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3 / 3)

我無話可說,隻好先去給黎川買吃的。

等我提著大包的零食點心回來的時候,何越和悠悠已經完成了海水裏親吻的鏡頭。兩個人凍得臉色慘白,工作人員連忙給他們披上毛巾,再在外麵給他們裹上羽絨服,送他們去泡溫泉。

我看著裹成企鵝的何越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上了車,他上車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微笑。

我把買來的東西全部放在黎川麵前,說:“東西買好了。”

“嗯。”黎川沒有檢查零食,隻說,“你去碰碰海水,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冷。而且何越很敬業,他不在乎躺在海裏,再說一個男人那麼糾結幹嗎?他除了不想碰女演員,其他危險的鏡頭都是自己親自上的。”

“他不想碰女演員?”我詫異不已,他可是一個模特,還是MV演員,搭戲最多的都是女生。我看過他的視頻,裏麵有很多牽手接吻的鏡頭,甚至還有同床的鏡頭。

黎川翻出了一盒餅幹拆開,邊吃邊說:“你一定覺得奇怪吧,他居然不想碰女演員。其實也不是不想碰,是他感情寡淡,有身體潔癖,不知道怎麼

去跟女孩子做一些親密的動作,那樣會讓他有些無措。他前女友就是這麼離開他的,至於以前拍的MV裏,他能用替身的都用了。”黎川說著就笑了起來,“這個何越,可惜了智商情商那麼高,居然不敢碰女人。我之前還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但是他對男人好像也沒什麼興趣。”

我蹲在黎川麵前,疑惑地說:“可是……可是他碰過我呀。”

黎川扭頭看向我,眼裏滿是震驚。

我意識到自己表達模糊,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黎川扭回頭,忽然大笑起來,然後,他夾起一塊餅幹,問我:“吃嗎?”

我搖了搖頭。黎川躺在椅子上,看著碧藍的天空,說:“所以啊,我覺得你很獨特。昨天傍晚在輪渡上看見他那麼自然地摸你的腦袋,我就覺得你在這小子心裏一定有很不一樣的位置。”

我蹲得腳麻,幹脆坐在鬆軟的沙灘上,問:“我最開始見到何越的時候,被他嚇著了,覺得他很不好相處,但是看到一隻小蟑螂就能把何越嚇成那個樣子,我又覺得他很可愛。黎總監,你也是,我第一次見你,我怕得都要上廁所了,但是現在覺得,你和在總監辦公室裏的黎總監不像是同一個人。”

黎川一挑眉,說道:“你可不要輕易下決斷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我咧嘴笑道:“不管你有多嚴格,我都會努力在你麵前爭取一個機會。何越為了這件事情麻煩了你那麼多次,我不能讓他失望。”

黎川將腦袋湊過來,狡黠地說:“你喜歡何越吧。”

我連忙垂下頭,不自在地抓著沙子,說道:“才沒有,何越幫我隻是因為喜歡聽我唱歌,而我不想讓他失望也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黎川嘖嘖道:“天真,小孩就是小孩。”

“我過完年都二十二了。”我反駁著黎川的話。

黎川將沒吃完的餅幹塞進我懷裏:“就算二十二,我也比你大十幾歲,是你的前輩和老師。”說完,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往酒店走去。

我看著一大堆的零食和黎川遠去的身影,連忙將零食抱起來追了上去。

走出去幾步,我的腦袋忽然因為黎川剛才的話炸開。他說他是我的前輩和老師,他是答應給我一個機會了嗎?

“黎總監!”我在後麵喊著他。

黎川大步流星地往前麵走,說:“跟上啊。”

我笑了,感覺這輩子的陰霾都輸給了這一刻的明媚。一時間我像是看懂了許多事情,包括黎川最開始故意冷淡地對我,包括他為什麼支開我叫我去買零食。

我回到酒店,將零食放下,去何越的房間看他。

他剛泡完溫泉,換了幹淨的衣裳,正在房間裏休息。

我給他燒了一壺熱水,問:“身體不要緊吧?”

何越穿著寬鬆的毛衣,坐在床頭翻著腳本,說:“不礙事的。”

熱水燒好後,我給何越倒了一杯水放在旁邊冷著,然後坐在床沿上,難掩激動地說:“何越,黎總監願意給我機會了。”

何越聞言,抬頭看著我。他將手裏的腳本放在床頭,說:“我早跟你說過了,他其實挺好的。”

我揪著床上的被單,說:“我想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你不用謝我,我隻是替你牽線搭橋,機會是你自己爭取過來的。況且黎川隻是答應給你一個機會,後麵還有很長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何越說。

我抿抿嘴唇,點點頭。

何越又拿起腳本,說:“你幫我對對戲吧,黎川這次不允許我找替身,很多地方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做到最好。”

“是跟悠悠的親密戲吧?”我問。

何越猶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我又問:“你不敢碰女人嗎?”

何越的目光有些閃躲,說:“我可以盡量改。”

我微微一笑,說:“你閉上眼睛用肢體來感受,這樣會比硬生生對戲要有用一些。”

何越靠著墊得高高的枕頭,聽了我的話,乖乖地閉上眼睛。

我想擁抱他。

周遭像是陷進了一個混沌的世界,我的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也由不得自己控製。我就像一個做壞事的小偷一樣,慢慢地往前靠,小心翼翼地接近何越,趴在他的胸口,緊緊地靠著他。

我能感覺到我接近何越的刹那,他的身體一個激靈。我趕緊閉上眼睛,

不願去想他是否會推開我。我緊緊地依靠著他,感受到他身體的溫暖,讓我踏實。

是了,擁著他,是我的私心。

我的心髒跳動得厲害,腦子裏再無其他。我緊張著、興奮著,同樣期待著、害怕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越忽然動了一下,他的手臂輕輕地搭在我的後背,越來越用力,將我牢固地圈在了懷裏。

我靠在他胸口笑了。

即使這樣的溫存隻是短暫地屬於我。

拍攝還在繼續,演員休息好了之後就會繼續拍攝下一個鏡頭。

我在片場忙前忙後,哪裏需要人手我就去哪裏。每次拍何越和悠悠的親密戲時,黎川就會把我叫到他身邊,讓我拿吃的喂給他,或者直接將我趕走,讓我去酒店找什麼“遺失”的文件。

總之,他想方設法不讓我看到何越和悠悠的親密戲。

我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怎麼會介意何越在拍攝MV的時候和女演員牽手、擁抱、親吻呢?更何況我跟何越又不是情侶關係,我幹嗎要介意?

所以每次黎川支開我的時候,我滿是抱怨卻又抗拒不得。

原以為黎川一定是小說裏那種冷酷的霸道總裁,沒想到隻是一個多事自我的大叔。

拍攝在第三天上午結束,中午我們聚餐後就開始回上海了。

在回清水灣的車上,我因為太累睡著了,沒有接到黎川的電話。

何越將我叫醒,把迷糊的我從車上拽了下來。

他提著兩箱行李走在前麵,說:“黎川給你打電話了。”

“啊?那你怎麼不叫醒我!”我連忙掏出手機一看,上麵並沒有未接來電。

何越又說:“我幫你接了。”

“你說話能不這麼大喘氣嗎?”我頂著睡意嗔怪著何越。

何越按下電梯按鈕,說:“他說,讓你自己寫一首原創給他聽,需要編曲和混音,魔芋唱片可以提供。前提是這首原創必須感動到他,他才會給你推歌。”

“我接受!”我連忙說。

“叮——”電梯門開了。何越走進電梯,說:“我已經幫你答應下來了,黎川說不給你時間限製,不限類型,避免你有壓力,說讓你回家過個年,來年再寫也可以。”

我的困意消了一大半,電梯到了三樓後,我跟著何越走了出去。

“我會寫出讓黎總監滿意的歌來的,我發誓。”我暗暗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何越開了門,脫下外套說:“我去洗個澡。”

“嗯,我去做飯。”我說道。

等何越進了浴室,我將行李箱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歸置原位,該清洗的衣物也分開丟進了洗衣機。

我打開冰箱,裏麵還有一些蔬菜和幾個雞蛋。

我煮了米飯,煮了紫菜蛋湯,炒了一盤小菜。

何越洗完澡出來,飯也快熟了,我說:“你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嗯。”何越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問,“你什麼時候考理論?”

“後天。”我一邊擺放碗筷一邊說。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何越又問。

“考完就回去。”

“嗯。”何越沒有再說話,拿著電吹風吹頭發。

米飯煮好後,我將飯盛到碗裏遞給何越。何越悶頭吃飯,過了一會兒,又問我:“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一愣,他埋頭吃飯的時候我隻能看見他濃密的頭發。我心裏一暖,說:“我早點兒回來,到時候還會打擾你。”

“嗯。”何越繼續吃飯,還喝了好幾碗紫菜蛋湯。

我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客廳。何越媽媽說這是何越買的房子,所以裏麵會有家的味道。我看著自己住了好幾個月的地方,突然感覺不舍。

我以後總會離開這裏的吧。

我輕輕歎了口氣,低下頭吃飯。

兩天後,我考完了理論,獨自一個人回濱海過年。

肖安寧要留在這邊陪她媽媽,蘇奈說要和另一個朋友回去。

以往每次回濱海,我們三個都是一起的,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一次雖然

各有所因,但我心裏還是不免惆悵。

坐在大巴上,我回想起這幾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仿佛是做夢一樣不真實。

我旅遊回來,與喬信禹分手,認識何越並住在他家,肖安寧的媽媽病情變得嚴重起來,蘇奈叫我體諒她在舞吧工作,我還結識了音樂圈裏著名的音樂總監黎川,得到了一次讓他幫我推歌的機會。

我失戀了,卻遇到一個讓我感到安全的人,我與朋友爭吵了,最後仍舊惺惺相惜擁抱在一起。這四個月發生的事情,仿佛比我這一輩子遇到的都要多。

人生不僅易變,還很脆弱。

無論是麵對易變還是脆弱,我唯一能做的是要踩著荊棘一路往前。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別人隻是你的助力者,而你自己才是實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