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關心彭老頭說了什麼,隻要彭老頭答應住院就行。

在他們眼裏,精神病人的胡言亂語隻需要聽取最關鍵的,對他們有利的就好了。

隻有梁永恒看到彭老頭離開接待室時,露出的詭異笑容。

想到這,梁永恒不禁打了個寒戰,險些將漱口水給咽下去了。

吐出來後,梁永恒沒好氣的對楊晨道:“楊胖子,你嫉妒我是VIP病房的護工多拿點工資就直說,不用這樣唬我。”

楊晨被戳穿了也不覺得尷尬,嘿嘿一笑,從被窩裏掏出個被汗漬浸成淺黃色的外套,也不洗漱,嘴裏嘟囔著上班咯,就出去了。

“邋遢鬼!”梁永恒在心裏麵鄙夷道。

不過他也從衣櫃裏拿出整潔的白色外套,套在身上出門了。

在清晨的微光中,病房內的燈光逐漸亮起,打破了夜的寂靜。

病人們被窗外的鳥鳴聲喚醒,他們或慢慢坐起,或揉著惺忪的雙眼,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一路上,梁永恒與忙碌的護工們打著招呼,推著餐車,經過一道道門,來到VIP病房的門前。

推開有些冰涼的房門,一個正在熟睡著,白發蒼蒼,衣著藍白色條紋病服,身形有些瘦弱的老人進入到梁永恒的視野中。

彭老頭的病房裏沒有安排其他的護士,因為他隻指定了林梓傑一人。

其餘人要是沒有彭老頭的同意擅自進來都要挨兩下子,院長也不例外。

似是感受到梁永恒的到來一般,彭老頭猛的睜開了雙眼,右手伸到脖子後拿起枕頭,立馬跳出床外,揮舞著高聲喊道:“行章!你快逃啊!還愣在這幹什麼,他們快追上來了。

梁永恒倒是習以為常,彭老頭一起床就會是這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去了夢裏的世界修行。

他跟彭老頭說了句早安,然後從餐車裏拿出了準備好的早餐和藥給王老頭吃。

過了半晌,彭老頭環顧了一下身邊的事物,冷靜了下來,他重新坐回床上,眼眸裏暗淡的看著梁永恒,有些瘋狂的自言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進不去夢裏!難道真是我瘋了?”

“不對,不對!”彭老頭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被隨之而來的狂熱所掩蓋。

“對,對了!是玉佩!有了玉佩他才能回去!”

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彭老頭緩緩地伸出顫抖的手,伸向自己病服那寬大的口袋裏。

隨著一陣細微的布料摩擦聲,彭老頭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塊青綠色的玉佩。

玉佩的背麵用小篆字體刻著“彭澤凱”三個大字,應該是彭老頭的真名。

在病房窗台照射過來的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芒。

彭澤凱見梁永恒正端著菜盤走過來,猛地衝上去抓住梁永恒的手臂,全然不顧飯菜灑落在地板上,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梁永恒的掌心上。

梁永恒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手中一股冰涼之意傳來,他想掙開彭澤凱的雙手,可是又怕傷到這瘦弱的老頭。

於是梁永恒疑惑的問道:“彭老先生,怎麼了?這是您的玉佩,我不能要。”

彭澤凱死死地盯著玉佩沒有說話,顯然,他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於是彭澤凱用力推開梁永恒又瘋狂的叫喊起來“別這樣叫我,你是梁永恒啊!這玉佩怎麼失靈了啊!”

彭澤凱轉過身去,失魂落魄的躺回床上,梁永恒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地麵,重新給彭澤凱端來了早餐。

看著梁永恒的臉龐,彭澤凱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般,自言自語喃喃道:“看來一定要這樣子。”

梁永恒雖然感到很奇怪,但鑒於對方是精神病人,他也不敢多說些什麼,隻是給彭澤凱服了藥,離開了VIP病房。

直至中午,一位護士的尖叫聲驚動了精神病院裏的所有人。

梁永恒和楊晨連忙趕到現場,卻看到了令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彭澤凱跳樓了,從五樓的VIP病房一躍而下,跟地麵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鮮血灑在草坪,骨頭從身體中外露出來。

是的,彭澤凱死了。

除了震驚之外,餘下的隻有血腥畫麵過後的惡心感。梁永恒和楊晨趕緊跑去通知院長這一大事。

此時,梁永恒白色外套的口袋裏,一塊青綠色的玉佩正躺在裏麵,但是光滑的玉麵上並沒有“彭澤凱”的字樣。

一道難以讓人發現的微弱青光在梁永恒的口袋裏閃過,“梁永恒”三個大字出現在青綠色玉佩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