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奇得接近詭異的案子(3 / 3)

死過人的房子就是凶宅,真的比平常屋子頗感陰冷,不知是主觀的心理因素,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小張也就二十出頭,是個膽小怕事的孩子,他見地上散布著很多幹涸了的血跡,隻嚇得臉色發白,手腳冰涼,雖說他扶著師行剪,但一個勁兒地朝後退,似乎是誠心想躲在師行剪的後麵。師行剪此刻差不多也恢複過來了,於是用力推開小張,自己大踏步地跟著崔洪濤走進了屋子裏麵。

屋裏十分昏暗,過了一會兒他們才適應了屋中的光線。雖然牆麵一點都不白,隻是用稻草和泥巴簡易塗抹在了磚牆上,但那用墨勾勒的黑色花朵,還是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師行剪掏出一個小本子,拿著鋼筆把花朵臨摹了下來,“老崔,這是用什麼畫上去的?”

老崔走進裏屋,拿出一個看起來很古老的木頭做的玩意兒,師行剪接過才發現這個物件很奇特,造型像個木牛。有頭有角有尾巴,牛頭是個轉輪,牛角正好是轉輪的把手;身子部位被掏出個方形的淺槽,槽壁各有一個小孔,中間穿著一根細線;牛的尾巴便是個鐵製掛鉤,正好和細線相連;淺槽裏麵墊著棉花,棉花上麵都是墨汁,那墨汁根本不是寫字畫畫用的,似乎很稠,而且是不易幹的那種。

師行剪用手沾了一點墨液湊近鼻子聞了聞,墨汁似乎是用油調製的,他重新看了看木頭牛,見其全身烏黑油亮,不知用過多久了,沒準還是前人留下的古物。他露出十分得意的表情,崔隊長看他成竹在胸,便問:“難道您看出了什麼門道?快講講吧!”

師行剪又犯了吊人胃口的毛病,繼續顧左右而言他,“老崔,你可知道這個物件兒為何物?”

崔洪濤瞪著師行剪,不解地說:“知道。這不就是木匠用來畫直線的墨鬥嗎?”

“這的確是個墨鬥,但這個墨鬥並非普通的墨鬥,它是個古物。”

老崔居然被氣笑了,“新的也好,老的也罷,這跟這起案子有什麼關係呢?”

師行剪撇撇嘴,慢條斯理地說:“民間有一種說法,不知崔隊可有耳聞。”他見老崔並未理睬自己,接茬說道:“據說這木匠用過的墨鬥有驅凶辟邪之能力!據說時間越長越古的墨鬥和墨線,都可以驅邪鎮屍。我想,這木匠是用這墨鬥裏的墨驅邪啊!”

站在門口一直沒敢進來的小張,聽到驅邪鎮屍這幾個字,突然嚇得驚呼道:“師館長,您是說這裏有不幹淨的東西嗎?咱們還是回車上去吧!”

小張的提議被無視了,崔隊長算是個經驗頗豐的老刑警,對於神鬼之說自然是不信,“這個圖案您以前見過嗎?它們究竟代表著什麼?

師行剪揚了揚眉,“這個圖案老夫也未曾見過,這樣吧,我們可以去問問鄉裏,看看他們是否了解其中之原委。”

老崔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忘了?昨天隻顧著觀測現場、審問犯人,把走訪民情這個重要環節忽略掉了。”

三人快步走出院子,師行剪手裏還緊緊地抱著那個古老的墨鬥,那意思似乎是想據為己有。可這被多事的小張看見了,他愣愣地問:“師館長,您抱著墨鬥幹嗎?”

師行剪瞪了一眼小張,老崔回頭看見墨鬥也頗為不解:“師老,您抱著這東西幹嗎?還是放屋裏得了。”

師行剪把墨鬥抱得更緊了,他齜牙一笑,“這個……老崔你有所不知,墨鬥也是破案的一條線索啊!這個老夫不得不拿回館裏仔細研究一下,尤其是裏麵的墨汁,很特別,也非常之古怪啊!”

老崔是個直心眼兒的漢子,“好吧!那這個墨鬥就先給您保管,一旦查出什麼蛛絲馬跡,請立即通知我。”

“那是,一定必須的!”師行剪心裏樂開了花,趕緊指派小張去拿個袋子,把墨鬥包好放進了車裏。崔洪濤把凶宅的大門鎖上,重新貼上封條,帶著師行剪兩個人,敲響了對麵鄰居家的門。

可令他們失望的是,一連問了幾家,周圍鄰居都未曾見過這個圖案,也不知究竟代表什麼意思。線索似乎就此中斷了,正在這時,老崔突然想起了一個忽略掉的線索,他記得昨天的口供裏提到,木匠並不是一個人去山上伐木,而是帶了幾個人,其中便有找木匠打家具準備結婚的年輕人。

幾人又來到那個年輕人家裏,年輕人正在熱火朝天地拾掇新房,老崔把他招呼出來,不好意思地說:“小夥子,我提前恭喜你啊!本不應該這個時候談論一些不好的事情,但為了盡快把案子破了,還是請你多多諒解。”

年輕人倒是十分通情達理,沒有多費口舌,他便複述了上山伐樹的那些經過:那天天氣晴朗,木匠邀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去山上伐木,這本是稀鬆平常之事,因為幾乎每家用木材都得這麼做,已經成為村子裏的一條潛規則。

幾個人拿著工具便上了山。因為連年的砍伐,村子附近像樣一點的樹早就砍沒了,他們隻能朝山的深處走,從早上天蒙蒙亮時,一直走到下午兩點多鍾,才在一處四麵環山的地方找到了兩棵相對粗一些的樹。本來想砍一棵,可是好不容易發現兩棵,就順手把兩棵都砍了,這樣一來,人手肯定就不夠了。經過商量,木匠決定先讓幾個年輕人把一棵大樹抬走,然後再折返回來抬第二棵,自己則留在原地看守剩下的一棵。

其實不用看著也不一定會有人偷,隻是木匠有私心,他不想跟著大夥下山再上山,企圖在這風景如畫的地方休息一陣。木匠在幾個人中最年長,所以小夥子們沒說什麼,畢竟還有求於他,憤憤然抬著木頭下山了。等下了山來,幾個人又餓又累,各自回家吃了晚飯。很快,天漸漸黑下來,幾個人都累得不想再上山了,他們約定明早再去,反正現在是夏天,天氣很炎熱,木匠在山裏住上一晚,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年輕人處理問題就是這麼簡單,等到第二天早上,一夥人才興致勃勃地上了山。當他們發現木匠的時候,隻見他兩眼發直孤零零一宿都坐在樹上,就覺得他和以往有些不對勁,還以為是誠心生他們幾個人的氣,故意不理不睬,所以幾個人沒多想,就都默默不語抬著木頭下了山。

師行剪聽到了這裏,便插嘴問道:“我說這位小哥,你們伐木的地方在哪裏?周圍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年輕人搖搖頭,“沒有啊,周圍就是幾座大山,中間有塊圓形的空地,空地上長滿了一人高的野草。我們發現木匠的時候,他就坐在那棵砍倒了的樹上……唉!要是知道會出這種事情,那天晚上,我們說什麼也得上山把他找回來,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死了!”

師行剪捏著下巴上寥寥無幾的胡須,翻了翻眼珠,“那個地方離這兒遠嗎?可否帶我們去看看?”

老崔讚同地說:“對啊!看來你必須得和我們走一趟了。”小夥子跟家裏人打個招呼,就陪同師行剪一行人上山了。

劉家碼頭背後的山雖不能說陡峭如削,但也並不好爬,加之師行剪體力相對較弱,影響了進度,四人爬爬停停,直到下午一點才來到那個地方。居高臨下一望,腳下確有一片圓形空地,鬱鬱蔥蔥長滿青草。且不說遠處連綿的青山,就說山腳下這片開闊景致,也是少有的奇特和壯觀。

師行剪背著手站在高處欣賞了一番,然後招呼小張把帶來的食物拿出來分享。稍事休息,崔隊長就催促那小夥子帶他們去伐木的地方。幾人從高處滑到空地處,馬上就被長長的蒿草掩埋了起來,年輕人指了指前麵兩個被齊刷刷鋸掉的樹根說,這便是那天砍樹的地方。

他們看見了大樹倒下泥土被撞擊出的凹麵,也看見了一堆黑黑的篝火灰燼,可除了這些,一無所獲。沒辦法,幾個人隻能垂頭喪氣地爬回高坡準備下山去,就在這個時候,師行剪似乎是戀戀不舍這如詩如畫的風景,無意識地回眸一望,卻突然疑惑地驚呼了一聲。

老崔已經朝前走了十幾米,聽到師行剪的叫聲,重新朝他走回來,“怎麼了,師老?您看見了什麼?”

師行剪指著遠處那片蒿草茂密的平地,“老崔,你看這圓形的平地,似乎有些異樣……”

崔洪濤撓撓頭,他已經沮喪到了極點,頗不耐煩地看看腕上的手表,“師老,時間不早了,等改天有時間再來觀看風景吧!咱們還是趕緊下山……”

可師行剪不知抽了什麼風,隻是一味地看著下麵的某個地方,老崔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景致。隻見在那片圓形的空地中央,有一小片圓形的區域,和周圍茂密的蒿草比起來,顯得異常光禿,似乎上麵沒有長草。

“咦?”崔隊長也很驚奇,他問師行剪,“真的很奇怪,為什麼那裏光禿禿的不長草呢?”

師行剪不知怎的心血來潮,麵色通紅手舞足蹈地拽著老崔的胳膊說:“老崔,那裏離砍樹的地方不遠,或許有些問題,我們趕緊下去瞧瞧,一看便知,一看便知!”說著,就拉著小張,一溜煙滑下了土坡。

老崔雖然也覺得荒地荒得有些古怪,但絕不至於能激動成這樣。真是無奈,為了保障師行剪的安全,他轉臉對帶路的年輕人說:“要不你先回去,我們已經認識路了。”小夥子家裏本來就忙,於是獨自下山去了。老崔則趕緊追趕師行剪他們,可即便自己跑了起來,但依舊不能追上前麵那兩個人,可見師行剪當時是多麼興奮,簡直忘記了疲勞和自己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