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石樓有“鬼”(2 / 3)

但不知那裂縫有多深,我舉著光線渙散了的手電筒根本就照不到底。我對他們二人說:“你倆千萬不要動,我去探探。”說完,就近邁上一條石路,走了不到十幾米,我突然聽見了細微的碎石墜落到深淵時才會發出的聲音。我立時刹住腳,把手電朝腳下照去,原來下麵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要是再朝前走半步,那就……

我趕緊原路返回,“好險啊!那路通向的是個深坑。”

“要不再試試另外一條岔路?”齊小傑出主意。

我擦去冷汗,擺擺手,“不可以,光線所到之處就有三四條岔路,沒準越往裏走,岔路反而越多,況且路麵濕滑窄小,萬一不慎失足……我覺得還是不要冒險為上策,不如在這裏蹲守一夜,等天亮了,我們再從原路返回,我想那群野狗晝伏夜出,即便再來糾纏,大白天的何所懼哉!”

齊小傑和鄭二狗點頭稱是。這山洞之中雖然潮濕,但溫度很高,比山裏那濃霧濕冷的感覺不知好了多少倍,於是我們各自找個角落,靠在洞壁上,合上眼睛休息,不多時,便迷迷糊糊進入夢中。

不知睡了多久,似乎有聲音傳入耳朵,我沒睜開眼睛,隻是挪動一下身體,這才發覺全身酸疼異常,惶恐過後,我才想起了先前的經曆。就在此刻,山洞裏確實響起了一些聲響,由遠及近,像極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不多時,隱隱約約亮起了一點光亮,白慘慘的,隨著連續的腳步聲搖擺著。我當時的感覺不完全是恐懼,因為這一切發生得太過偶然。光線越來越亮,我抬手捂住了嘴巴,因為真的不知道,在那似真似幻的燈光後麵,會出現什麼樣的東西。

那是一隻馬燈,顯然比我以前見過的要亮許多。接著,就看見了那個提燈之人。他是人嗎?他穿著黑色鬥篷,戴著尖尖的帽子。他舉著馬燈,一步一步地朝前走,那動作很僵硬,胳膊和腿都直撅撅的。我沒能一睹穿鬥篷人的臉,因為那張臉隱藏在帽子的陰影裏。

我的視線都在他身上,從而忽略了其實在他身後,還默默地跟隨著兩個人。穿鬥篷的人走到岔路口,停頓了一秒鍾,似乎是加倍小心地選擇了一條路,然後便踏上去。後麵兩人卻全然沒有選擇或猶豫的能力,像兩個傀儡,緊緊地跟在引路人的後麵。那感覺就像前麵走著的是個打著招魂幡的引魂使者,而後麵跟著的是兩個冤死的魂兒。

三個虛虛實實的影子很快移出了我的視線,山洞恢複成先前的黑暗,但在我腦中,還是留下了一幅殘像,後麵跟隨的是一胖一瘦兩個黑影,而那個瘦弱的身影卻透著一絲熟悉。突然,一隻手悄悄搭在我肩上。

“別怕,是我。”齊小傑停頓一下,“你看見那三個……了嗎?與其在這裏瞎想,不如跟著他們。”因為來此地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明真相。

齊小傑把仍在熟睡的鄭二狗喚醒,我則走到鬥篷人停頓的地方,前麵沒了馬燈的光亮,想必他們也已走遠了,於是擰亮手電筒,一行三人就踏上鬥篷人選擇的那條石路,小心翼翼地出發了。

前路凶險難測,也不知會遇到什麼險阻,我一馬當先帶著路,所以走得很小心。手電光遠不如馬燈,隻能照出腳前兩米左右的地方,走著走著,卻覺得腳踩著的石路越來越窄,兩邊岩縫卻越來越寬,下麵黑糊糊深不見底,與其看著膽寒,還不如把手電筒直直照在前方,眼不見,心不亂。

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行走,時間會被無限拉長,我們走了好久好久,內衣都被滲出的汗水濕透了。石路雖窄小曲折,但路麵平滑異常,顯然是經曆過無數次的踩踏才能磨成的,這條路到底會通向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橋!怎麼會有橋?”齊小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什麼橋?”就在腳下不遠處,卻真的出現了一架小橋。或許是走路走得神經麻木了,以至於沒有留意到遠處。原來,兩米之外的石路戛然而止,石路的末端連著一架小橋,小橋向下傾斜著,插進了黑暗中。

“怎麼辦啊?我們要不要過橋?”齊小傑問。

確切地說那橋應該叫做吊橋,是用鐵鏈、藤條還有木板搭建的,搖搖欲墜地懸掛在漆黑如墨的深淵之上,而且橋身兩側也沒有任何護欄,不知人要是走在上麵,會有怎樣的驚險感覺。

“哎呀!我就知道會有這麼座橋的。”齊小傑竟嗚嗚哭出聲來。

“什麼意思?你怎麼會知道?”我十分不解。

“若水,都到現在了你怎麼還糊塗呢?我看咱們仨真的是死了,這路走的就是黃泉路,這座橋便是傳說中的奈何橋,完了,隻要過了這個橋,我們就誰也不認識誰了,永別了,若水,希望二十年後咱倆還能一起開畫廊。”

他的話令我心裏酸酸的,“不會的,我們肯定還能再見麵,二十年後還在一起開畫廊。”我的眼眶有些潮濕,就好像真的要去投胎一樣。就在我倆傷感之時,鄭二狗卻低聲說:“你們看橋下麵,俺咋看見火光了?”

“火光?!”我擦了擦眼淚,順著鄭二狗所指的方向,果然深淵裏有些隱隱的光亮。齊小傑說:“若水,我看那光亮不像是那盞馬燈,似乎像是油燈蠟燭之類的。這底下好像有座房子,因為火光的邊緣成方形,很可能是從一扇窗戶中透出來的。”我點點頭,沒敢用手電筒朝下照,主要是擔心打草驚蛇。

“若水,你說這房子裏住的會不會是孟婆,就是專門給人灌迷魂湯的那位可親的老大娘?”

“得了吧,什麼時代了……你們快看,馬燈出現了!”我蹲下身子把手電筒也同時熄滅,因為那個提馬燈的人出現在了深淵底下,馬燈在黑暗之中異常亮,一下子把周圍的情況照得一清二楚。

稱其為深淵顯然不太確切,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樣深不見底,那隻不過是黑暗造成的錯覺。坑底的麵積約大半個足球場那樣大,呈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就著光亮可以明顯看見坑底的中心確實有座建築物,像極了一幢小洋樓。奇怪的是,普通的樓房是用磚石堆砌的,而下麵這座卻似乎是用整塊巨石雕琢而成,牆壁上看不出一絲縫隙。

馬燈明亮的光瞬間消失了,由於眼睛沒有適應過來,所以眼前黑得比剛才更徹底。三雙眼睛不可能都關注在一個地方,“你們都看見了什麼?”

“俺看見底下有個小樓,吊橋還連在小樓的房頂上。”鄭二狗回答說。我心中思量,看來麵前的小橋是通向石樓的必經之路,然後我問齊小傑,“你看見了什麼?”

“那個提馬燈的人後麵,少了一個人。難道被孟婆扣下了?”齊小傑一臉茫然,似乎還沉浸在那套孟婆理論之中。片刻的明亮我隻關注了石樓,卻忽視了提馬燈的人。

“若水!”齊小傑一驚一乍地說,“剛才窗戶裏那一點亮光會不會證明這石樓之中住著什麼人?我突然想起了楊老倔講的那個故事,難不成石樓裏就是那個恐怖的陳年老屍在煉丹,那火光便是丹爐中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