,朗聲喝道,“你們憑什麽抓他!”

男子停下腳步,內心一頓,心想誰敢這麼大膽,攔我王光忠的道扭頭一看,卻見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便很不耐煩的一把甩開載湉的手,轉過身子,微微仰著頭,輕蔑地揮著手道:“這是哪家的小娃子呀?你媽沒告訴過你,小孩子別插手大人的事兒麼?去、去、去”

說罷,王光忠以為載湉會就此罷休,正欲要走,卻又被載湉一把揪住了衣角,死死地撕扯著,怎麼也不肯放手,“哎,我說你這孩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王光忠提起一旁衙役的衣角,稍稍眯住眼睛,歪著脖子,愈加不耐煩的繼續道,“你認得這是什麽不?這是官衣,我們可是官!民不與官鬥聽過沒?毛小子,滾滾滾!”

載湉又一次被王光忠推到一邊,連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站穩之後,他看著站在王光忠身旁的那七個衙役,暗自思忖著,與其硬碰倒不如圓潤一些,水尚且利萬物而不爭的。“那你總要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要抓他吧?”

“嗬,”王光忠冷笑一聲,輕蔑地指著小貴子道,“為什麽?這廝通敵賣國,私行僭越,勾結朋黨,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什麽載湉登時愣在那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怒火漸漸燃了起來,蓬勃欲出似要隨時噴發。這他也太扯了吧?剛一出宮就被這幫狗腿扣了這麼個帽子!難怪大清後來被推翻了,歸根結底都是這幫狗腿子的緣故!

載湉一時怒火上湧,正欲嗬斥這幫狗腿子一頓,卻見王光忠一手指著載湉,扭頭朝另外幾個衙役喝道:“把這廝也給抓起來!聽這口氣明顯就是這逆賊的同夥!”

未及載湉反應過來,自己已被那幫狗腿子架了起來,絲毫動彈不得,和小貴子一樣,掙紮的胳膊都要脫了臼,也無濟於事。

“暫且押往刑部大牢人字號,和獄卒交接一下,今兒天色晚了,老爺明日再審這兩個逆賊!”說罷,王光忠帶著那幾個衙役牛哄哄的轉過身子邁著大步朝大牢走去。

刑部大牢,人字號。載湉與小貴子剛一邁進大牢,內外明暗的瞬間變化就像一塊塊鋒利的碎玻璃,直直插入眼中,使人的不適頃刻達到頂峰,一股股的黴臭味便像洪水般襲麵而來。其間還夾雜著不少的陰冷之感,尤其是當頭頂上猛地滴下一滴水時,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順著你的頭皮,後腦,脖頸,緩緩地,流淌下一條黏著的痕跡。。

牢裏似乎很靜,除了載湉,小貴子以及那些負責押送的獄卒的腳步聲外,沒有一絲印象中的叫冤聲,若是不往深處走,你定會以為京城的治安好得沒了邊。凡是關進人字號大牢的人,日後的命運大多都是流放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聽著好像比殺頭抄家要好,畢竟好死不好賴湉著,可是一旦進了寧古塔,死倒是比生痛快一百倍,如果不死,那幫披甲人也會把手下的犯人折磨而死,生生就是個人間煉獄。

就這樣,命途的恐怖迫使許多犯人拚了命也要跑出去,越獄成功,就撿回條命,一旦不成,手起刀落間倒是免了流放之苦。因了這個,朝廷特意把人字號的獄間通道設成了迷宮狀,一般犯人想要逃出去是幾乎沒有可能的。

載湉雖是皇帝,可他對這通道卻是極為頭疼,畢竟這通道也不是自己設計的,左右右前右…左?還是右?他曾多次試圖記下方向,卻均以失敗告終。

當獄卒帶著他和小貴子繞過最後一個彎時,一聲聲淒厲的嘶吼刹那間劃破了大牢內的靜諡,嘩啦啦的拖動鐵鏈的噪聲更是此起彼伏,綿延不絕一陣又一陣的衝擊著載湉脆弱的耳膜,心髒砰砰的跳動聲似被拿了擴音器一般無止盡的放大,時不時還有幾個麵容枯槁的犯人從牢房內猛地伸出雙手,死死抓住獄卒扯著嗓子叫著冤曲,場麵淒厲可見一般。

“進去!”獄卒在一個比較偏僻靠裏的地方選了一個牢房,很熟練的打開牢門,一把將載湉和小貴子推進牢房,低著頭裝好鑰匙,右手指著載湉喝道:“老實點兒,最近上頭正查著,別給老子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