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在外地,我打電話讓閔佑出來接你。沈木兮,你自己去,她們錯過了機會是她們的事,你不能錯過,明白嗎?”何越說。
“可是我要和她們一起……”
“沈木兮!”何越喝止我,“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是無法獨自麵對這些困境,隻能一輩子待在溫室裏等死。”
我一怔,不敢再說話。
何越放輕聲音,說:“等你的好消息。”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苦惱地趴在前麵的座椅背上。
出租車很快到了魔芋唱片的樓下,閔佑在樓下接我。他看我一個人從車上下來,問道:“沈小姐,怎麼就你一個人?”
“對,就我一個人。”我無精打采地說,“她們都有事不能來了。”
“那可不太好啊。”閔佑抬手示意我跟他進公司。
我跟在他身後,問:“我跟黎川說清楚可以嗎?他會不會生氣?”
閔佑在前麵帶路,說:“黎總監是個很看重信用的人,你們約好是三個人和他見麵,現在隻有你一個人,隻怕有點兒麻煩。”
“那怎麼辦?閔佑,我好害怕,都快尿了。”我緊跟著閔佑,緊張得口
無遮攔起來。
閔佑笑了笑,說:“我等一下會跟你進去,站在一邊,你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樣子,要落落大方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到了,就是這裏。”閔佑站在一扇門前,牆上掛著“音樂總監”的牌子。
我捂著胸口,看著閔佑尷尬地笑了起來。
閔佑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緊張,然後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進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不由得咧了咧嘴,一聽聲音這麼鏗鏘有力,肯定是個不好招惹的人。
閔佑推門走進去,我躲在他後麵,不敢看辦公室裏的人。
閔佑回頭將我拉了出來,輕聲道:“你躲在我後麵幹嗎?”然後,他對黎川說道,“黎總監,沈小姐來見你了。”
我呼了口氣,抬起頭,環顧了一下辦公室。
辦公室很寬敞,有一間辦公間,還有會客廳,落地窗邊還放著一台跑步機。黎川就站在落地窗邊,手裏端著一杯咖啡,上身穿著一件暗紫色的襯衫,背對著我們。
閔佑拍了拍我,我連忙微微鞠躬,說道:“黎總監,您好,我是沈木兮。”
黎川緩緩轉身,他五官硬朗、身材健碩,梳上去的頭發更襯得他精明幹練。
“就你一個人?”黎川微微蹙眉。
我瞬間緊張起來,不停地瞥向閔佑。
閔佑看到我求助的眼神,開口說:“黎總監,因為……”
“我在問她。”黎川打斷閔佑的話,說道。
他的氣場太強大,我攪著手指,不知道該怎麼辦。
閔佑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後背,讓我快點兒回答黎川的話。我咽了咽口水,挺直胸膛說道:“很抱歉,黎總監,這是我的失誤。我兩個朋友因為有要事纏身,所以沒辦法過來。”
黎川吸了口氣,走了過來,順手將咖啡杯放在了桌上,說道:“那就是你的兩個朋友放了我的鴿子,既然她們都沒來,你也不必來了。”
“黎總監。”我解釋道,“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的不對,請黎總監給我們一個機會。我真的很感謝何越學長和您的幫忙,願意聽我們的這首翻唱。”
黎川不動聲色一笑,說道:“小丫頭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居然還會想到搬出何越這個擋箭牌來跟我談判。”
被看出心思,我有些窘迫,低下頭說道:“黎總監,您是個有氣場的人,我這是心裏害怕才會想到搬出何越來。”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黎川低沉的聲音敲打在我的心上,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讓我心驚膽戰。
“不過我也不是好說話的主,你們不守信用,兩個人一起放我鴿子,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這個機會嗎?”黎川雙臂環胸,靠在桌沿上,眼角餘光落在我身上。
事已至此,我怎麼解釋都沒用。
我呼了口氣,說:“黎總監這次不肯給我機會是應該的,不過我一定會
通過自己的努力,用好的作品讓黎總監願意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很期待。”黎川勾唇一笑,將目光移到閔佑身上。
閔佑連忙伸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我朝黎川鞠了個躬,跟著閔佑退了出去。
一出去,我整個人就蔫了。我把包扔給閔佑,說:“在門口等我,我去上個廁所。”
我轉身跑進洗手間,大口地喘氣。剛才在黎川的辦公室裏憋得不行,第一次見這麼有身份的人,而且還是犯了錯誤去的。
我在洗手池前洗了個臉,理了理頭發,然後走了出去。
閔佑在大門口等我,看我出來,他笑著問道:“嚇壞了吧?”
“嗯。”我接過包回答道。
“其實我覺得結果沒那麼慘。”閔佑說道。
“怎麼說?”我仰頭問他。
閔佑笑道:“我覺得黎川沒有生氣,隻是想給你一個下馬威。平日裏他要是不想見人,一般就直接將對方請了出去,但是剛才他還聽你說了很多話。”
我兩眼放光地看著閔佑,激動地問:“你是說我還有機會嗎?”
“多半是有的,畢竟你的歌唱得確實不錯。”閔佑說道。
“啊!”我興奮地跳起來,給了閔佑一個熊抱。
閔佑被我撲得一個趔趄,我不停地在原地轉圈圈,說:“要是真的能給我這個機會,我給他做牛做馬都可以啊!閔佑,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了!”
閔佑被我逗笑,說道:“你回去要想辦法怎麼解決黎總監被放鴿子的事情,最好你帶著她們倆來道個歉。黎總監看在何越的麵子上,也許還會再見你們一麵的。”
我雙手合十,像個可憐蟲一樣說道:“閔佑,謝謝你,也謝謝何越。”
“謝我就不用了,謝何越吧。車來了。”閔佑幫我攔了輛車,送我上車後,叮囑道,“下次別出亂子了。”
“是!”我朝閔佑敬了個禮,然後揮手跟他告別。
我在微信群裏發了條消息,把事情經過跟蘇奈和肖安寧說了,如果她們有時間,就一起去向黎川道個歉。
然後我又打電話給何越。
“事情怎麼樣了?”何越在回家的路上。
“黎大總監說我們放了他的鴿子,很不高興。”我撇嘴道。
“就知道會這樣。”何越的反應很淡定。
我跟何越說著我的想法:“我想找個時間帶蘇奈和肖安寧去道個歉,你看可不可以?”
何越每次都能猜中我的心思,他直白地說:“我再幫你和黎川約個時間吧。不過這次不能是工作時間,我私下約他出去喝酒,你們就趁那個時候來。”
“你這麼好,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了。”我用手指挖著耳朵,別扭地說。
“那我就不約了,你們自己解決吧。”何越說。
“別呀。”我連忙說,“我還需要你呢。你什麼時候到家,我去買菜,
給你做好吃的。”
“還有半個小時。”
“好,一會兒見。”我說。
“一會兒見。”
我掛了電話,整個人頓時開朗起來。
從我旅遊回來,我的人生就像徹底改變了一樣。和喬信禹分手,和肖安寧有了一些矛盾,夢想的道路總是受到許多阻攔,可何越忽然出現在我身邊,替我解決了許多我無法應對的事情。
有他在,我很安心。
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是想到何越才笑了起來。我不知道坐在車裏的何越有沒有因為我而偶爾勾起嘴角。
他像我的指路燈一樣,總會牽引著我慢慢往前走,而我也甘願仰望他,哪怕他隻是世界上最遙遠的地方看不到的背影,我也甘願仰望。
車子停在清水灣,我買了一些魚肉回去,打算給何越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我還在廚房忙碌的時候,何越就回來了。
他換了鞋,係上圍裙走過來,說:“我幫你吧。”
“嗯,你幫我洗一下魚,內髒和魚鱗都沒清理幹淨。”我指著盆裏的魚說道。
何越默不作聲地幫我處理著需要清蒸的魚,我在一旁握著鍋勺,笑道:“今天晚上讓你見識一下沈小廚的魅力。”
“那真是我的榮幸。”何越附和著我的話。
過了一會兒,何越又扭頭問我:“你前男友跟你兩個朋友的關係好嗎?”
“還行吧,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了?”我沒有發現何越話裏的不尋常。
何越搖頭說道:“沒什麼。對了,我約黎川平安夜去繆斯酒吧玩,到時候你帶著你的朋友過來吧,晚上九點。”
“好。”我應道,將砧板上切好的肉絲放進了碗裏。
晚上十點,蘇奈和肖安寧分別給我發來了短信,兩個人一直給我道著歉。我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擦幹,就坐在沙發上給她們回了語音:“沒事,何越幫我們約了黎川平安夜去繆斯酒吧,你們要騰出時間來,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蘇奈和肖安寧連連答應,我放下手機,心裏卻沒有釋然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一直都很不踏實,總覺得這件事情又會黃掉。
平安夜那天,我從一上課就跟在蘇奈和肖安寧身邊,肖安寧說我就像牛皮糖一樣。我管不了那麼多,我不能讓這兩個人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下課,我們打算去找個地方吃火鍋,吃完火鍋就趕去繆斯酒吧。
吃火鍋的時候,我心裏十分不安。之前第一次去見黎川,我心裏除了緊張,還有興奮,可現在隻剩下緊張和不安。
“木兮,你放心吧,今晚我們都沒事,我們一定去給黎總監道歉。”肖安寧往嘴裏塞著牛肉丸,寬慰著我。
我用筷子戳著碗裏的紅薯粉,警惕地盯著她們,生怕她們一下子又會因
為什麼事情而離開。
人生就是如此,盼好的不會來好的,想著壞的就會來壞的。
火鍋吃到一半,肖安寧接到了精神病院院長打來的電話。我看到肖安寧的表情從疑慮變成恐慌,她握著手機的手在不住地發抖。
我和蘇奈互視一眼,不由得擔心起來。
“我求求你們別趕我媽媽走,我現在就回去處理好嗎?求你了。”肖安寧握著手機,無助地哭了起來。
她掛了電話後,看著我和蘇奈,哭道:“怎麼辦?我媽媽在醫院裏打傷了人,院長不要她待在醫院裏了……”
蘇奈轉過頭看著我,我心一橫,說道:“我們先陪你回去吧。”
蘇奈站起來扶著肖安寧往外麵走,我跟著她們走出去,掏出手機給何越打電話。可是因為昨晚手機忘記充電,我剛把號碼撥出去,手機立馬關機了。
“真倒黴!”我憤憤地將手機放回包裏,幫蘇奈和肖安寧攔了輛車。
“師傅,去濱海。”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回頭看著蘇奈和肖安寧。
肖安寧哭得像個小孩子,看得我心裏一疼。
肖安寧是我們三個當中年齡最小的,她從小就跟媽媽一起生活,不知道她爸爸長什麼樣子,可她媽媽很疼她,她也過得十分快樂。
高中的時候,肖安寧的媽媽因為跟鄰居吵架,把鄰居家的窗戶打破了,肖安寧不相信一向溫柔的媽媽會有這麼暴力的時候。警察來解決矛盾時將肖安寧的媽媽帶去了警察局,跟她談話時覺得她精神有點兒不對,便叫了醫生過來。
最後,醫生告訴肖安寧,她媽媽患有精神病。
肖安寧自然不相信,可是從那以後,肖安寧的媽媽就變得很奇怪,有時候還會把鄰居家的小女孩當成肖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