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說再見(2 / 3)

周末的早上有點兒堵車,雖然他住的地方離我家不遠,但我到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八點半了。以左司雨平常的習慣,這個時候已經是起床了,可能已經吃了早餐。不過,就算他吃了,我也會再讓他吃的。

我熟門熟路地用鑰匙開了門,走進去一看,發現房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我看了看門口的鞋櫃,他沒換鞋出去,難道還在睡覺?我玩心大起,故意放輕了腳步,把東西都放在了客廳,小心翼翼地往房間裏走,準備一會兒開門之後嚇嚇他。

然而,就在我推開門看到裏麵的人時,我覺得被嚇到的人是我。

左司雨的床上不止一個人,他的身邊還睡著一個女人,隻憑側臉,我就已經認出她來,不是別人,是我那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褚櫻。

我握著門把的手頓時僵住,就像有一桶冰水從我的頭頂一直淋到了腳底,腦子裏也一片混亂,這算什麼?

03

我閉上了眼睛,想也沒想就重新關上了門,但心裏的憤怒與震驚早已出賣了我,我並沒有控製力度,把門重重地摔上。我想逃離這裏,似乎唯有離開,才能不用麵對,還沒有跑到門口,我的臉上已經冰涼一片了,用手一摸,滿手都是眼淚。

我忍著哭聲在玄關處換鞋子,可是心裏太慌太亂了,鞋子怎麼也穿不好,而我也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並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要逃,應該害怕得想要逃的人是他們才對啊!

想明白之後,我擦了眼淚重新回來,坐在了沙發上,一個人拿著早餐在那裏吃,卻吃不出任何味道來,同時我也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裏?”是左司雨。

“我……我們……”褚櫻欲言又止。

然後是一陣細微的聲音,大概是在穿衣服。幾秒鍾之後,房間的門開了,我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感覺到身後的目光時,我回過了頭,我知道我的眼裏已經沒有了淚,但眼眶絕對是紅的,我不信他看不出來。

“褚杉……”左司雨滿臉震驚。

“小杉來了?”褚櫻柔柔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跟著她也出來了,她並沒有像左司雨那樣震驚,然而很快,她就飛快地跑到了的身邊,抓著我的手跟我解釋,“小杉,我……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來找左司雨聊天,然後我們……我們都喝醉了,後麵的事情……”

我看著她漂亮的臉,胃裏突然湧出一股惡心的感覺,我毫不客氣地一把甩開她,直接往洗手間裏跑,左司雨立刻就叫著我的名字跟了上來:“褚杉,你怎麼了?”

我蹲在馬桶邊幹嘔了起來,這種陌生而難受的感覺讓我難受極了。左司雨見我這樣忙過來扶我,擔憂地詢問。我一把推開了他,自己也因為力量的反衝跌坐在了地上,眼裏的淚並沒有減少半分,我對他充滿了失望與憤怒。

左司雨被我一推也跌倒了,可他很快又過來扶我,十分緊張:“你怎麼樣,摔疼了沒有?”

他越是這樣緊張,我越是覺得惡心,於是再一次推開了他,衝他吼道:“離我遠點兒,別碰我,我覺得髒!”

似乎是“髒”這個字傷到了他,他頓時怔住了,伸出來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整張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我別過臉不忍再看,眼淚卻越流越多,完全無法控製。

靜了一會兒,他向我解釋,語氣依然很僵硬,卻滿是懇求:“對不起,褚杉,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昨天發生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我知道我不可饒恕,但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就一次?”

“怎麼原諒?如果我今天也去找一個男人,你能原諒我嗎?”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完全沒有經過腦子。我真的太生氣了。

而且他還不是和別人,偏偏是和褚櫻!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挽回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了。

“褚杉,你別哭了,我心疼。”左司雨不怕死地走了過來,大手伸向了我的臉頰,要替我擦眼淚。

我正想躲開,可他的另一隻手一把摟住了我的腰,把我扣在了胸前:“是我的錯,你打我吧。”

打他我心裏就不會再痛了嗎?

我死死地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也全都擦在了他的襯衣上,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我悶悶地開口:“放開我。”

“放開你就走了。”左司雨執拗地說,眼神堅定。

我閉上了眼睛:“放開,我疼。”

左司雨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然後他緩緩地放開了我,拉著我的手回到了客廳。

褚櫻一直都在客廳沒有走,見我出來,忙跑過來問我:“你怎麼樣?是不是不舒服?”

我頓時後退了一步,說:“別解釋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們。”我提了包就要往門口走,見左司雨又要上前來攔,忙冷聲說,“左司雨,你要是敢攔我或者是跟過來,我絕對不原諒你。”

左司雨不敢再動了,隻是望著我一句話也不說,眼眶也有些紅。

褚櫻卻在這個時候再次撲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反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哭著說:“小杉,是我的錯,你別怪司雨哥,如果不是我心情不好來找他喝酒,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在她跪下來的那一刻轉過了身,心已經痛到沒有一絲感覺了,我隻能用力地握緊拳頭,拽著手裏的包,努力讓自己平靜。

“小杉,你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我也會當沒有發生過的,我絕對不會跟你搶的,他喜歡的是你,不是我,這我知道。你原諒姐好不好?”

姐?有她這樣當姐的嗎?

臨走之前,我把左司雨之前給我的鑰匙放在了玄關的鞋櫃上,毫不猶豫地出了門。不管他們是不是故意的,我現在都沒有辦法再麵對他們,我會窒息,會呼吸不過來。

我怕左司雨打電話給我,直接將手機關了機,也沒有回家,隻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坐著,等眼淚流幹,等心情平靜。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眼淚止住了,卻止不住難過,止不住心痛,也止不住自己的腦子不斷回想。

天漸漸地黑了,我拖著有些沉痛的身體隨便地在街邊找了個小酒吧進去。我想,現在大概除了喝酒以外,沒有什麼能麻痹我的思維了,醉了之後應該就能暫時不去想了,也能將左司雨從我的腦子裏趕出去。

這家小酒吧裏並不像別的酒吧那麼吵,或者是因為時間還太早,有駐唱歌手在唱著很憂傷的情歌。我窩在軟沙發裏,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酒。我是很少喝酒的,以往總覺得酒的味道很不好喝,此時此刻卻覺得它的味道好極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開始覺得有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很煩人,隱約間還有人來扶我的肩膀,有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是左司雨嗎?

我下意識地想,可很快我又反應了過來,左司雨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呢?我的手機關機了,他找不到我。可是,他會不會在到處找我呢?會不會已經急得發瘋了呢?或者,他在他的家裏安慰褚櫻?這樣想著,我便沒去在意那隻按著我肩膀的手。

大概是我的舉動讓那人覺得我並不反感,於是他更加大膽起來,還對我說:“一個人喝酒多無聊,我陪你喝吧,喝完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玩。”說著,他將嘴唇湊了過來。

這樣陌生的氣息突然靠近,我反感極了,用手去推,讓他滾開,但喝了太多的酒,身體裏沒有一點力氣,軟綿綿的,根本就不起作用,那人將我箍得更緊了,繼續說著一些很難聽的話。

“放開我!”我怒了,大聲地吼道。

“玩玩而已,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又有一個人影在我眼前晃了晃,看身影是個女人,她過來一把將我扯了過去,完全不理那男人就拉著我走。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你要帶我去哪裏?”我雖然醉了,但說話還是很清楚的,意識也並不模糊。

拉著我的女人也不說話,隻用手扶著我不讓我摔倒。我心想,既然是個女人,那大概不會把我怎麼樣,就任由她拉著我走。

她帶著我出了酒吧,穿過了一條幽靜的小巷子,然後上樓,進了一間小房間,隨後把我往軟軟的床上一推,不客氣地說:“幾年沒見,你倒是越發出息了。”

幾年沒見?

我和誰幾年沒見?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想要去看她,可是頭太沉了,眼皮也太沉了,怎麼也睜不開,最後隻能意識全無地沉睡過去。

一夜無夢。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了進來,照在我的臉上,熱得我坐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頭快要炸裂的感覺。我揉了揉太陽穴,眯著眼睛看自己身處的地方,意識到這裏並不是自己家的時候,心裏有些慌。

我努力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隻隱隱記得有個男人出現過,後來……後來就不太記得了。

我忐忑不安地觀察著房子裏的裝飾,發現這裏清一色的都是女人用的東西時,心安定下來。

但是,怎麼會有人這麼好心帶我回來?

正想著,我又有些覺得想吐了,大概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我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洗手間,但也隻是幹嘔,什麼都吐不出來。正在這個時候,門開了,有人進來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不舒服的感覺,才回頭去看帶我回來的人是誰。可隻一眼,我就呆了。

眼前的人比幾年前更美麗了,穿著很簡單很普通的衣服,可依然掩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

我難以置信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宣宣?”

04

半個小時後,我終於從突然見到宣宣的驚訝中回過了神來,坐在宣宣的床上,吃著她給我帶來的午餐,暫時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心情好得不得了。誰能想到尹少寒找了三年的宣宣,被我像撞大運一樣撞到了呢?

不過,我如果將找到宣宣的事情告訴他,他應該會像我一樣高興吧,甚至會比我更高興。

然而宣宣說,如果我將她的消息透露給尹少寒,她立刻就搬家。

我怕她又離開,隻好答應她不提,而宣宣並沒有告訴我很多關於她的事,她隻是說她在我昨天去的那家酒吧裏工作,專門賣酒,因為看到我被人欺負,才會帶我回來。她不想告訴我其他事,我也並沒有問。

宣宣很快就扯開了話題,還被我手上戴著的鑽石戒指吸引了,問我是不是訂婚了,對象是不是左司雨。

我猶猶豫豫地點頭,末了還說了一句:“很快可能就不是了。”

宣宣連忙問我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被人欺負了,那神情就好像被人欺負了的人是她一樣。

看著她的模樣,我心中一暖,將昨天的事情說了出來。

宣宣靜靜地聽完,然後很不文雅地罵了一句粗話。

我驚到了,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聽過宣宣說這樣的粗話,三年未見,她看起來好像和以前我認識的她一樣,可是又不太一樣。

她問我打算怎麼辦,我搖頭說不知道,宣宣也不給我出主意,隻說她這裏隨便我待,待到我想清楚為止。我感激地抱了她,還借她的手機給公司打了電話請假。現在是項目最忙的時候,我請假無疑被罵了一頓,我都隻當沒聽到,最後在得到批準的時候,掛斷了電話。

之後的幾天,我都和宣宣住在一起,白吃白喝,就好像回到了以前大學時在宿舍裏一樣,她上班的時候我在睡覺,等她回來,我便拉著她一起看各種各樣的電視劇,將所有煩惱都拋在一邊。我的手機依舊是關機的,我拒絕接任何人的電話,我知道我突然玩失蹤會急瘋所有人,可是我現在完全不想麵對他們,一點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