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祭祀(3 / 3)

巴阿茹娜頷首道:“不僅是到達不了起始地點,九十位亞門明天上午必須要得到我阿爸的口信,然後前往臨時集合地點,否則一天之內所有的蒙古人都會知道這個消息,聖主在我們蒙古人心中的地位不用說教授也知道。如果對聖主的祭祀不能正常進行,將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應該能想象得出來……”

薑無為緩緩地點了一下頭,若有所思地說:“的確是件大事,難怪要在明天的聯合新聞發布會上捅開這件事,看來處理不當真的會引起外交事件來。”

“我出生時母親因為難產而去世,阿爸對母親的感情太深厚了,我知道母親一直活在阿爸的心裏,所以他一直沒有再娶。亞門特作為達爾扈特人的貴族,此職為世襲,子承父業,後代要接任父輩們的全部職責,而阿爸因為沒有兒子,他的職責也沒有往下傳,所以現在知道前往大禁地起始地點的隻有阿爸一個人……”

說到這裏,巴阿茹娜用焦急的眼神望著薑無為:“教授,隻有找到前往大禁地的起始地點,帶領九十位亞門前去大禁地祭祀聖主,才能阻止可能要爆發的事情,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薑無為緊皺眉頭陷入了沉思中,這件事說起來容易,真正要找到前往大禁地的起始地點是比登天還難,數百年來有多少人想找到成吉思汗陵都沒有成功。現在隻有一天的時間,而且還是在北京,怎麼可能到蒙古大草原上去找到這個隱秘的起始地點。如果有記錄這件事情的金冊或許還能發現一些線索,可現在金冊又被盜走了,沒有任何線索可利用,如何去尋找這個秘密地點……

“金冊!”

薑無為的腦海中猛地跳出兩個字,他急忙對巴阿茹娜說:“被搶的金冊上記載著大禁地的信息,如果能找回來或許可以幫助咱們找到大禁地的起始地。”

巴阿茹娜的眼睛也一亮:“不錯,如果金冊上有大禁地的信息,的確可以幫助咱們找到隱秘起始地,不過……”她的神色隨即又黯淡了許多,“金冊已經被搶走了,這條路恐怕行不通。”

“剛才一個警官在你阿爸的身體下發現了凶手的留言,說兩個小時後會把金冊分別藏匿在北京城的五個地方,然後每隔一個小時就毀掉一部分金冊……”

沒等薑無為說完,背後忽然響了敲門聲,他急忙停住,看了巴阿茹娜一眼,示意她去開門……

(5)

甫仲從3號展廳出來,他想去會議室那邊看看專家學者們的情況,這些與會的專家學者來自多個國家,有幾位還是世界頂尖的科學家,他們如果出點問題,影響可想而知。

剛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入口處那邊傳來爭吵聲,甫仲趕快走過去,原來是貝克?特維斯和他的助理在F區的出口處,年輕的助理正在跟保安爭吵,特維斯坐在輪椅上滿臉怒氣一言不發,看情景兩人是想出去,被保安攔住了。

甫仲問保安,“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跟客人爭吵?”

“他們要出去,可是孟處長交代過了,任何人不許離開這裏,他們說什麼也不聽,還罵人……”保安一臉委屈地說。

特維斯操控著電動輪椅轉了九十度,麵對著甫仲說:“局長先生,我對你們的工作非常不滿意,你們應該去追查凶犯,而不是限製我們這些人的自由,你應該很清楚與會人士的身份……”

“請問特維斯先生為什麼要離開?”甫仲心平氣和地問。

“我聽說薑教授被你們帶離了這裏,雖然案發時薑教授在展廳內,但是我相信他與此案無關。教授是我請來的客人,所以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因此我想確定他沒有什麼事情。”

“原來是這樣……”甫仲點點頭,隨即對特維斯說,“沒有人會把薑教授怎麼樣,是被害人的女兒來了,薑教授正在同她談話,想了解一些情況。”

“呃,被害人的女兒來了!”特維斯顯得有些意外,隨即不解地問,“薑教授是應邀來參加研討會的,了解有關案件的情況應該是警方的事情,他怎麼會……”

甫仲笑了笑:“這是薑教授自己要求的,至於為什麼我也不得而知。”

“那我是否可以去見一下薑教授?”

“沒問題,我親自陪特維斯先生過去。”甫仲爽快地回答。

特維斯的電動輪椅駛過入口處,向前行駛了幾米後突然又停下了,他回頭看了看站在那裏的兩個保安,然後對甫仲說:“局長先生,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們一下。”

“呃,什麼事情?”甫仲表情平靜地問。

“今天中午有一個宴會,參加宴會的不僅是研討會的這些科學家們,還有一些國家駐華使領館的文化參讚,以及國際上一些知名文化機構在中國的負責人,應該說都是一些重要客人。一個小時後所有的與會人士必須離開這裏回酒店,否則會引起什麼後果……”

說到這裏,特維斯意味深長地看了甫仲一眼,然後緩緩地說:“不用我說,局長先生一定能知道……”

甫仲的表情依然保持著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但是心裏卻暗暗說:不是個好消息,看來一個鍾頭後不管什麼情況,必須讓參加研討會的人離開,否則事件會鬧得不可收拾。

“謝謝特維斯先生的提醒,我想你們可以隨時離開。”

甫仲邊說邊帶著特維斯來到了貴賓接待室的外麵,孟瑄就站在門口處,看到甫仲陪同特維斯一起過來,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急忙問:“甫局,有什麼事嗎?”

甫仲指指接待室的門:“裏麵情況如何?”

孟瑄微微搖了一下頭,輕聲說:“沒有什麼動靜,不清楚在談什麼。”

甫仲想了一下,徑直走到接待室的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6)

薑無為剛提到被搶的金冊,就聽到敲門聲。巴阿茹娜於是走過敞開門,薑無為注意到門外不僅有甫仲和孟瑄,特維斯也坐著輪椅在外麵。

薑無為感到很吃驚,因為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貝克?特維斯是坐在輪椅上,這個健壯的老頭怎麼會坐上了輪椅?剛才在展廳內,突然出現的意外情況,讓薑無為沒有心思去注意特維斯的狀態。

坐著輪椅怎麼能去野外考古探險?薑無為急忙走出接待室,吃驚地說:“我剛才沒有意識到,特維斯先生怎麼坐輪椅了?”

特維斯微笑著:“沒什麼,身體狀態有點欠佳。”

薑無為急忙把身體往一邊讓開,同時說:“請到裏麵說話吧。”

特維斯擺擺手:“不用進去了,我來隻是為了看一下教授,沒什麼事情我就放心了,您是我請來的客人,我必須對您負責。”

薑無為馬上笑著說:“當然沒事,回到中國就如同回到家裏,能有什麼事情……”

“沒事就好,那我先去會議室了……”說著話特維斯操控著電動輪椅掉轉頭準備往回去,突然又回頭對薑無為說,“對了,有件事差一點忘記告訴教授,中午在下榻的酒店有一個歡迎午宴,相關國家使館的文化參讚都來,請薑教授準時來參加。”

薑無為怔了一下,隨即回答:“呃,我知道了。”望著特維斯和助手的離開的背影,薑無為在心裏想,自己這裏大事情還沒解決呢,怎麼會有心情參加宴會?

薑無為轉身對甫仲說:“甫局長來的正是時候,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來接待室裏再談吧。”

甫仲說著話跟薑無為一起走進接待室,孟瑄在後麵把接待室的門關上,不過他並沒有跟進來。

貴賓接待室內的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薑無為沒有對甫仲說什麼,因為他已經發過毒誓,在不經過巴阿茹娜同意的情況他什麼都不能說,所以薑無為用商議的口吻對巴阿茹娜說:“我不知道你對國家安全部門了解多少,不過從這個名稱應該知道他們的職責,所以請相信甫局長,我們應該把知道的情況告訴甫局長,而且隻有得到甫局長的支持才能解決這件大事。不過是否要對甫局長說出實情要由你來決定……”

巴阿茹娜知道此事不解決會對國家和自己的民族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現在必須得到甫仲的支持,於是點頭同意了:“可以,我想阿爸的在天之靈也會同意我這麼做。聖主的祭祀已經延續了近八百年,絕對不能在阿爸這一代中斷了,否則全體蒙古人也不會答應……”

說到這裏,巴阿茹娜看著甫仲說:“不過同教授一樣,在把這個秘密告訴甫局長前,甫局長也要立下毒誓,不能將真相告訴其他人。”

甫仲沒有明白巴阿茹娜話裏的意思,他看著薑無為問:“是什麼事情需要立下毒誓?”

“遵照達爾扈特人的規定,如果您要知道電子郵件上提到的那個秘密的內容,就必須先發誓不能將這個秘密說出去,否則就不能告訴您,另外……”

薑無為沉吟了一下,隨即看著甫仲很嚴肅地說:“我必須提前說明,蒙古民族是世界上最忠貞不渝的民族,他們視誓言為生命,特別是達爾扈特人,他們一生隻做一件事,而且世代相傳堅守了780年,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群人能夠做到像他們這樣矢誌不渝。所以您一旦立下誓言任何情況下都要遵守,否則達爾扈特人絕不會放過您,請甫局長一定要考慮清楚。”

甫仲猶豫了一下,隨即說:“我這一生隻在黨旗下發過誓,這樣吧,我會像堅守對黨的誓言一樣保守這個秘密。”

薑無為看了看巴阿茹娜,征詢她的意見,見巴阿茹娜輕輕點了一下頭,薑無為於是簡明扼要地把達爾扈特人秘密前往大禁地祭祀成吉思汗的過程講述了一遍,最後說:“你收到的那封電子郵件上所說的秘密就是這件事。”

甫仲神情嚴峻地說:“不錯,一旦中斷了祭祀活動,全體蒙古人肯定不會答應,包括蒙古國領導人,必然會引發一場外交危機,我們必須阻止事件的發生……”

“問題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個隱秘的起始地點。”薑無為焦急地說。

甫仲用信任的目光注視著薑無為:“電子郵件上所說的事情逐漸都得到了驗證,而郵件上說教授是解開這個秘密的人,我相信教授一定有辦法。”

巴阿茹娜突然問:“這封電子郵件是什麼人發送的?他怎麼對普通蒙古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掌握的如此清楚?”

“很顯然這個人就是整個事件的幕後主謀,暫時還沒有追查到發送電子郵件的人,目前最關鍵的問題是找到前往大禁地的起始點,保證祭祀活動能夠繼續下去……”

“我們現在沒有一點線索如何去尋找這個極為隱秘的地點?”薑無為焦急地打斷了甫仲的話,“在你進來前我跟巴阿茹娜正在說這件事,如果能追回被盜的金冊,或許還有辦法……不過……”

薑無為的話提醒了甫仲,他急忙說:“凶手留下的字條好像在提示我們去尋找被搶的金冊,很顯然他知道我們非常需要金冊,有意留下了這條線索。”

“這個壞蛋到底要幹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巴阿茹娜憤怒地說。

“如果說毀掉金冊是為了防止大禁地被發現……不過……”薑無為沉吟了一下,麵帶疑惑地說,“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盜走金冊的人顯然知道巴哈丹巴爾的身份,如果說搶走金冊是為了保護大禁地不被發現,那殺害巴哈丹巴爾就讓人琢磨不透……”

甫仲急忙問:“薑教授是否猜到了是什麼人搶走了金冊?”

薑無為微微點了一下頭,緩緩地說:“種種跡象顯示,很可能是子午派的人盜走了金冊。”

“你是說道教中精通相墓之術的那個子午派!”甫仲似乎對這個猜測有所懷疑,隨即問,“是因為遇害人的身體擺出的怪異標誌使教授做出了這樣的推斷?”

薑無為擺了擺手,否定了甫仲的話:“我之所以猜測是子午派盜走了金冊,主要是因為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事實上子午派與達爾扈特一樣,他們也是成吉思汗陵的保護者,同樣不希望成吉思汗陵被打攪……”

“為什麼?”甫仲不解地問,“子午派是道教中的一個門派,怎麼會與蒙古族有相同的信仰?”

“這不是信仰的問題,剛才在展廳時我說過,成吉思汗陵是由子午派創始人丘處機經過尋龍點穴而選定的墓地,帝王之陵不僅風水要好,還要保證陵墓的安全,因為帝王陵墓中都有價值連城的隨葬品,是盜墓賊尋找的目標。另外選定好陵地後,還要根據陰陽五行來設計墓室形式和建造,因此相墓人對於這座陵墓是最熟悉的,所以必須要對自己修建的陵墓負責。如果陵墓被盜了,這座陵墓的相墓人要負很大責任,這種責任有時需要往下傳好多代,沒有後代的也會傳給徒弟,這是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我明白了,教授的意思是子午派盜走金冊的目的是為了阻止考古隊尋找到成吉思汗陵,不過這個推斷成立的前提是現在這個古老的相墓門派還存在。”

薑無為想一下接著說:“因為我所說的這個原因,子午派的傳人對於自己的身份都嚴格保密,否則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隻有本派的人知道,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即便是現在有子午派的傳人,也很難找到他們……另外對於金冊是被子午派的人搶走也僅僅是種假設,如果真的是子午派搶走了金冊,他們絕對不會對巴哈丹巴爾下毒手……”

“不管怎麼說,作案人將巴哈丹巴爾的身體擺放成與子午派的符合相似的姿態,一定是有目的,我相信凶手之所以這樣做,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給教授看。”

“給我看!為什麼?”薑無為看著甫仲不解地問。

“因為教授認出那個怪異的造型是子午派的標誌。”

薑無為聽出來,甫仲話裏的意思無疑是把自己與作案人聯係在了一起,有些生氣地說:“這麼說甫局長認為作案人跟我有聯係了?”

“我還不清楚凶手這樣做的目的,但是很明顯他對教授非常了解,否則不會這樣做。”

一直沉默不語的巴阿茹娜突然說:“剛才教授提到是丘處機選定的聖主的陵地這件事,我以前也曾聽父親說過,丘處機被聖主稱為‘神仙’,並委托他為自己尋找墓地。因為我的祖先巴圖吉爾也是黃金家族的一員,所以聖主派他跟隨丘道長為聖主尋找陵地的。按照教授的觀點,子午派也在保護聖主陵墓,這是否意味著他們也知道前往大禁地的起始地點……”

巴阿茹娜的話提醒了薑無為和甫仲,兩人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有可能!”

話剛出口,薑無為就意識到這條線索依然沒有多少價值,因為子午派也是一個非常神秘的組織,根本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也無法找到他們,另外即便子午派的人還在,也不一定知道大禁地的隱秘起始地。

想到這裏,薑無為又搖搖頭說:“這條路恐怕還是走不通。”

“那就按照凶手提示的這條路走。”甫仲語氣堅定地說。

“甫局長的意思是追查被搶走的金冊?”

“不錯,目前隻有這條路可行。”

薑無為講完苦笑了一下:“這麼大的北京城,而且又沒有任何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

“就是從大洋裏撈針,咱們也必須找到被搶走的金冊。”

這時巴阿茹娜忽然用乞求的眼神望著甫仲說:“甫局長,我要去看看阿爸……”

甫仲怔了一下,巴阿茹娜的神情讓他無法拒絕,此時現場勘查已經結束,也沒有拒絕巴阿茹娜請求的理由,他點點頭,輕聲說:“好吧,不過你一定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隨後,兩人一起陪同巴阿茹娜離開接待室,來到3號展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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