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敲門磚(2 / 2)

他此戰目的已經實現,殲滅天一道軍主力部隊,消滅其有生力量,而張倘,正好留下他回去收拾張九讓呢。

明燁滿臉按捺不住的好奇興奮,難得忘行地錘了明遠一肩,“遠哥兒,行啊,神機妙算,你怎麼知道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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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明燁作為青州使者出訪張倘和他的天道神國。

求見張倘未果。

張倘想再等一等,再想一想,他殺了前兩批人,這小子還敢來,而且他也姓明。這樣一個近人來送死,究竟有何目的呢?

他耗了明燁一段,然後召見了他,半真半假拉拉扯扯之後,撤了明麵上盯著的崗哨,但他吩咐下去,暗中盯著此人一舉一動,每天見了誰做了什麼如實回報。

暗子每天報來,明燁安安分分呆在館中,一步不出。

張倘冷笑,斬了探子,這其中必然有問題,隻是沒有被發現。他重新派去了更得力的密談,沒幾天,果然有了新情況,傍晚日落之後宵禁之前,明燁暗訪張九讓府邸,然後不見了。

張倘緊張起來,這是要幹什麼。他立刻召來張九讓,不等他問,機敏的張府天才棋手主動報告,明燁來拜訪他敘舊,他拒絕了,國事未定,不宜私交。但是之後明燁去了哪,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個鬼。

張倘眼瞼下的肌肉緊繃著,顫了顫,笑著點頭說知道了,你看著辦。

這一下,停戰協定不簽也得簽了,熱熱鬧鬧簽了字,張倘大辦宴席,邀請八方賓朋,即將返回青州的明燁一行。他暗中觀察,姓明的小子與他那聰明侄兒的確生份冷淡,跟陌生人一樣,他滿意了,還在上首勸說,畢竟是太學同窗,沒有隔夜的仇,不要這麼放不下,喝三杯酒,就當舊事揭過。兩人給他麵子,不鹹不淡飲了一杯。

可當他離席去舒園,回來時走了另一個方向,正好看到明燁湊過去和他的好侄兒交頭接耳,咬著耳朵不知道說什麼悄悄話,臉上還掛著微笑,可當他現身的一瞬間,就各自歸位,那笑容也消逝了,退還回原來的淡漠。

不由得他不生疑心。

這次同樣的,不等他問,張九讓就來請見,興奮地告訴他明燁想要改弦更張。

張倘覺得他在說夢話,“他們同姓兄弟,怎麼可能?”

“他們才不是兄弟。叔父有所不知,明燁乃是江州明家的嫡子,而明遠隻是他家長工的兒子,在族學附讀,因天資聰穎得到明燁父親的資助,甚至認了他這一支幹親,為的是叫他輔佐自己兒子。明燁說,就連明遠能來太學,還是他跟父親求來的伴讀。”張九讓成竹在胸,“他以往年少無知,真拿對方當兄弟看待,沒想到如今明遠名聲越來越大,竟然主從易位,拿他當下屬一般差遣,連他父親聽聞如此情景都氣病了。而且明遠日常對他吆五喝六不說,連這樣凶險的差事也派給他,您說為什麼?”

“想趁機害死明燁,再沒人提身份的事打他眼?”張倘若有所思,此事十分合理。世家大族就是嫡庶不分都會惹來大亂子,何況兩個姓明的身份天差地別。若明燁此行當真如此,那他心中懷恨在自然不過,誰都不能不恨。

“他要什麼?”

“他不要什麼,就要我們整垮明遠。”張九讓笑道,“哦,還有,將來若入江州,保全明家。隻是他那個‘明家’。”

“可以,應承他。”張倘想了想,“跟他說我要青州用兵計劃。”

張九讓卻早已猜到他所想,搖著扇子笑道,“我已交代過他。”

張倘大笑著拍了拍他肩,轉過身卻抽了抽眼角,露出森然之色。

之後不久,明燁果然將青州一方的軍事部署和計劃暗中送了過來,說“南北書信,往來頻繁,未能與謀,而青軍固守,似有坐待漁利之意。”看來明遠是要慫恿南越出兵,自己從後包抄,正好與當時動向相符,然而被經張九讓一分析,什麼圈套中的圈套,他竟信了!

張倘渾身是血,咬緊牙關忍著,心中的恨意卻如熊熊烈火燃燒,還好他生性謹慎,沒有聽張讓的話將全部兵力壓在西南,至少北方還有一支人馬,成事,或許不行,殺人,卻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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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清點完畢,玄甲軍帶回,明遠看著他神情雀躍,終於露出笑意,“哪有那麼神,張九讓癡迷謀篇布局,張倘卻剛愎多疑,他倆必然想不到一起去,他若全軍壓上,結果還不好說,但他一旦分兵,就給我軍可乘之機!”

明燁激動忘形,“太謙虛了吧,若楊大哥在,也不過如此了!”

說到一半,他麵色一變,緊急閉嘴,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吞下去,窺視明遠臉色,竟然非常平靜,甚至笑了笑,“是啊。”

“俘虜怎麼辦?”明燁意有所指,這麼多人,尚有戰力,放了有卷土重來之患,不放光他們就得一大筆口糧,還不算看守的兵力,如今戰事頻繁,各方已經習慣殺俘。

明遠似已想好,“就地遣散,打亂送去屯田。”

明燁皺眉,仍要勸說。

明遠搖搖頭,“他若在,也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