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高熱過後,明知再次醒來的時候,視野變了。

她虛弱地從床上起身,頭疼得像是要炸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屋子裏光線太暗了,她看不太清屋子裏的環境,總覺得很模糊,視野無法聚焦。

她一醒,靠在床沿睡著的顧景深也立馬清醒過來,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沒再持續高燒,瞬間鬆了口氣。

明知總覺得奇怪,怎麼看不清了,顧景深就坐在她身旁,她看顧景深的臉都是糊的,看不清細節,隻看得清大概的輪廓。

“顧景深,我怎麼看不清你了?”明知把手伸向顧景深,發現自己手也變得模糊起來。

顧景深心咯噔一下,抬手在明知麵前晃了晃,發現明知的眼睛已經失焦,心頓時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明知還沒反應過來是自己眼睛的問題,就感覺身體猛得一下騰空,被人抱了起來。

顧景深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飛奔到老宅的前院找沈爺爺。

明知全程都是懵的,虛弱地靠在顧景深懷裏,漸漸地意識到了不對。

她的視力好像下降了。

以前她把眼睛保護的很好,怕得近視,一直都堅持做眼保健操,不過度用眼,今天忽然一下,看不清了,看什麼都迷迷糊糊,讓她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沈爺爺給她把脈的時候,她幾乎看不清沈爺爺的神情,隻隱隱地聽見沈爺爺歎了口氣。

顧景深大概是怕她聽她一些關於她病情不好的內容,刻意地把她又抱回了房間。

明知一個人在房間裏,忽然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她知道這是一個預兆。

她快死了。

她現在已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有多虛弱,走兩步路喘氣都覺得胸悶氣短,頭昏眼花,全身像是沒了力氣一樣,連胳膊都有些抬不動,臉蒼白得像鬼一樣。

之前她總覺得自己已經想開了,死了也罷了。

可現在不知是人本能的求生欲,讓她忽然間又不想死了。

該怎麼辦啊。

她躺在床上迷茫又無助,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下一秒眼睛就能看清,但事與願違,還是看不清。

她要是看不見了,以後連畫畫都畫不了了。

明知心猛地一驚,取出了畫板顏料和畫筆。

趁著她現在還能看得見,再多畫些畫吧,不然要是以後徹底看不見了,連自己畫的是什麼樣都不知道。

她拿著畫筆想要畫畫,卻感覺拿著畫筆的手格外的沉重,畫起畫來整隻手都在抖,越畫越崩潰。

顧景深從沈爺爺那商量完明知下一步該怎麼治療,就回了明知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明知拿著畫筆在床旁畫著畫。

一瞬間顧景深心像是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心疼到窒息。

他走到明知身旁,握住了明知畫畫的那隻手,心疼道:“別著急,慢慢畫,以後有的是時間,先喝點粥,你這兩天發燒,都沒怎麼吃東西。”

明知手頓了頓,莫名感覺有些心酸,聽顧景深的話放下了畫筆,坐到桌前。

顧景深給她盛了一碗粥,遞到她麵前。

明知抬手接過粥的時候手抖了抖,差點沒接住碗,覺得丟臉,怕被顧景深看見,又假裝自然地拿起勺子喝粥,可上拿著勺子喝粥的手抖得過於明顯,還是被顧景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