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夏天的推理1(1 / 3)

木村經人介紹來到動物園上班,雖說待遇少了一些但是他覺得很輕鬆,而司徒甜離開婚介所成了一名幼兒輔導老師,在節假日裏輔導孩子們的英語口語,兩個人似乎已經開始了他們的正常生活,可惜,由於捉摸不定的緣分,兩個人又奇跡般地在這裏相遇了。

蟬叫聲從來都不孤單,那是由無數個個體發出的聲音相互混雜交疊而產生的一種有起有伏的磁場,很多人都不喜歡這種聲音,因為它令人心浮氣躁,有一些詭異,透著那麼一點兒持續的瘋狂。每當聽到這種聲音,預示著一年之中最炎熱的季節就快來臨了。

今年的夏天出奇的熱。

雖然是周末,但動物園裏麵的遊客並不多。一隊小朋友打著花花綠綠的遮陽傘穿行在灰白色的牆皮和暗紅色的鐵欄前麵,很像一個個音符,給這個沉悶的上午增添了一點點愉快的節奏。

動物園在市區邊緣。正值暑假,許多小朋友和家長一起來參觀動物園。陪同在家長和小朋友身邊的有一位女老師,二十出頭的年紀。

當小朋友的隊伍經過老虎的籠子前時,這位年輕的女老師就會指著鐵欄裏麵用英語大聲念:“老虎,老虎是森林之王。”然後,小朋友們應和著念出聲:“老虎,老虎是森林之王。”當看到熊貓的時候,女老師接著用英文大聲說:“熊貓是中國的,中國的熊貓。”很快,走到一個高高的鐵柵欄前,裏麵有山有樹,柵欄門口掛著一個木牌,上麵寫著“猴山”,女老師又用英文大聲對小朋友們說:“猴子,猴子喜歡吃香蕉。”

這位女老師大概是為了證實一下猴子愛吃香蕉這一特點,她真的從包包裏拿出一根香蕉,可就在她試圖把香蕉丟進柵欄門裏麵時,她的舉動被身後傳來的男人聲音製止了。女老師有些尷尬,她知道她的舉動把動物園的管理員吸引了過來,她轉身試圖向管理員解釋,沒想到的是,當女老師回過頭看見走過來的那一名男管理員之後,她臉上的表情就不僅僅是用尷尬來形容了。

“呃……怎麼……怎麼是……你?”

“是啊,真的很巧。”

“你難道在……在這裏工作?”

“嗯,工作一段時間了,這裏很好。”

“是嗎?”

“是的,起碼動物不排斥我,我對動物們友好,動物們一見到我都會發出愉快的叫聲。動物比人單純得多,所以我很喜歡這裏的工作。”

談話中的兩個人彼此認識,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他們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於是,家長帶著各自的孩子自由活動,那些彩色的傘不再像一串音符,假如從高處看,更像是散落一地的彩色彈珠。

經過了春天,等到了夏天。

女老師是司徒甜,動物園管理員是木村。這座城市不大但也不小,兩個人能夠遇上絕對是不尋常的緣分。

春天的時候,木村因為私立學校內部的輿論壓力辭職了,而司徒甜也不想再做情感輔導員那種每天戴著虛假的麵具才能拿到工錢的工作。

木村經人介紹來到動物園上班,雖說待遇少了一些,但是他覺得很輕鬆。而司徒甜離開婚介所成了一名幼兒輔導老師,在節假日裏輔導孩子們的英語口語。兩個人似乎已經開始了他們的正常生活,但,由於捉摸不定的緣分,兩個人又奇跡般在這裏相遇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我……我讓木村先生失掉了喜歡的工作,一直以來我都很想向你當麵道歉,可是……可是……始終沒有機會……”司徒甜十分歉意地說。

“不可以這麼說的,我當時也是因為太衝動了,我也很想向司徒小姐道歉。”

木村揮了揮手,他手腕上的腕表因為晃動滑下來,木村突然放下手臂,把腕表的表帶扣箍緊了一些,司徒甜並沒有注意到木村多了一個戴腕表的習慣。

樹蔭下有一把木製長條椅,木村和司徒甜坐在兩頭,椅子中間空出了很大一段距離。

有人說,經過情感打擊的男人容易成長和成熟,看來木村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雖然還是那麼普通,但跟司徒甜在一起時言談舉止已經比兩個多月前沉穩老練多了。

“事情都過去了,如果木村先生生活得很好,那我也替木村先生高興。”

“嗯,謝謝司徒小姐關心。對了,那條窄路已經修寬了,照明設備也通了電,現在還有色狼出沒嗎?”

“最近倒是沒聽說。”

“那就好,或許真正的色狼已經被警察抓住了。”

“沒有……”司徒甜隨口說。

“什麼?”

“真正的色狼並沒有被抓住……”

“你怎麼這麼肯定?”木村有些緊張地問。

“我有一個朋友是派出所的民警。”

“哦,是這樣啊。”

“不過,在那一天,還發生了更加可怕的一件事情……”

“你是說有一個房地產商人被殺身亡的那件事情嗎?”木村問。

“是的。”司徒甜點點頭,“也很奇怪,自打死了一個人,似乎色狼就從未出沒過。你說,這兩起事件之間有沒有聯係呢?”

“你覺得是那個色狼殺害了房地產商人?”

“那倒不是。當天發現屍體的時候我也在現場,而且那個色狼也出現在了當場,很複雜,可以說相當的複雜,我也理不出頭緒。我曾經向那位民警朋友打聽過,但民警不是刑警,發生了命案,案件內部的事情他也不清楚。總之,我心裏一直存在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件案子上了報紙,但至今沒有一個結論,可以說是懸案吧。”木村看向司徒甜,“你剛才說什麼,你說你在現場是什麼意思?”

“對,發現屍體之後,就是我報的警。”

“啊,怎麼會是你?”

接著,司徒甜把當天跟沙悅在現場的經過簡單說給了木村聽,木村想了好半天,才問:“你是說,房地產商人的屍體就是在動物園附近被發現的?”

“是的,屍體就被丟棄在動物園門口的公共廁所裏麵。”司徒甜見到木村皺緊眉頭,她不解地問,“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如果屍體被丟棄在動物園附近,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很可能知道一些什麼……”

“真的嗎?請問那個人是做什麼的?”

“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老鄭。怎麼說呢,他這個人對動物園很熟悉,尤其是夜裏,動物園每一個鐵籠裏發生的一切風吹草動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我們現在就去問問老鄭吧?”

“現在不行。”

“為什麼呢?”

“因為老鄭是動物園資深的夜間看守員,他隻在夜裏才上班。”

“木村先生,你說的那個人每天晚上一個人在動物園裏值夜班,動物園是動物的天下,難道他不害怕嗎?”

“習慣就好了,動物園有什麼可怕的呢?”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感覺什麼?”

“鐵窗裏麵的那些動物,它們既沒有發出叫聲也沒踏出腳步聲,但就是覺得它們此時此刻似乎正與我們近在咫尺,我感覺正有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我們看,我的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嗬嗬,司徒小姐,沒那麼誇張吧!”

就在這天夜裏,司徒甜與木村一起來到動物園見老鄭,希望能從老鄭嘴裏得到一些信息,然後告訴陳健,從而幫助警方破案。這就是司徒甜來此的最大目的。

女人有時候的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拿司徒甜來說,以前她怕見到木村,躲著他都來不及,而今夜她居然有膽子單獨和木村在一起,好像也不害怕他有可能是色狼這種事情了。

老鄭是動物園的老職工,快50歲了,他晚上守夜白天回家睡覺。老鄭這個人對於工作勤勤懇懇,從來不會敷衍了事,這一點倒是和木村的性格很接近,所以,木村和老鄭不但談得來而且兩個人還成了朋友。

動物園值班室空著,老鄭應該是外出巡邏了。動物園挺大的,根本找不到老鄭,想見到老鄭隻能等待。現在是夏天,夜晚比白天更舒適,司徒甜與木村坐在上午坐過的那把長椅上隨意地聊著天。

“司徒小姐,太晚了,你要是害怕了就回家吧,我可以送你到家門口,等明天早晨遇到老鄭的時候,我替你問問他好了。”

“也好……”司徒甜站起來,眼睛隨便朝一個地方看去,她好像看見了什麼,伸手指向遠處問,“咦,木村先生,你看遠處那張椅子上,是不是躺著一個人?”

“還真像是一個人,等一等,讓我走過去看一看。”

過了一會兒,木村走過來,對司徒甜說:“沒錯,那真的是一個男人,大概睡著了,不過那個人不是老鄭。”

“你們動物園可以隨便放流浪漢進來留宿的嗎?”司徒甜立刻問。

“應該不能吧。”

“那為什麼會有人留宿?”

“因為這也是我頭一次夜裏到動物園,我也不是很清楚夜間的情況。”

“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是死掉了?”

“司徒小姐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他有呼吸的,腹部一起一伏,他肯定圖這地方涼快,就睡著了。”

“看上去很詭異,那個躺在那裏的人讓我想起了之前的房地產商人……”

司徒甜話還沒說完,二人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喂!動物園已經關門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一道手電筒光線朝二人照過來,木村回頭一看,說話的人正是巡夜回來的老鄭。

“老鄭,是我,我是木村。”

“木村,是你啊,你這麼晚還沒下班在這裏做什麼?這位女士是……”老鄭的臉上露出微笑,他看了看司徒甜,又看了看木村,打趣道,“這個地方雖然安靜,不過不適合約會哦……”

木村低頭咳嗽了一聲,他打斷老鄭的話,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特意帶著司徒小姐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老鄭很吃驚的樣子。

“為的是向你打聽一些事情。”

“哦?什麼事情呢?”老鄭問。

“在說之前,我先問你另一件事,那邊躺在木椅上睡覺的男人是誰?難道他跟看門的門衛也認識,怎麼會被放進來,睡在這裏啊?”木村指著那邊睡覺的人問老鄭。

“哦,你說他呀,”沒想到,老鄭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說,“那個人是阿東。”

“阿東,阿東又是誰?”木村不解地問。

“阿東是我們動物園的電工,老婆跟他離婚了,帶著孩子離開了他,據說是因為房子拆遷問題。阿東暫時沒有了固定的地方住,有時候他會來動物園陪我住,可是夏天太熱,兩個人擠在值班室裏即便有空調也受不了,所以他有時候就躺在外麵睡。”

“聽你這麼說,我記起來了,白天的時候,我確實是見到過這麼一個人的,但我跟這個電工不熟悉,剛才天太黑,我沒看清他的臉。”木村點點頭說。

“提起阿東,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挺對不住他的。”老鄭歎了一口氣,“今年春天,有一次我突然生病住進醫院,就讓阿東幫我守夜,沒想到,那一晚出了事情,阿東被連累,動物園扣了他不少工錢,然而阿東卻沒有半點兒怨言。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就更親密了。既然阿東現在沒地方可住,那麼就放一張折疊床和我住在值班室裏,我倒是樂意有個人跟我做伴的。”

“看來阿東這個人很厚道。”木村說。

“你們剛才不是要向我打聽一件事嗎?什麼事啊?”老鄭看了看司徒甜,問木村。

“對,是有件事情,”木村想了一下才說,“老鄭你還記得今年春天發生過的一起案件嗎?一個房地產商人被人殺死了,至今還沒有找到凶手……”

“我知道這個事情,都已經上報紙了。怎麼,到現在警察還沒有破案嗎?”老鄭用手電筒撓了撓頭發,又問,“你們打聽這件事情做什麼,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是這樣,距離動物園門口很近的地方不是有一間公共廁所嗎?”木村說。

“是啊,我值夜班的時候就經常去那個廁所,因為動物園裏麵的廁所夜裏會鎖門,這些你都知道的。”

“我現在告訴你,那個房地產商人的屍體就是在那間公共廁所裏麵發現的……”

“是嗎……”老鄭僵硬地眨了眨眼睛,頓了頓又問,“是白天還是夜裏,是男廁所還是女廁所?”

“夜裏9點40分左右,男廁所裏麵。”司徒甜當時在場,她很清楚時間。

“不可能,”老鄭沒等木村說完就立刻否定道,“如果廁所裏有一具屍體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因為我每天晚上至少都要去三次廁所,自從門口的公共場所修好後,我可以說是對那個廁所最熟悉的人。”

“是真的,發現屍體的時候還是我報的警。”司徒甜強調說。

“你是做什麼的,警察嗎?”老鄭問司徒甜。

“不,我隻是個幼兒輔導老師。”

“那你晚上9點多去那個廁所裏麵做什麼,而且還是男廁所!”老鄭的問話令司徒甜臉都紅了。

“是這樣的,”一向不善言辭的木村替司徒甜解釋道,“那是因為當天司徒小姐幫助一名民警執行任務,沒想到的是,卻意外發現了房地產商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