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把火盆上烤著的鐵具輕輕地貼在六郎下肢的爛肉上,

一股焦糊味立刻充滿了屋子,

六郎隻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聲,

那聲音像憤怒的豹子的聲音,

令人心悸。接著就聽得劈啪聲響,

六郎躺著的竹床已經斷裂折斷,

任氏兄弟和賽花隊對望了一眼,

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六郎為了強自忍痛,

暗運內功相抗,

結果力道傳到了竹床上,

把竹床壓碎。

任氏兄弟幫著賽花把六郎抱到賽花的床上,

包紮上藥,

這時才發現六郎已經昏厥過去。。。

賽花拿過一卷柔軟的白綾子,

由任氏兄弟幫忙,

把六郎全身用止血白藥生肌膏塗抹了一遍,

然後,

把傷處一一用白綾子纏裹,

外麵又給他穿好了白綢睡衣,在外麵套上了從王記壽材鋪買來的粗麻壽衣,

一切收拾停當,六郎還未醒來。

此時已經更敲初刻,

明月東升。

賽花望著一臉汗水的任氏弟兄,

滿麵感激地說:“二位先生,大恩不言謝,請受賽花在此一拜.”“豈敢,

豈敢。 太君這麼說,

我兄弟二人豈不無地自容了”。

任道顯伸雙手攔住正要躬身下拜的賽花。“不知太君天明要把六爺送到哪裏呢?”。

“我的兄長佘鎮宇現任渭州仲經略史(現甘肅省平涼地區--作者注),

我打算明日派楊安和楊泰夫婦護送他到渭州,

拜托我長兄好生照料,

待六郎傷勢痊愈,

我再想法子讓郡主和他遠走他鄉,

隱居鄉裏。”

“不妥,不妥,

太君想象一下,

從此到渭州要過潼關越秦嶺,

一路上都是旱路,

就算是坐車,

也是顛簸不已,

六爺傷勢太重,

恐怕有差池。最好是走水路,

船上平穩,

哨卡盤查又少。”任道顯摸著下巴不住地搖頭。

“先生說的極是,我也擔心六郎路上受不了,

又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

郡主才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今天受了這麼大的刺激,

她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大好,

前兩天還差點小產,保兒又隻有一歲多,

唉。

去渭州我是斷然不能讓她同去,若是有江南的去處,

走水路,

她倒不妨一起南下,

以後就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

可是這事是詐死瞞名欺君大罪,

我不能交給別人,

隻能攬給自家兄長了”

賽花鄒著眉說。

任道安突然一拍手,

說:“有了,大哥的兒子堂惠現在不是在半雲山莊嘛,

那可是個山青水美的世外桃源,又不在天子腳下,

最適合六爺隱居養傷。”

任道顯興奮地拍著前額:“就是就是,

我怎的沒想到這個去處!

這半雲山莊是我兒堂惠的一個生意搭檔,

坐落在江陵府的棲霞山麓

(江陵即現在南京一帶---作者注)它的主人是前朝南唐李主的宮中禦醫,

叫花觴謙,

李主降宋被俘北遷,

花觴謙逃離京城在這棲霞山麓建了一個小巧的山莊,

把妻子和唯一的養女安排在那裏,

然後自己在棲霞山的萱雲觀出家當了道士,

聲稱不忍見南唐大好河山淪落宋人之手。

他妻子俞氏很能幹,

作些綢緞生意,

後與我兒相識,

我兒就幫她母女料理一些生意,

掙了不少錢,

再後來,俞氏就認我兒為義子並把半雲山莊的一半歸我兒經管。

道安不說我倒忘了,

上月初我兒剛從北邊作完一筆生意回到半雲山莊倒騰綢緞去了。

我可以修書一封,

把六爺先安置到半雲山莊,那花觴謙又精通醫術,經他調理,

六爺不出半年,

定會身體痊愈。從此汴梁的汴河上船,一直通到大運河,

然後順水南下,

很快就到江陵,

再轉到秦淮河,

然後起旱路到棲霞山的半雲山莊。

路途平穩,

極少顛簸。這樣郡主娘娘也一同前往,

要是合適,以後就在那裏買一片地,

隱居起來。”。

賽花有些猶豫地說:“好倒是好,

隻是怕給這家人和令公子招來罪名連累了他們。”

“誒,這花家最是討厭憎恨大宋官家,他們本來就是腦袋係在褲腰上的前朝逆民,

不肯降宋,

才匿名隱居。

不會懼怕什麼欺君不欺君。何況又有我兒在那裏。”

“既如此說,

那賽花就再拜謝兩位先生大恩高義,

想我亡夫亡子在天之靈定然也感恩戴德。”

賽花輕輕下拜,

任氏弟兄伸手相攔。

正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