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胖漢瞧見他夫婦二人,便問起自家獵物的行蹤了,那王員外道:“你那頭山鹿適才還不好好地在你手中牽著麼?怎麼反倒問起我了?”
那胖漢哭喪著臉道:“可不就這一陣功夫,便跑掉了,跑到這裏便不見了影了?”
他說著一瞧地下,麵色不由一變,道:“你這夫婦,看似忠厚,實則奸詐,說話不盡不實,全無半點可信之處,如何便匿了我的麒麟?”
王員外聽了又氣又好笑,道:“你這漢子,莫不是想訛人來著?我倆好好地走在街上,並不曾見你那物事,況且你那畜生多大個隻?豈是說匿便能匿得掉?你看看我這周身,可曾能隱藏下一根鹿毛?”
那漢子麵色漲紅,急聲道:“不曉得你使了什麼妖法,你倆一走,那畜生便狂性大發,掙脫韁繩,一路追著你們去了,到了此處,便不見了,可那拴他的韁繩此際便在尊夫人腳下,這繩是我親自編結的,我豈有認不出之理?若不是你們將我那麒麟給私藏了,這繩如何能落在這裏?這事你抵賴不得!”
那王員外一瞧這地下,確實掉著一條麻繩,他轉頭問那王夫人道:“你可有看到他那頭鹿?”
王夫人尚未從驚懼中清醒過來,剛才的一幕何等離奇,教她一時半會如何說得清,隻見她先是點頭,後又搖頭,語無倫次,言不成句,王員外瞧得直犯糊塗,回過頭來對那胖漢道:“你這漢子,若是缺錢,便可直言,我瞧你上山捕獵也頗為辛苦,便周濟你幾文又有何妨?可若一味胡擾蠻纏,道是我們匿了你的獵物,這可教人心中不痛快了?我王半城從來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你若講理,我便講理,你若蠻來,我別無他法,隻得奉陪!”
“王半城?王半城?”
那胖漢聽得這名字熟悉,皺眉嘴中喃喃了幾遍,忽地大驚失色道:“員外莫非就是那王半城王員外?人稱王善人的那個王半城?”
王員外道:“可著這越龍城,還有第二個王半城麼?至於那甚麼王善人,那是別人亂叫的!”
那胖漢聽得眼前此人確實那王善人,慌忙雙手抱拳,施個全禮道:“小人孟浪,有眼不識泰山,恕罪恕罪,這滿城人都知道,若說這匿人財物的行徑,誰都做得,唯獨王善人做不出這等事!這事定是個誤會,料是那畜生見得前麵有人,從別處跑了!二位慢行,我且去別處尋尋去!”
說罷,那胖漢連連打揖,順著另一條路尋下去了。。
兩人回府後,王員外將這事便也當個笑料,過眼雲煙般過去便忘了,隻是那王夫人事後心有所思,偶爾想起此事,心中不免嘀咕猜疑,但這事又過於匪夷所思,說出來難以取信於人,便是說給自家相公,怕也是落他一頓數落,道自己成日裏胡思亂想,隻好將心事暗暗悶在心裏且不提。
又過了月餘,一日清晨,夫婦二人起床,那王夫突然覺得胸悶惡心不已,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屋外,剛走到那花圃邊上,便忍不止嘔吐起來,那王員外見狀,急忙上前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關切道:“定是昨夜著了涼了!你先回房歇著,回頭我教人煮紅糖薑湯送到你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