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夜“鬼”來幹什麼(1 / 3)

起來收拾妥當後,我給三瘋打了一個電話,他的語氣很驚恐,還以為我出了意外,他說已經回北京了,現在又接手了別的案子。我問他薛強住進了哪家醫院,他不肯說,在我一再追問下,他還是吐露了醫院的地址。

醫院離作璞軒不算遠,我在水果攤買了些水果,徑直走進醫院。醫院裏窄小而昏暗,到處散發著難聞的消毒藥水的味道。我攔住一個護士,她查了下病例,說確實有個叫薛強的病人,就住在前麵拐角的那間大病房裏。

大病房內人多且嘈雜,我終於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薛強。薛強也看見了我,他幹裂的嘴唇微微顫動著,我趕緊安撫道:“薛強,你不要激動,我是來看你的,你看,我還帶來了水果。”

薛強看見水果,依舊緊張萬分,“你來幹嗎?你看我這樣子,錢都付了醫藥費,都花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想退貨,我可沒有辦法啊!”

“不是退貨!嗬嗬,錢花了就花了,你不要緊張……”說著我又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錢,大約兩千,放在了薛強的枕邊。薛強頗為感動地看著我,兩眼似乎還濕潤了。他的一條腿繃著繃帶,看起來像是骨折了,我偷偷從別人的病床前拉過一把凳子,坐在他的床邊。

“前天不還好好的,怎麼就……”我小心地問。

薛強仰望著天花板,顯得有氣無力,“唉!萬幸啊!要不是我命大,可能就完蛋了……”

“你不要總往壞的地方想,大難不死必有後……”還沒說完這句話我就覺得有些不妥,連忙改口,“這個,你這腿嚴重嗎?”

“還好,醫生說我年輕壯實,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聽他這麼說,我心中寬慰不少,覺得三瘋這人真沒譜,薛強根本沒有他說的那樣嚴重。我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個橘子,剝開一半的皮遞給他。薛強感激地點點頭,接過橘子沒有吃,而是一個勁盯著我的臉。我被他看毛了,“怎麼了,你看我臉幹嗎?”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蒼白……”薛強神經兮兮地說。

我莫名其妙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昨晚失眠了。對了,你認識三瘋嗎?”

“誰?”薛強反問道。

我撓撓頭,竭力地想把三瘋的名字想出來,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名字早已被綽號所取代,“就是……就是那個和女明星在一起的年輕男子,應該叫助理吧。對,就是那個女演員的助理。”我手舞足蹈解釋了好半天,薛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你是說女人旁邊的個子不高挺瘦的那個人?”

“沒錯,就是他。你和他談過嗎?”

“談過什麼?”薛強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

我故作輕鬆:“你不要緊張,其實我從小就認識三瘋,就是那個助理,昨天他還來畫廊找我,我還給他看了那塊石頭了……”

“你給他看了?他說什麼了?”薛強很激動,聲音也隨之高了起來。

“沒說什麼,就說那石頭很特別,讓我不要輕易給別人看……對了!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這傷……怎麼會搞成這樣?三瘋說跟那石頭有關,是真的嗎?”薛強突然沉默了,他的手一鬆,那個橘子竟從手裏脫落滾到了床邊,我順勢接住橘子。

“薛強,你說的關於石頭的一切是真的嗎?那究竟是一個噩夢還是真實地發生過?”薛強的眼睛依舊看著天花板,我又接著問,“如果僅僅是個噩夢,那石頭又怎麼會擺在你的桌子上?”我還沒把話講完,薛強卻用力抓住了我的手,我手裏麵還握著那個橘子,薛強的手很用力,以至於橘子都被捏扁,流出了不少汁水來。

“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他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睛,“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你和他都不相信我的話?”

“你什麼時候跟三瘋說的?”我問他,“三瘋為什麼不把應該屬於白老師的石頭要走?”

“白老師又是誰?為什麼石頭是她的?”薛強被嚴重弄糊塗了,我趕緊解釋,把白老師屍體發現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薛強的臉更白了,“我的確和王助理說了那塊石頭的事,不過是在我把石頭賣給你之後說的。”

原來是這樣。我暗暗思忖:難怪三瘋看見石頭時,也說是第一次見到。在我的追問下,他不得不述說起那些經過來:

就在那個可怕的夜裏,薛強獨自一人坐在靈堂裏給麵目全非的白老師守了一夜的靈,可等他醒來時,白老師的屍體已經被火化車拉走了。他無意中發現了桌角擺著的那個紫色荷包,並且在地上看見了那塊奇怪的石頭。

石頭似乎存在著某種魔力,薛強一見它就想據為己有。再說薛強也是個走南闖北的人,知道這個奇怪的玩意兒絕對能值不少錢,於是便偷偷藏了起來,想等白老師這件事情平息了,就把石頭賣了,發一筆小財。

不知是不是被那場突如其來的噩夢嚇到了,薛強對搬屍這一工作越發地感到恐慌。他開始畏懼黑夜,甚至害怕一個人獨處。好在這些天殯葬公司沒有生意,薛強多數時間就躺在宿舍裏睡覺。可每到午夜時分,都會被噩夢驚醒。

短短的三天之後,薛強就撐不住了,他麵如死灰,急切地想把石頭從手裏轉移給他人,於是就用報紙包好,披上一件綠色軍大衣走出了宿舍。

他行色匆匆地來到古玩字畫一條街,不巧碰到了愛說話並且多事的齊小傑,經齊小傑介紹,就把石頭賣給了我。等他拿著錢興高采烈地回到宿舍時,門口正站著一臉嚴肅的三瘋。

三瘋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年少時也學過不少拳腳功夫,現在畢竟是職業偵探,出生入死的案子也不是沒有見過,如今的身手已然非常了得。隻見三瘋抬手抓住薛強的肩膀,稍微一用力,薛強就半蹲下身來,接著三瘋就把他拽進了宿舍裏麵。門被狠狠地關上,屋子一下子籠罩在昏暗裏,薛強揉著發痛的肩膀,無辜地問道:“你抓我幹嗎?好大的勁兒啊!”

三瘋上前一步,他的臉緊貼著薛強的臉,目光狠狠地盯著他,“你剛才去哪了?”

“我……我沒去哪啊,我吃飯去了。你想幹嗎?”

“你撒謊!”

“哦!難道是你在後麵跟蹤我?”薛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可沒等把話說完,三瘋不失時機地從懷裏掏出來一件東西,那是一件令薛強徹底崩潰的東西,一把黑色的左輪手槍。

隨著手槍被重重地拍在桌上,薛強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來,“你想幹什麼?”

“快說實話!”三瘋的氣勢大得嚇人,甚至連自己都意識到有些失態,隨即換上一種相對誠懇且緩和的語氣補充道,“那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請你告訴我……記住,如實地告訴我!”薛強眨巴著眼睛,側頭看著桌上擺著的黑色手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三瘋坐在不太幹淨的小床上,打量著麵前這個表麵上有些蠻橫的大個子,“你究竟對那屍體做過什麼?”

“你到底是啥意思?”

三瘋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三天前的那個夜裏,是不是你一個人在靈堂值班?”

“是啊!”薛強點點頭。

“你肯定是你一個人在場嗎?”三瘋加重語氣。

“我肯定!”薛強說。

“好!那你把事情的經過現在就講給我聽。”

“什麼經過?”

“你在考驗我的耐性嗎?”三瘋額上的青筋跳動著。

“你到底啥意思啊?”薛強依舊一臉無辜。

三瘋突然一躍而起,抓住薛強的領子,順勢抄起桌上的手槍,對著薛強的腦門,厲聲喝道:“你告訴我,那屍體身上的傷口是誰割的?難道是鬼不成?”

薛強的額頭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會的!不可能!那隻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就這樣,薛強一五一十把那晚的經過告訴了三瘋。三瘋當然不會相信,最起碼不會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