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那種肉體的需求說得那麼高尚。”
“難道你這麼大了還沒談過戀愛?”
容歆瞪大眼睛,感到吃驚。
“所以你的初戀還在?”
……
容歆看著那人帶著一身寒氣離開的背影,大笑起來,阮淮崢的初戀還在,這真是個超級大新聞。
不過,好像每次他和她見麵都被她氣得不輕。
容歆收起笑容,看向窗外,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那人身邊的保鏢立馬撐開傘,隨後消失在夜幕中。
阮淮崢上車前回頭看了眼還坐在窗邊的容歆,冷聲對身邊人說:“去查查容歆,查仔細點兒。”
【3】
第二天,容歆正在畫室看著畫板發呆,她在構思究竟要怎樣畫阮淮崢。穆青青推開畫室的門,小心翼翼地抱著畫板走過來。
“歆姐,能幫我看看這幅畫嗎?”
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像在怕些什麼,容歆不喜歡她這樣,沒有自信,誰都能欺負,像極了以前的自己。
“抬頭,挺胸。”
“嗯?”穆青青不解地睜大眼睛。
“大聲點兒,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穆青青握著畫板的手微微收緊,仿佛受驚的兔子,緊緊咬著下嘴唇,好像被她的語氣嚇得不輕,好半天才磕磕絆絆地出聲。
“能……能幫我看看這幅畫嗎?”
容歆勾了勾唇角,說道:“能。”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看了眼穆青青,猶豫了一會兒,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阮淮崢的聲音,她驚訝地又看了一遍號碼。
“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電話那頭的人對這個問題充耳不聞,冷冷地道了四個字:“現在過來。”
“現在?去哪……”她的話還沒問完,那邊已經掛斷電話了。
容歆瞪著手機,剛剛是阮淮崢本人給她打的電話嗎?
穆青青疑惑地看著容歆:“怎麼了,歆姐?”
就說了四個字,地址都沒有,她怎麼過去?而且他是誰啊,讓她過去就過去。
“沒事。”她看著穆青青手裏的那幅畫,問道,“油畫作業?”
“不是,院裏正在評選參加中國畫展的名額……”她有些手足無措,對於要準備參加畫展的事特別不自信。
容歆見此,準備安撫幾句。
畫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進來,徑直往容歆的方向走來。男人有些眼熟,正是前兩次和阮淮崢見麵時看到的那個人。容歆的頭隱隱疼了起來。
“容小姐請。”
容歆指了指麵前的畫:“能等我和同學說完這幅畫再走嗎?”
黑西裝男人不容抗拒地回道:“阮少在等您。”
意思是沒有什麼事能比阮淮崢的事更重要,還真是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保鏢。
容歆見他毫不退讓,有些為難地看向穆青青。
穆青青立馬笑了笑,體諒地說:“歆姐,你有事就去忙吧,等有空了再來幫我看。”
“那好吧。”
容歆剛跟著保鏢走出去,穆青青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阮少,阮淮崢。
為什麼什麼樣的男人都能和容歆搭上線?
穆青青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手指掐進了畫紙裏,同樣都是窮出身,為什麼大家隻嘲笑她?這不公平。
車就停在畫室的不遠處,容歆上車之前沒想到阮淮崢也會在車裏,打開車門的時候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話剛問出口,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問。
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西裝,手旁還有文件和未關的電腦,應該剛剛忙完工作。
阮淮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了眼手表。
“現在是四點,你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完成你的畫。”
容歆立馬抗議:“這怎麼可能?我準備拿這幅畫去參加中國畫展呢!三個小時怎麼可能畫得好?我規劃得特別宏大,我要把你畫得特別帥!”
“兩小時五十八分鍾。”
容歆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對司機說:“不管去哪裏,請快點兒。”
【4】
“這是哪裏?”
阮淮崢沒理會她,徑直走了進去。容歆跟在他後麵,裏麵的阿姨見到她,似乎很驚訝。
“少爺的朋友?”
阮淮崢微微點頭,沒有給兩人介紹,直接往樓上走去。容歆衝著阿姨尷尬地笑了笑,快步跟上去。
她四處打量了一下,沒想到阮淮崢會將她帶到家裏來,家裏裝修的風格和他本人一樣,是深色簡約係。
忽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低頭看了她一眼,容歆回以無辜的眼神。
她這神情讓阮淮崢回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的模樣,他的眉頭微微蹙起,衝著樓下說道:“不許任何人上二樓來。”
容歆的心猛地提起,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她是要和阮淮崢單獨相處近三個小時嗎?
她來的路上還在想自己什麼工具都沒有帶,沒有筆,沒有紙,沒有顏料和畫板,走進書房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他書房裏的畫畫用具比自己的還要齊全,那為什麼現在不畫畫和寫字了呢?
她咬著下嘴唇,心裏充滿了疑惑,明明他當時還被稱為天才少年呢。
阮淮崢見她盯著那些筆墨紙硯和顏料看了很久,以為還缺了什麼。
“不知道你準備畫什麼,所以都拿過來了,還有什麼遺漏的嗎?”
容歆立馬搖頭,油畫要用的顏料清一色是倫勃朗,十二支不同型號的油畫筆一字排開,顏色和筆比她的還全,怎麼可能還缺?她往書桌走近了兩步,將硯台拿起來看了看,看清是什麼後,愣愣地看向他。
“這是紅絲硯?”
他點點頭,不甚在意的模樣。
容歆訕訕地將東西放下,又看了看旁邊放著的墨錠,居然是漆煙墨,立馬小心翼翼地放好。這些都是她用不起也賠不起的,更是有錢都不一定買到的東西。
阮淮崢隨意地坐在書桌對麵的沙發上,挑眉看向她。有一種人就是什麼都不用做,隻是坐在那裏,就讓你覺得很有壓迫感。
“說一下你的構想。”
容歆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擠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仿佛在和導師報告情況一般。
“就用書房做背景,你隨意坐著就行,不用太複雜。”她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你介意全裸嗎?”
“介意。”
她撇了撇嘴,就知道他不會同意。
“那半裸總可以吧。”
阮淮崢直勾勾地盯著容歆,容歆被他看得有些緊張,她對任何人都可以應付自如,可偏偏麵對他總會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她曾經的夢想,一直以來為了能成為和他一樣優秀的人而努力著。阮淮崢坐在那裏,對於容歆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挑戰,更何況他還在認真地看著她。
他真的不記得她了嗎?
也是,誰會記得一個哭花了臉的小女孩。
他勾起嘴角,手微微一拉領帶,將領帶鬆開,手指慢慢地下移,一顆一顆緩慢地解開扣子。很少接受陽光照射的皮膚暴露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有種自帶柔光的效果,讓本來就溫暖的房間溫度又升高了些。
容歆看著這一幕,無端臉紅起來,卻怎麼都移不開視線。她拿起旁邊的畫紙和鉛筆,快速勾勒著框架。
他將扣子解到腹部,露出精心練出的腹肌,黑色的襯衫慵懶地覆在肌膚上。
阮淮崢這樣子不適合寡淡的國畫,他整個人都像是從濃墨重彩的油畫中走出來,帶著神秘和高貴,誘惑著世人。
容歆並沒有要求他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動作,阮淮崢隻是隨意地坐在那邊,拿過一旁的書看了起來。他偶爾將目光移向容歆,她不知何時將頭發用畫筆盤了起來,目光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著。認真畫畫的容歆少了幾分世故,多了幾分純真。
他目光微閃,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書上。
這是一本原文書,書的內容講述一個父母雙亡的女生為了養大體弱多病的弟弟,一直委身做她所厭惡的事情,沒想到卻遇到了真愛。但男主角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女主角和這段感情,給女主角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他的手指滑過despise(輕視)這個單詞,又抬頭看了眼容歆。
Despise。
【5】
強烈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容歆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她拍了拍腦袋,眯著眼看了眼手表,受到驚嚇,猛地睜大眼睛看了看。
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她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還在阮淮崢的書房裏,好像昨晚她忘記了隻有三個小時這個前提,而阮淮崢似乎也沒有提醒她,然後她畫了很久,畫得自己都睡著了……
她慢慢地坐直,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條毯子。
容歆拿起毯子聞了聞,果然都是阮淮崢的味道。意識到可能是阮淮崢親手替她蓋的,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他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冷漠嘛。
隻是,她睡著前,阮淮崢在做什麼?
容歆盯著沙發,努力地回想,他好像一直在看書,然後也睡著了。
昨晚她和阮淮崢一起在書房度過了一夜?臉皮厚如容歆,此刻臉也微微發燙。
書房的門忽然被打開,昨晚見過的那個阿姨衝她友善地笑了笑。
“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容小姐現在要吃嗎?”
“啊?”容歆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阮家的用人陳姨笑了笑,目光越過她,看到後麵放著的畫板:“畫得很好。”
容歆隨著她的目光轉過身來,看到畫板上的阮淮崢——黑色的襯衫半敞,側倚在沙發上,手上拿著書,目光不經意地看過來。
她也覺得畫得很好呢。
不對,色已經全部填好了?
不對啊,她昨晚好像隻畫了一半,那剩下的顏色是誰填的?
一個名字在她的腦海裏呼之欲出,她甩甩腦袋,不敢相信,走近兩步仔細觀察這幅畫。雖然隻是半成品,但一些細節看起來確實不是她的習慣用法,而且整張畫似乎和她昨天畫的有點兒出入,她閉上眼睛又睜開,確實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