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聲東擊西(2 / 3)

采玉比劃著:好,那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齊避邪道。同時在心裏感慨,她臨行前怕麻煩,沒把博約和欲雨、欲雪他們一同帶上,如今這兒就她和采玉兩人,做事多少有點顧不過來。

邵紫果然在屋內等候,她屏退了其他宮女,對著齊避邪盈盈笑道:“今晚就我們兩個人,自在說話。”

齊避邪亦報以含蓄的微笑,在邵紫的示意下,坐在了對麵的椅子上。

邵紫盯了齊避邪片刻,笑道:“齊大人,我在閨閣的時候,就聽到不少有關你的傳奇故事,像大敗雁過、攻破帛笑什麼的,簡直跟說書一樣,真是好不神奇,讓人心向往之。”

齊避邪道:“王後說笑了。臣女扮男裝,混入軍中,狂為亂道 ,已是犯了大不韙,承蒙大王皇恩浩蕩,寬以待人,免臣大罪,又容臣在宮中做事,臣感激不盡,又有何可羨之處?倒是王後,從小生在王族世家,春風中坐,賢良淑德,在宮中廣受讚譽。”

邵紫臉上的笑更冷了幾分,卻轉了話題,跟齊避邪說起兒時的趣事。齊避邪雖聽著,可始終保持著警惕,在邵紫狀似無意的發問中,小心地答複每一句。邵紫原想著捉住點什麼線索,不想齊避邪過分警覺,倒讓她一無所獲。

可邵紫麵上仍笑著,提起酒壺,倒了滿滿一杯,挪向齊避邪:“原來齊大人小時就發生過這事,還用了這麼簡單的辦法,真是讓人佩服。這一盞酒,是我敬齊大人的了。”

齊避邪雙手拿起酒盞,低頭見著裏頭輕輕晃蕩的透明液體,卻怎麼也喝不下去。

她跟邵紫並不熟識,說難聽點跟他們邵家都是帶血海深仇的,今夜後者突然叫自己來這,還屏退了其他人,恐怕……

也不知道采玉去的怎麼樣了……齊避邪開始有點擔心。

“怎麼,齊大人不喝嗎?”邵紫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齊大人不喝,是不喜喝酒,還是不喜……這酒是我倒的?”

“王後說笑了。王後所賜的酒,臣怎敢不喝。”齊避邪一笑,將酒盞離嘴唇近了近。

“那我在這祝齊大人官運亨通,大有可為。”邵紫笑道。

對方有催促自己喝酒之意,可是……齊避邪垂睫,忽又聽見邵紫狀似無意感慨道:“要是我也能像齊大人這樣短時間內想到退敵之計就好了。”

邵紫的語氣,隻是隨口說說,卻是給了齊避邪一個契機。齊避邪勾起一邊嘴角,放下酒盞,對邵紫道:“這有何難,臣現在就可以教給王後。就拿最初的塞州之戰來說……”

邵紫愣愣的,眼睜睜看著齊避邪站起身,一手握住酒盞說“這個好比臣”,又拿過邵紫麵前的酒盞道“這個就當是曹璐”。

齊避邪雙手靈活運動,一邊一本正經地說,一邊手速極快地將杯盞來回置換:“臣故意詐敗,引得他欲乘勝追擊,然而臣……”

邵紫見那兩隻酒盞交換了好幾次位置,眼都看花了,也沒留心齊避邪到底說了個什麼。等到對麵的人講完後,邵紫已經分不清哪盞酒是自己的了,顫聲問:“那……敢問哪盞杯子,是齊大人的呢?”

齊避邪似還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裏,答非所問。

邵紫咬咬牙,隨便拿了一盞,捧著道:“那臣妾在此敬齊大人了。”

齊避邪也含笑,拿起酒盞。

邵紫臉色沉了下去,待酒盞快接近唇時,手不知怎的一抖,杯中的酒灑了出去:“哎呀!”

齊避邪拿著酒盞的手停在半空中。

邵紫起身道:“我的衣裳濕了,真是失禮。齊大人不妨在這兒坐一坐,等我換完衣服再過來。”

齊避邪客套了一句,直到邵紫匆匆出去了,臉色才沉下來。她走至門邊,發現門被反鎖住,裏麵的人是打不開的。齊避邪又回頭望著桌上,原本放著的酒壺已經被邵紫帶走,剩下兩隻酒盞。齊避邪將盞裏的酒水都潑在角落的盆栽上,然而不過多久,又心生後悔:不好,適才我手速太快,以至自己都忘了哪盞是自己的,剛才也是冒險嚐試,王後果然沒敢喝——這酒果然有問題,不然她也不至於走時連酒壺也帶上。可是我現在也不大安全,萬一待會兒來了什麼惡人,我手頭要是有酒,興許還能對付幾個,但現在什麼都沒了,怎生是好?

也不知道采玉去找裴策說得怎麼樣了,他見自己遲遲未歸,應該會來找她吧?齊避邪思來想去,又走到窗邊,見窗戶也鎖得死死的,心道:怪哉,這個王後我平日裏沒怎麼開罪她,怎麼好端端的找我麻煩?若說是因為我的身份——這自然是瞞不住的,可是為何要將我騙至此,到底有何打算?

齊避邪猜不透邵紫的打算,隻想著如何出這屋子,她在屋子裏搜來搜去,瞧見一個小小種花用的鏟子,不由苦笑:難道還要挖地道出去不成?

正思索著,房門突然開了,一個南瓜髻宮女提著燈,說:“齊大人,王後被大王叫去,恐怕不得及時歸來,怕大人久等,著奴婢先送齊大人回去。”

齊避邪心中一奇,卻還是抬袖道了句“有勞姑娘”,便跟在南瓜髻宮女身後。她留意著四周,走了一段路,狀似無意問道:“怎麼這兒就你一個?”

南瓜髻宮女道:“其他姐妹都各有活兒要做,隻奴婢一人有空,便過來送送齊大人了。”她把齊避邪送到王後居住處的門口,就折返回去。

齊避邪生怕再遭到什麼埋伏,或者有人臨時改變主意叫她回去,急急忙忙就要離開,可身上沒有照明的東西,隻得朝著有亮光的方向跑,不提防迎麵來了人,正想繞開,突然腳邊掠過一條黑色的東西,驚得她收勢不住,被絆了下,竟是直接朝前跌了過去。

對麵的人似是沒料到這一出,被齊避邪狠狠壓住,連帶著摔在了地上。

“哎喲!”齊避邪下巴磕到了硬硬的東西,抬頭一看,恰好對上了一雙如墨深邃的眸子。

驚詫之色在齊避邪眼中一閃而逝,隨即脊背逐漸生涼:“大、大王?”

身下的人眸色一沉:“避邪?”

附近傳來窸窣聲,好像躥出什麼東西,裴策目光一閃,一揚廣袖,像母雞護小雞崽似的張開巨翼護在齊避邪的身前。

“喵。”一隻小貓從草叢裏跳出來,晃悠著長長的尾巴,在暗夜裏亮著大大的眼睛,輕輕一躍,就跳到了別處。

齊避邪有些尷尬地看著如臨大敵的裴策。

一會兒後,兩人走在路上。裴策撣了撣衣裳,看著齊避邪道:“孤聽采玉說你突然被王後叫去,不知有什麼事,孤擔心你遇上麻煩,特意尋了由頭把王後叫走,你沒事吧?”

原來真的是他。齊避邪低頭,抬袖道:“臣沒事,多謝大王相助。”又看了看裴策的身後,忍不住問道:“但不知采玉現在在何處?”

裴策道:“采玉腳程比孤快,孤讓他先回去等候了。”頓了頓,又道:“孤雖叫了王後過去,但沒當麵見她,隻讓其他人應付著——左右孤放心不下你,就親自過來看看。”

齊避邪忙稱謝。

裴策默了默,道:“避邪,你跟王後關係不大好的吧?”

“回大王,臣跟雲國的邵姓人關係都不大好。”

裴策抬眸看她:“在這世上,大概也隻有你一個人敢這麼說話了。”卻又一笑:“不過孤就是喜歡避邪你這樣的性子。”既而,他話鋒一轉:“孤那日的事沒嚇到你吧?”

“啊?”齊避邪一愣,沒明白裴策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