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石樓有“鬼”(3 / 3)

石樓看起來像是一塊渾然天成的石頭,但細看之下又不缺少精雕細刻的痕跡。坑底的地麵很平,而且和石樓的底部平行。石樓的窗戶很窄但很高,有些西式的風格。窗戶四周隱隱地可以看出雕刻了很多圖案,尤其是窗台,從平整的石牆上凸出來,雕刻了很多立體的花卉浮雕。窗戶沒有玻璃,裏麵黑洞洞的。

這石樓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雕琢石樓時不僅僅是朝下鑿,而且在鑿的過程中,還預留了牆、屋頂、窗戶,還有底下的石階,而且還在牆壁的邊邊角角刻上精致非凡的花紋。我的天,這個工程拿到現在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

到底是什麼年代,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耐性把一整塊巨石一點一點地鏤雕成一座石樓?這得動用多少人力物力,得花上多少年的光景啊!這座石樓顯然是一件藝術品。這或許是藝術家的缺點,一見到精湛的手工製品就多愁善感。

一時間對石樓的畏懼一掃而空,迫切地想近距離膜拜一下這偉大的藝術品。我費力地站起來,打亮手電筒,朝前走過去。據鄭二狗說吊橋直通石樓樓頂。樓頂低於我站的地麵,所以吊橋向下傾斜著,一直伸向黑暗。就這樣,我雙腳不由自主就邁向了那搖搖晃晃的吊橋。

齊小傑還以為我撞邪了,急忙跑到吊橋邊上,企圖伸手拉住我。我踩在吊橋上雖然顫巍巍的有些頭暈,但橋體本身還是比較結實的。橋上沒有欄杆,所以我走得很小心。

突然,橋身猛地一顫,我立刻回頭一看,原來齊小傑跟鄭二狗都站在了橋上。我趕緊平舉雙手,大聲喊:“你們倆快回去,估計這橋承不住三百多斤的重量,等我過去了你們再一個一個地上來。”站在最後麵的鄭二狗很聽話,立刻退下去了。齊小傑比較難控製,猶豫幾秒鍾,還是轉身下了橋。我稍微鬆了口氣,待吊橋平穩下來,繼續小心地朝前走。

提心吊膽地踩在了石樓的屋頂上,我舉著手電仔細觀瞧。樓頂確是一整塊光滑平整的石頭,似乎石麵上刻著一個很大的圖案,我當時沒太留神圖案是什麼,隻是覺得有些不對頭,但又說不清為什麼。我迅速地繞著樓頂轉了一圈,在樓頂正中,有一個圓形的洞口,裏麵似乎有樓梯,洞口並不小,能並排兩個人同時走下去。

我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朝裏看著,突然身後響起一個突兀的聲音,“若水,住在樓裏的妖怪好像很愛勞動,這地方掃得還很幹淨。”齊小傑這句話點醒了我。剛剛一上來就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樓頂太幹淨了,簡直一塵不染。

但這石樓貌似也得有幾百上千年的曆史了,不可能一點灰土都沒落上。難不成真如齊小傑所說,是有人經常到這裏來打掃的緣故?想著想著,我又走到吊橋那裏,雖然吊橋給人的感覺斑駁蒼老,可其上橫鋪的木板明顯能看出是新砍伐的,甚至用手摸上去還有些潮潮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轉過頭,想把看到的事情告訴齊小傑,畢竟人多了思維就開闊,沒料想我這一轉頭,樓頂卻是空空如也。在這麼一個如此詭異陌生的地方,突然隻剩下了我一個人,心理素質稍差一些的,或許馬上就會崩潰。

“若水,我們在下麵。”齊小傑露出半張臉,原來他倆自作主張順著洞口的樓梯溜了下去,見我半天沒跟下來,所以齊小傑不放心探出半個腦袋小聲喚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擅自行動,怎麼這小子就是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若水,下麵的空間很大,似乎整個房子都是石頭雕刻的,很神奇,你快下來看看吧!”我按捺住心中不悅,打著手電筒俯身也爬了下去,很快,石屋內的環境就被光亮映照出來。眼前的一切,我隻得張大嘴巴傻傻地看著。麵對如此精美樸拙的藝術品,我還能說什麼呢,實在是太神奇了,也隻能用“神奇”這個詞來形容了。

這個空間很寬闊,相當於一間普通教室大小,裏麵有很多擺設。牆上有兩對長方形的窗口,我走近窗戶,用手摸了摸窗台上那些精美的花卉圖案,我看得傻了,因為花卉的每個轉折細微之處,都雕得一絲不苟。我照向四周的牆壁,牆壁上也刻著許多花紋,就像歐洲古堡裏貼的壁紙一樣。

“若水,你過來看看這個。”齊小傑在招呼我。屋子正中央是一張很長的方桌,有些像會議室的那種長方形條案,兩邊是兩排石鼓形凳子,齊小傑正坐在凳子上,伸手撫摸著一個貌似香爐的器物。

“這似乎是個古董,要不咱們把它搬走吧!”齊小傑端詳著桌上的香爐,我伸手想把香爐拿過來仔細瞧瞧,雖然已經很用力,但香爐紋絲不動。有這麼重嗎?我於是站起身來,把手電筒遞給鄭二狗,雙手握住香爐,用力朝上抬,香爐依舊紋絲不動。

“別費勁了,你沒看見這香爐底下跟桌子連著嗎?”

這才發覺桌上的擺設都和桌麵渾然一體,令我更加讚歎的是,原來桌子腿也跟地麵相連。我這才恍然意識到,原來這樓裏的一切都是一整塊石頭雕刻而成的,這技藝也太離譜了。

隻是雕刻一個石樓,把裏麵的空間掏掉,這就已經難上加難,居然還在石樓裏預留出了桌子、凳子,以及桌上那些看起來很像生活用品的擺設。

屋中的一切不但從造型和風格都古拙非凡,而且還流露出中國傳統的審美追求,但又似乎不局限於這些,好像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舶來文化的韻味。看石樓的整體規模,估計最少也得有幾百上千名的工匠,曆時十幾年或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夠完成,今生能有幸得見,此生足矣。

“喂!想什麼呢?”齊小傑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腦門。

“這是幹什麼用的?”

“你還沒看出來嗎?”齊小傑有些急躁,“你看這邊緣,這形狀,像不像那朵十三瓣的曇花?”是啊!真的很像。香爐的造型的確像那個圖案,隻是花瓣的棱角處被特意柔化了。“想起來了,剛才在樓頂的石板上,我也看見了曇花的浮雕。小傑,看來咱真的來對地方了。”

“難不成這座石樓就是當年曇香老母的府邸?你看這桌子邊邊角角刻的花紋,仔細一看,還都是曇花啊!”

“你看這香爐裏麵還有個凸起,你說會不會就是擺放曇香老母的舍利用的?”我正說著,突然在某個角落,傳出來隱約的咳嗽聲。我立刻閉上嘴,轉頭看了看鄭二狗,他正無辜地看著我。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我們麵麵相覷,誰也沒敢擅自挑明聲音是不是真實地發生過。

我額頭上的汗珠開始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過臉頰,一時間屋子裏異常安靜。倏地,咳嗽聲再次傳來,那聲音雖然十分輕微,但這石樓實在是攏音。

冷靜,冷靜,要冷靜!或許隻是一隻剛巧飛過去的鳥,據說貓頭鷹的聲音就像是人在咳嗽。可一路走來,哪有什麼貓頭鷹,連棵樹都沒有。在持續不斷的精神重壓下,我覺得大腦中有什麼東西被折斷了。

飄蕩在四周的恐懼終於要顯形了,那會是什麼?一個幽怨的靈魂,還是……我甚至明顯地感覺到它正從黑暗中飄來,慢慢地逼近了我們。齊小傑做了六次深呼吸,然後把聲音壓到最低:“我估計……這石樓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