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兄妹決裂(1 / 3)

“爹,兒子出席如廁,就不知怎的頭腦發暈,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等醒來時,見到了萬公公。”焦旌著急解釋,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模樣。

萬邊點頭道:“奴才進去時,焦公子的確是閉著眼的。”

太宰冷冷瞄著萬邊,又以犀利的目光地審視焦旌,焦旌吞了口唾沫,捏緊了拳頭。太宰轉頭對裴策行禮道:“大王,恕臣教子無方,給長公主的宴席帶來了這麼多麻煩,也給在場的各位浪費不少時間,臣即刻帶孽子回去,好生管教,改日備上厚禮向列位登門致歉。”

淩父道:“太宰這話什麼意思?”大腿被淩姬狠狠一掐,嘶的輕叫了聲。

淩姬目光狠厲地盯著淩父。

淩父一怔,大聲道:“太宰大人教出來的好兒子,欺負了臣的閨女,就想文過飾非,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臣受的委屈向誰訴!官大一級壓死人,臣一把老骨頭了,死不足惜,但臣的女兒還年紀輕輕,若是因此耽誤了一輩子,後悔終生,她娘在黃泉下也會記恨臣的!臣就是豁出性命,也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事情發生了轉變,原本看戲的人成了戲中人,太宰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熱鬧湊了沒多久,就自己也變成了熱鬧。他目光如炬地掃向齊避邪,可看她訝異的神情,這事不像是她安排的,再打量焦旌,太宰盯了焦旌的臉足足有一刻鍾,腦海裏驀然閃過一道光,他醒悟似的惱怒道:“好哇,本官教的好兒子!居然會幫著外人算計老子了!”

“爹!”焦旌有些後怕道。

“老夫沒你這樣不孝的兒子!”太宰怒極,指著焦旌,又指向其他在場人,“你,還有你,你們一個個精打細算,為自己謀利,老夫在朝堂上多年,沒想到今日居然栽在你們這些人手中!”

“太宰,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欺負了淩家二小姐的是令公子,與我們何幹?而且剛才說要要顧著淩家人的聲譽的人是你吧?怎麼一轉眼變成了令郎,就轉了態度?太宰是不想負 責嗎?”

其他朝臣也開始紛爭起來,有大部分是幫太宰說話的,太宰猶自憤懣,可目光在無意中瞥到裴策投來的淡漠眼神時,心頭仿佛被澆了一盆冰水般。

淩父見事情超出了自己預料的,提心吊膽,惴惴不安,不敢出聲。淩姬急得眼珠亂轉,又看看淩霄和焦旌的神態,愣了愣,而後好像反應過來似的,忙對淩父輕聲說了幾句。淩父麵上神情將信將疑,又見太宰那兒已經有幾人在勸說。

太宰攤上了這事本就下不了台,若是換在別的場合,他大可以死不認賬,但是此時裴策在這裏,他不好翻臉。加之旁邊有不少人勸他接納淩家的女兒,好歹在裴策麵前做足樣子, 他思慮再三,心裏雖老大不願意,卻還是勉強應承了。

淩父出殿時,手心裏全是汗,他害怕不已地淩姬說了自己所憂。淩姬安慰道:“父親,沒事的。雖然阿霄沒能嫁成齊大人,但太宰的兒子也是一表人才,父親釣到這樣的金龜婿也是不錯的。”

而另一處,齊避邪和采玉回到宅子,跟博約等人說了之前發生的事。

“幸好我有一盒師父秘製的解酒丸,不拘喝多少酒,都是無事的。假裝喝醉出去轉轉,也無非是想看他們會搞出什麼名堂。但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紫奉君。”

欲雪道:“大人,這事紫奉君怕是也有點嫌疑,就連之前的宮中火災,您不也說那晚紫奉君府有些不大對嗎?您為什麼還要相信他?”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相信他不會是壞人,”齊避邪道,“就憑那個……彈琵琶的人。”

沉默會兒,博約道:“說來也是奇怪,焦旌……焦家公子咳咳怎麼會在那,難道淩家一早就算好了要兩個?”

“不可能,我逼問了那個假宦官,淩家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我,而且他們發現我不在屋中時,臉色也變了,不像是假裝的。”

欲雨抿嘴笑道:“也許是一開始看中齊大人,但後來發現太宰的兒子似乎更好,就換了人選。”

齊避邪臉色淡淡,眸光卻閃爍不定。

采玉比劃:焦旌曾見過淩家的二小姐,喜歡她。

齊避邪好奇道:“你知道?”

采玉點頭:萬公公告訴我的。

“那有些地方可以說的通了,”齊避邪笑道,“想不到焦旌也是個情種,為了淩家二小姐,不惜兵行險招。不過他在抱得美人歸前,怕是還得受好一頓苦。”

焦旌的確受了不少苦,自從回到太宰府後,他就被鎖在柴房,睡覺沒有四麵床,吃飯也沒有碗筷,麵對的隻有滿地跑的膘肥體壯的老鼠和冷冰冰的饅頭。他這幾日一直困在柴房裏,和外麵斷了聯係,隻能和一群老鼠大眼瞪小眼,就連睡覺也沒得安寧,可是每次一想到能娶淩霄,他就覺得這些苦在將來都會化成蜜一樣的甜——太宰可是當了裴策的麵答應,會讓自己娶淩霄的。太宰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裴策出爾反爾。

而裴策那兒,猜到這事背後絕沒表麵的那麼簡單。他對淩姬稍加逼問,淩姬就什麼都招了。

裴策得知淩姬一開始想算計的是齊避邪,對她就更加冷淡了,甚至是到了厭惡和嫌棄的程度。若是按在以往,他直接下令將淩家處以重罪,但礙著如今淩家和太宰牽上瓜葛,他隻對淩父明升暗降,又派人催促太宰盡早辦親事。

太宰頂著君王的命令和淩家的死纏爛打雙重壓力,隻得挨著世人嘲笑的眼光老實籌備,就算被打腫臉了也隻能騙人說是長胖了。

他對焦旌千叮嚀萬囑咐:“淩家的人都是一群蚊子,隻會吸血,沒錢沒勢,隻會拖累咱們,你要娶那樣的女人為妻,隻可做表麵工夫,切不可對他們坦誠相見,不然我們一家可就……”

不久,焦旌一改先前的懶散模樣,把自己打扮得鮮豔奪目,還驅散了自己屋中的所有妾室,如願以償地娶了淩霄為妻,卻把太宰的囑咐丟得一幹二淨,夫妻二人情投意合,恩愛非常。太宰聽說後火冒三丈,對新婦百般挑剔,刻意刁難。由於太宰夫人最近在屋中靜心養病,婆媳之間的矛盾便時常由太宰的幾房妾室挑起,但焦旌事事護著妻子,因此饒是幾房妾室刻意刁難,淩霄也沒怎麼受委屈。

太宰見焦旌一心向著外人,見了美人連親爹都背叛,氣得成日指桑罵槐,就差點名焦旌是個不孝子。到了朝堂,還有一大群人紛紛來賀喜,把太宰氣得愈發鬱鬱,回去大病了一場,等病好後,卻也想通了,把一切看淡,不再管他們年輕人的事了

淩霄是沒遇上什麼麻煩事了,淩姬的日子卻過得越發艱難。這日,她躺在貴妃榻上呆呆地看窗外。

紫葳道:“娘娘。”

“什麼事。”淩姬語氣聽起來懨懨的。

紫葳覷著淩姬,放輕了身影:“長公主來了。”

淩姬霍然坐起身。

淩姬將裴客迎入殿中,陪著笑臉說了不少好聽的話,裴客淡淡笑著,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又把其他人遣開,獨留下自己和淩姬二人。

淩姬手裏絞著帕子,十分不安又緊張。

裴客和善地笑道:“淩姬,不用害怕。你站那麼遠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是,長公主。長公主……不知您來淩姬這兒,是有什麼事?”淩姬怯怯道。

看著她這樣膽怯的模樣,裴客心裏獲得了極大的滿足,笑容更燦爛了幾分:“自然是和你說說話。你知道齊避邪這個人嗎?”

淩姬心漏跳了一拍:“是。”

“齊避邪是我大齊的上卿,從一開始的黃冠草服,到招賢舉薦,參加塞州、渢水等幾場戰役,自下卿升為中卿,乃至今日的上卿,這一路走來,十分不易。一些人想把自己的寶貝閨女嫁給她,也無可厚非。隻是,她若當真是一個男人,那娶妻納妾一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淩姬抬眸:“長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客笑得詭異:“當然是字麵意思,如果她是個男人,自然可以娶妻,但如果隻是女子假扮的男人,那就有點……”

“你是說……”淩姬神色陡然一變,話脫口而出,直接用了“你”。

裴客也不計較,含笑點點頭:“所以你們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即使齊避邪真的如你們所願被困在屋中,也不會和你妹妹發生關係。因為,她是女的啊。”

淩姬皺起眉,來回走了幾步,驀然回過身,瞪大了眼:“這可是欺君大罪!”

“是啊。”裴客的笑容愈發深。

淩姬的聲音隱隱透著激動:“可是長公主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一早就揭發她?”

“哼,一早就揭發,不過是落個殺頭的罪,沒得宜了她。而且王兄念著她勞苦功高,很可能會因此放過她一馬,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裴客笑著對淩姬道:“我和齊避邪有過節,我不想就這麼便宜了她,好歹要讓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你呢,你就不想著報複她嗎?”

淩姬麵情猶豫:“可她到底是上卿啊。”

裴客的笑意更濃:“這你不用擔心,我早就想好對策了。”看到淩姬大為震驚的眼神,裴客更是得意地揚起下巴,驕傲道:“隻要你我聯手,不怕她掀起什麼風浪。而且就算事情追究起來,不是——還有我嗎。”

淩姬驚疑不定地看著裴客,心裏又是忐忑又是躁動,她遲疑了好半天才點頭。裴客順勢上前,裝作親熱友好地挽住淩姬的手臂,輕拍手道:“你就放寬心吧,我到底是齊王的妹妹,他不會為難我,而我一定會把你護下來的。”嘴角卻扯起一抹輕蔑的譏笑。

幾天後,齊避邪和采玉、博約在回宅的路上。馬車突然一頓,齊避邪還在思考,身子受慣性的影響猝不及防地往前衝,眼看腦門就要撞在硬物上,虧得一隻手及時捂住了她的額頭,阻住了衝勢。齊避邪一看,是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