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1 / 3)

我有很多原則,有很多規矩,可見到她的時候,什麼原則和規矩都沒有了。我不曾想過這世上會有這麼一個人,不動聲色就能讓我心甘情願去靠近她。

——何越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之後,何越一直沒開口跟我說話。我以為他在生我的氣,也一直不敢跟他說話,連吃飯坐在一起都從來不抬頭看對方的臉。

一個元旦假期,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像陌生人一樣。

本來挺融洽的關係,被我折騰得這麼尷尬。

我的心情十分複雜,給肖安寧打了電話,想去她那裏喝點兒酒,順便陪她一起下班。

肖安寧給我端來一杯雞尾酒,坐在我旁邊,說:“老板送的,少喝點兒啊。”

“嗯。”我端起雞尾酒,透過五彩的燈光看著裏麵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

芒,然後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喀喀!”酒精太烈,有些嗆人。

肖安寧給我倒了杯礦泉水,我一口喝完,才使得喉嚨的燥熱感降了下去。

“我還要去工作,等會兒蘇奈會過來,讓她陪陪你吧。”肖安寧說道。

我對她揮揮手,說:“去吧。”

肖安寧站起來要離開,我又叫住她,問:“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沒有。”肖安寧回頭笑道,“托你和何越的福,劉總也不敢欺負我了,遇到難纏的客人,我頂多陪喝兩杯酒,沒關係。”

“注意身體。”我點點頭。

“我知道了。”肖安寧回答道,轉身鑽進人群之中。

舞吧的音響設備震得我難受,我扯了紙巾塞進耳朵裏,坐在一邊玩著手機。蘇奈在十多分鍾後也來到了舞吧,要了幾罐啤酒讓我陪她喝。

見我一直沉默地喝酒,蘇奈大聲地問我:“沈木兮,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心情很不好啊。”

“是有點兒鬱悶。”我有些醉醺醺地回答道。

“不會是跟何越之間鬧什麼矛盾了吧?”蘇奈坐在一邊猜測道。

我皺眉,不滿道:“幹嗎提他?我跟他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怎麼會鬧矛盾。”

“喲,還真是鬧矛盾了。”蘇奈抬起眼睛看著我,眼裏的篤定讓我想要回避這個話題。

我站起來,說:“我去洗手間。”

說完,我直接衝進人群,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上完廁所出來,我不想去吧廳坐著,就在洗手間的等候區休息。

頭有些沉,我將手指插進頭發裏,胳膊肘撐在膝蓋上。

“木兮?”一個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抬起頭來,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腦袋上,我看見喬信禹站在我麵前詫異地看著我,手上還滴著水。

我連忙站起來,一個趔趄沒站穩,喬信禹伸手扶我,我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說道:“沒事。”

“你還好吧?”喬信禹關切地問道。

“沒事,就是喝了點兒酒。”我拍拍腦袋迫使自己清醒一點兒。

我抬起頭,看了喬信禹一眼,沒有在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轉身就往外麵走。

我的頭很重,不想再回到角落裏坐著,便走出了舞吧,給蘇奈和肖安寧發了短信,告訴她們我先回去了。

因為喝了點兒酒,我不敢貿然打車,隻能擠公交回去。

公交車上,蘇奈的電話打來,問:“木兮,你走了?一個人嗎?走到哪裏了?我出去送你。”

“不用了。”我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我現在已經坐上公交車了,直達清水灣,不用擔心我。”

蘇奈沉默了一下,說:“你自己小心點兒。”

“嗯。”我掛了電話,靠著窗戶閉目養神。公交車的顛簸讓我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反胃。

二十多分鍾後,公交車在清水灣站停車,我急忙跑下車,蹲在路邊吐了出來。

真難受,胃裏難受,身體難受,心裏也難受。

人就是這樣,學古人借酒消愁,結果隻會愁更愁。我歎了口氣,扶著公交站牌站了起來。

寒夜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將我包裹在裏麵,冷到身體裏的每根神經都在發抖。我哆嗦著找準小區門的位置,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慘白的路燈下忽然走出來一個長長的影子,我駐足在原地,看著影子離我越來越近。

我打了個噴嚏,朝手心裏嗬著熱氣,看著何越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他肩上披著一件厚厚的黑色大衣,他走到我麵前,將大衣取下來披在我的肩頭,我裹在寬厚的大衣裏麵,身體裏有一股暖流。

何越盯著我,眼裏流露出我看不懂的情緒。他低聲說:“我接到你朋友的電話,說你喝醉了,一個人搭公交車回來了。”

好幾天了,聽到何越又開口跟我說話,我的心就像結疤的傷口忽然破裂一樣疼痛,可我也很開心。

我抽噎了一下,忍不住哭道:“你終於跟我講話了……”

“對不起。”何越的眉頭微微皺著。

我吸了吸鼻子,低頭跺腳道:“好冷。”

話音剛落,我還未回過神來,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抵著何越的肩膀,嚇了一大跳,原本寒意陣陣的身體忽然變得燥熱,我的心髒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何越擁著我,手一會兒放在我背後,一會兒放在我肩頭。他問:“會暖和一點兒嗎?對不起,我第一次這樣擁抱一個人。”

我一愣,從他懷裏鑽出來,問:“第一次擁抱一個人?”

“嗯。”何越點頭說道。

我呆呆地看著他,滿腦子都是問號。何越頗不自在地將手揣進兜裏,抿著嘴唇對上我的目光。

我忍不住笑道:“那你知道怎樣讓一個人暖和起來嗎?”

何越看著我,說道:“回房間,開暖氣。”

說完,他拉著我的胳膊往小區裏走去。

我側過頭看著何越,之前的不快全部煙消雲散。

情緒會因為一個人如此波動,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

回到家裏,何越幫我開了暖氣,送我進臥室,讓我早點兒休息。

我跟何越說了晚安後,就鑽進了被窩。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

快到期末了,我們的各科考試也在慢慢展開,最後隻剩下兩門理論課留在1月16日開考。

我在臥室裏看理論書的時候,何越敲門來找我。

我打開門,問:“怎麼了?”

何越遞給我一份文件夾,說:“你看看。”

我接過來,翻開看,裏麵的文件全部是黎川近兩周的行程以及他的興趣愛好,甚至連飲食愛好、喜歡什麼顏色都有。

我吃驚地問:“這是什麼情況啊?”

“你難道不想去跟黎川道歉,再爭取一次機會嗎?”何越倚在門框上對我說。

我愕然道:“我還有機會?”

“至於最後到底有沒有機會,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麼多。”何越平靜地說。

我慢慢地往後麵翻著文件,發現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資料。

“陳毅陽,這是誰?”我越來越弄不懂何越的套路了。

何越說:“我舅舅的好友,上海市最好的精神病院院長。”

我愣住了,精神病院院長?

我盯著何越,難以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

何越微微一笑,說:“你不是說你朋友母親的病情很嚴重嗎?可以讓她母親轉到陳院長的醫院來,那裏的所有設備與藥物都是國內最先進的,護士也都是經過培訓的。至於治療費的問題,你也不用擔心,我舅舅年輕時救過陳院長,陳院長會將所有的費用統計出來,合理為你朋友降到最低。”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望著何越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幫我。

回想起他偶爾的溫柔,回想起我開玩笑似的問他是否喜歡我時的反應,我真的很矛盾。

何越看出了我混亂的情緒,他走到一邊,不打算瞞我:“沈木兮,你的網絡ID是不是叫‘越人歌’?”

我很驚愕。我混過網圈,也出過許多翻唱,用的ID就是“越人歌”,因為爸爸告訴我,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越人歌》裏“山有木兮木有枝,我悅君兮君不知”這兩句。可何越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也混網圈?

何越瞧見我一臉疑慮,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樣,說:“‘沈木兮’的名字出自《越人歌》吧,我的名字也出自《越人歌》。因為工作的關係,我會聽很多歌。有次在網上看到‘越人歌’這個ID後,就好奇地點了進去,那是第一次聽你唱歌,說不上唱得有多好,但你的聲音特別好聽,我聽著會忘記一天的疲憊。”

他說什麼?他聽過我的歌?

我看著何越,從來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

我露出笑容,衝上去,激動地問:“學長,你是我的歌迷啊,是我的粉絲!”

何越臉色一紅,辯解道:“才不是!隻是偶爾聽聽。”

“你明明說了聽我的歌會讓你忘記一天的疲憊,怎麼可能是偶爾聽?還有,你這麼費盡心思地幫我,為我牽線搭橋,原來你是為了幫你的偶像啊!”我恍然大悟,極為自戀地說道。

何越扶額道:“你別太囂張了。”

我沒有理睬何越,朝他揮了揮手裏的文件,自豪道:“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分上,我一定加油努力供奉好黎川這尊大佛,為我贏得機會,哦不,為我和蘇奈、肖安寧贏得機會。還有這個陳院長的消息,我也告訴肖安寧,為了表達對你的感謝,我要在你的家裏設一場滿漢全席,讓大夥兒都來熱鬧熱鬧。”

“不需要,我不喜歡人太多的感覺。”何越拒絕道。

“你不喜歡人太多,那你喜不喜歡我呀,怕蟑螂的小粉絲?”我抱著臂膀,歪著腦袋調戲著何越。

何越被我氣到,轉身往房間走去,自言自語道:“就知道不該告訴你這些。”

“小粉絲,你別生氣嘛,偶像知道錯了。”我厚臉皮地跟上何越。何越走進臥室,“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我貼在房門上,偷笑了幾聲,然後抱著文件回到自己的房間,高興地在床上打滾。

半晌,我拿出手機,約肖安寧和蘇奈出去吃海底撈。

在海底撈,我把陳毅陽的資料全部給了肖安寧,並把何越的話轉達給了她。

肖安寧看著手裏的資料,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說:“木兮,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

我大大方方地笑道:“你不用感謝我,這個是何越找的,我隻是幫他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