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看定一艘,我一鼓作氣,拉開□□,引弓,搭箭,更感到嶽雲定定盯著我----我喝令左右道,點火!
嗖地一聲,箭杆火苗竄起,一道金紅之光瞬間脫弦而出,直刺遠方----我再搭一根,依舊耳邊嗖嗖,去勢如電!
中了!!
中了!!
一根直取大大“金”字旌旗,另一根直撲迎風船帆。隻見兩處皆黑煙冒起,尤其射在高處帆上那支,借助風勢,果真蔓延起火!!
金人搶救不得,亂作一團。船頭掉轉,往岸邊趕。但還未及,燃燒的帆布便紛紛墜下,成了新的起火點----那船上竟有人往淮河裏跳了。
我見了,哈哈大笑起來。眾將領見之,也一並開懷。我做得意欣賞狀,再看嶽雲----他眼色欣欣,更有不敢置信之態。
怎樣呀?官家我,可令你刮目相看了?要知道,我可不是那無能得被金人嚇至“不舉”的家夥!
折返回營中,聽完眾將對戰役的奏事描述後,我示意讓他們散去,包括嶽雲,也沒有留下。
聽到命令,嶽雲他竟略略驚訝失神----他以為我定要留他單獨說話吧?
我暗笑,而嶽雲則隨即迅速平複,跟著眾人行禮告退。
但在眼見嶽雲步出帳篷前,我不得不利用一把韓彥直,高聲高調喚他道,“愛卿----”
嶽雲腳步一滯。
我道,“留步,韓愛卿!----朕還有幾句重要的話,同你私下講!!”說罷,趕著走過去,硬是拍拍韓彥直的肩膀。
韓彥直看一眼我擱在他肩上的手,垂眸道,“臣聆聽官家旨意。”
我故意不看他身側的嶽雲,壓低了聲音笑道,“什麼旨意不旨意的,朕其實就想……你是否能別走,留在朕營帳內,值宿護衛呢?”
韓彥直應下,麵色如常。
我嬉笑讚他道,“韓卿,這一路上,朕最覺得你,心細又思慮周全。朕最放心你。”
嶽雲大步如流星般走了出去。
韓彥直轉過頭,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我隻無辜地繼續微笑。
韓彥直無奈道,官家分明心中記掛雲兄弟,為何真見了他,一句額外話也不講?
我眯眼,嗬嗬笑道,朕,有嗎?
見韓彥直皺眉,我隻好,正過色,簡單道,“雲兒在出征前,朕與他鬧了一場不小的不痛快,他極其失禮。如今……哼,朕估摸著,大概是朕太過殷切的寵愛,在他心裏反倒不算什麼----朕就是要冷一冷他,讓他知道,朕還沒消氣。”
韓彥直歎道,官家擺明了,就是要捉弄雲兄弟。
我略略一想,點頭道,你這麼說也未嚐不可----對了子溫,你今日與雲兒說些什麼?朕瞧著他頗為高興。
韓彥直平靜道:臣隻是將官家連日惦記戰局,關心犒賞將士,尤其是與我等商議如何複興馬政等,如實告之了雲兄弟。
我就知道,得嶽雲青眼的,無非就是讓他感到官家“有抱負有理想”,不偏安一隅,最好還能雄才大略,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也隻有這樣的人物,這樣的皇帝,他才不會擺出一副橫眉冷對的模樣來。
對他的喜好性情了然於胸,我盤算一番,忍著硬是生生晾了嶽雲兩日,才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單獨召嶽雲入帳說話。
我作休閑狀地摘了襆頭,身穿常服,左右張望覺得哪處都收拾妥帖了,才背光坐下,好讓他看不清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