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中間隔著噴泉。流水潺潺。路燈下，他們很近，又很遠。
江漫想，或許他跟自己一樣，都受不了教室的吵鬧吧。
暗黃色的燈光打在書上，江漫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時間也總是這個時候過得很快。
江漫看得入迷，連帶著感知都下降了。直到，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小白鞋。
江漫緩緩的抬起頭。
背著燈光，她瞧不起那張臉。隻覺得他身上的香皂味格外的好聞。
那人道：“已經十點四十了，你還不走嗎？”
他像是路過，隻是說了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就匆匆的離開了。
經過他這一提醒，江漫才驀然反應過來。
宿舍有門禁，十一點就鎖門熄燈。
再不回去，今晚她就要睡大街了。
她剛想要跟那人道謝，卻見他已經走出百米開外了。
猶豫了片刻，江漫到底是把那句謝謝咽了下去。
這麼遠了，說了他也未必能聽見。還是找機會再感謝他吧！
4
考試如約而至。
但江漫並沒有把那句謝謝說出口。
她總是找不到機會。即使是隻有他們兩個，她也說不出口。
他們並不熟，就這麼唐突的跑上去說謝謝怕是不好。
那像別人一樣買奶茶和飲料呢？
江漫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荷包，到底壓製住了。
五十塊錢一個星期，連吃飯都是問題。
要不還是算了吧。
江漫糾結了很久，還是打算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試卷嘩嘩的往後傳。
拿到卷子的那一刻，江漫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快極了。
噗通，噗通的。
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她抓著筆，就跟打仗一樣的寫完了一道又一道題目。
成績是在考完第三天出的。
那天，他們的班主任，李老師走進來的時候滿麵春風。
並不是因為他們班考得有多好。而是，年級前三都被他們班包攬了。而且，第一，第二還是斷層的那種。這對於雲縣中學來說，無疑是史無前例。
別說是李老師了，就連校長也高興壞了。連夜下發通知，要求初一三班重點關照這兩個好苗子，爭取打破其他人對雲縣中學的固有思想。
李老師是他們班的班主任，也是生物老師。今天的第一節課原本不是他的，但壓不住內心的喜悅。他專門跟語文老師換了節課。
走進來的時候，他還故意賣關子：“同學們知道這次的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原本嬉笑打鬧，照鏡子的同學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
平日裏跟李老師關係好的男生半開玩笑道：“李哥，快別賣關子了，考得怎麼樣你倒是說唄！”
一旁的男生也跟著起哄道：“是啊，是啊！”
李老師忍住燦爛的笑容道：“考得一般，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說著他就將手裏打印出來的成績單發了下去。
離他最近的是個男生。
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江漫也很想知道成績。
但她也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等待。
等他們看完了，總能輪到自己。
人群中不知是誰驚呼道：“我靠，江漫是誰，這麼牛逼！”
“語文138，數學150，英語141，政治91，曆史98，地理89，生物100。這是真的是人考的嗎！”
“第二名，顧夕琰也考的不錯啊！隻比江漫少了三分。”
“我的天，這兩位都是神啊！踏馬斷層第一，超了第三名一百多分。真離譜。”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江漫心裏一緊。
她默默的拿筆記下了自己的成績。並在心裏鬆了口氣。
好在，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大家嘰嘰喳喳的看了快十多分鍾了，李老師才把大家趕回位置。
一節課下來，在他不斷的提問下，初一三班對於江漫，顧夕琰二人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感覺到有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江漫拘謹極了。
那天是星期五，學校放假的日子。
下午第一節課剛下，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抓起書包衝了出去。
隻有江漫溫吞吞的收拾書包。
其實，她對放假一點期待也沒有。甚至有點討厭。
教室很快就空了下來。
江漫收拾完書包，扭頭見顧夕琰在成績單前麵站了很久。
她糾結了許久，還是走了過去，小聲道了句謝謝。
也不管他聽沒聽見，江漫說完就飛快的跑走了。
事後她懊悔極了。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她才去跟顧夕琰說謝謝，他會不會早就忘記了，隻覺得她是個神經病。
而且，為什麼非要在這一天。她考了第一，顧夕琰考了第二，人家會不會覺得她是故意在他麵前炫耀？
臉有些發燙，腦子也渾濁不堪。一路上，江漫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到家門的那一刻，所有的思緒戛然而止。
門就在她的麵前，江漫卻怎麼也下不去手。她一個人在外麵站了大半個小時，等到隔壁張嬸回家見她呆呆的站在門口，才開口道：“小漫，怎麼站在外邊？”
江漫仿佛大夢初醒一樣，道了聲，我才剛回家，就輕輕的敲了兩下門。
門沒開，還是張嬸扯著嗓子往裏麵喊了一句：“老江媳婦，你女兒回來嘍。”
屋裏才傳出來動靜。
開門的媽媽。
一家人都坐在飯桌上吃飯。
江漫低著頭，默默越過客廳，回到了房間。
書包裏的那張成績單，到底是沒有拿出來。
5
從考試成績出來後，江漫，顧夕辭就成了雲縣中學，特別關注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