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恐怖的麵紗(1 / 3)

山裏居民素來習慣早睡早起,此時已鮮見在外活動的村民,即便有也被濃濃的白霧掩蓋著,偶爾一兩聲犬吠傳來,更顯得此地的荒涼與寂靜。前麵就是村大隊,齊小傑打著手電照了半天,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大樹後麵發現了一個夾道。夾道很窄,最多能並排走進兩個人。他指了指霧蒙蒙的胡同口,“若水,這裏麵似乎很恐怖,什麼都看不見,有一點兒《寂靜嶺》的感覺。”

我伸手從矮樹上撅下一根樹枝拿在手裏,樹枝雖細,但也算是個武器。我們一行人懵懵懂懂地朝前走,直到照見了一扇破舊的木頭門,這才停下了腳步。

楊老倔家是幢老房子,土坯牆並不高,幹枯的爬山虎枝藤繞滿了整麵牆。我上前敲了敲門,木門發出咚咚的悶響。等了老半天,屋裏也沒有人應聲。齊小傑性子急,用手推了一下木頭門,門吱呀一聲裂開了一道縫。我擔心他莽撞,本來就跟楊老倔有過節,最好不要再次發生衝突,於是自己跨進院中。

我剛剛朝前邁了兩步,隻聽噌的一聲,從白霧裏躥出一條白色大狗。還好手裏有根樹枝,我沒有方向地亂打,一邊揮舞著,一邊朝門口退去。剛跨過門檻,我就立刻把門拉上,隻聽一陣悶響,分明就是惡犬撲到了門板上發出的動靜。我一臉慘白,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有一種死裏逃生後的喜悅。

齊小傑見我吃了虧,大叫道:“暗箭傷人不算本事,有種出來!”奇怪的是,裏麵的大狗卻一直也沒有叫喚。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此刻院子裏的燈泡亮了,把那渾濁的霧氣也衝淡一些。院裏傳出了楊老倔的聲音,他的聲音很生硬,令人聽了很不舒服。

“誰啊?大半夜的想偷東西!找死啊!”

我捂住齊小傑的嘴,“冷靜,冷靜,聽我的好嗎?”於是十分溫和地說:“楊大爺啊!請您開一下門好嗎?我是今天白天來的那個人,這不特意給您賠不是來了嗎,您先開開門行嗎?”

過了幾分鍾,我聽到了一些瑣碎的聲音,估計是楊老倔把狗拴了起來。然後吱呀一聲,木門緩緩地被拉開了。

“你們三個想幹啥?”

三瘋上前一步,“楊老爹,您還認識我嗎?我們以前見過。”

楊老倔點點頭,“俺們是見過,你有啥事?”

三瘋舉起手裏的兩瓶白酒,笑嗬嗬地說:“這回又來山裏辦事,所以順便過來看望您老一下,我還從北京買了兩瓶精品二鍋頭,您看看。嗬嗬!”

楊老倔露出了一絲喜色,似乎對白酒很感興趣。院子雖然淩亂,但還是比較寬闊。牆角用木棍子搭建了一排羊圈,充斥著一股難聞的羊臊味。進了屋裏,裏麵的燈光依舊昏暗,堂屋的牆上掛了很多羊皮,地上擺著一張小地桌,我看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桌旁喝著稀飯,想必就是楊老倔的孫子。

楊老倔還算客氣,給我們三人搬來三張板凳,凳子有高有低,使坐在上麵的我們看起來十分滑稽。他接過三瘋手裏的二鍋頭,連忙把瓶子擰開,對著嘴抿了一口,然後咂咂嘴說:“嗯,城裏的酒就是好喝,嗬嗬!”

我見此時氣氛最為融洽,連忙說道:“是啊,我們車裏還有幾瓶,如果您老喜歡,我明天都給您拿來!”

楊老倔蠟黃的臉上顯出一絲紅暈,他笑著說:“好啊!先謝過了。”他坐在小男孩對麵,隨手端起瓷碗,碗裏還盛著半碗稀飯,似乎是我們打擾了他的晚飯。

我有些心急,下意識地搓著雙手,試探著問:“楊老爹,我們此次造訪是有件事情不明白,還望您老指點一下。剛剛聽二狗兄弟說,山中央的那塊地風水不好,聽說當初就曾有人反對過在那裏蓋學校,不知是……”

或許是因為問話過於直截了當,楊老倔竟嚇得手裏一哆嗦,稀飯灑了半碗。三瘋見狀趕緊解釋說:“是這樣的,上次我來白霧村是受白老師的母親之托來調查,我想您可能也知道了,我在學校廢墟的地下,挖出一具女屍。後來我就通知了警察,警察把屍體運走了。可白老師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死了啊,她母親必然要追究。我想您也是做長輩的人,那種肝腸寸斷的感覺我也不用多加解釋,所以,我們三人此行的目的還是想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但給白老師的家屬一個交代,也能安撫一下死者的在天之靈。”

三瘋看了我一眼,我接過話說:“是啊,二狗兄弟已經把學校的事情告訴了我們,他說在建校之前,曾有個老人極力反對把校舍建在山中央那個地方,說那裏的風水不好,會出事故。但不久之後,果然不出那位老人所料出了事,而那位未卜先知的老人,就是您的父親,對嗎?”

楊老倔顫巍巍地放下手中的碗,朝小男孩揮了揮手,孩子很聽話地喝完最後一口稀飯,抹抹嘴進了裏屋。楊老倔拿起桌上的二鍋頭,又喝了一口:“咋的,難道二狗那小子都跟你們說了?”

我看了看三瘋,“二狗兄弟畢竟是個孩子,他說的話未必就是實情,況且那些事情也過於不可思議,我們也不太相信。”

“他說得都是真的。”楊老倔的表情很鄭重,他點燃了一袋子旱煙,接著說,“那幾個孩子和老師,都在那天憑空消失了,老師隻有兩個,其中就有你們要找的白老師。”

“啊!真的有這樣的事?”齊小傑也驚呼道。

楊老倔吐出一口煙,“那時俺爹還活著,是他極力反對把學校蓋在山中央那塊地,果不其然,真的就出事了。其實當時俺也不太相信俺爹的話,也沒少勸他,甚至還想把俺孫子也送去新學校上學,可俺爹抄起拐杖說,要是俺這麼做了,就打斷俺的腿!唉!真要感謝俺爹,要不是他,估計俺那孫子也……”楊老倔連連搖頭歎息。

然後,他就把孩子消失的事情對我們說了一遍,基本上和鄭二狗描述的如出一轍,看來所言非虛。我琢磨一會兒,問楊老倔,“聽二狗說,您爹已在一年前仙逝了,那您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極力反對把學校蓋在那?到底這背後隱藏著什麼原因呢?”

“啥?啥叫仙逝了?”楊老倔抬臉盯著我,我剛想委婉地解釋一下,不料齊小傑卻替我回答了,“仙逝就是死了,懂了吧!”

好在楊老倔沒有挑理,他低下頭,“是,俺爹都死了一年半了,俺爹他老人家是白霧村年齡最長的,享年八十有四。他的身體一向很硬朗,不知是不是因為失蹤了這麼多孩子氣的,幾天沒吃下飯,覺也沒睡踏實,沒過多少日子就撒手走了。”

“那您究竟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一悲劇呢?”

楊老倔聽罷,幽幽地說:“鬼!因為那裏有鬼!”

我不禁又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不追問:“鬼?是什麼意思,難道您爹見過那裏所謂的鬼?”

楊老倔解釋說:“見沒見過俺就不曉得了,不過從小俺爹就不止一次地給俺講過一個故事,或者說那不是故事,而是白霧村的一個古老的傳說。從俺們村子朝西一直走,就是沒有人煙的深山老林。這裏的人極少去過那裏,因為得走上整整一天的路,回來的時候天就黑了。山裏天黑起了霧,人就辨不清東南西北,看不見月亮和星星,天和地就灰蒙蒙的連成了一片,所以,人十有八九就會迷路。再加上山上懸崖峭壁很多,一不留神就會失足掉下山,很危險。那一片老林子裏,據說有許多珍貴的藥材,還有罕見的野獸,但這都是次要的,關鍵是那裏隱藏著一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