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桃之夭夭誕麟兒(1 / 3)

�M$I\\9桃林行宮離帝都數百裏路程,是一處臨江而建的行宮,宮中因有十裏桃花林而得名桃林行宮。

到行宮那日,元瑾見得來向她請安的魏元琥,她想挽回他與墨肅的兄弟情分,便告知了他父王是她錯手所殺。

魏元琥雖覺當日錯傷了墨肅,卻心中恨不起元瑾。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且昔日他父王還曾下毒害過她,隻趕上了河昌旱災,不想讓旁人得了先機,才沒有把她毒害至死。

同囚禁在桃林行宮,魏元琥卻對元瑾避而不見,除卻會想起父王之死,更怕元瑾提及禪位一事。

他與元瑾雖是同一祖父宗脈,但皇位一事他萬萬不會去想。元瑾知曉魏元琥的性子,故而並不逼迫他,而是密令墨昭筠常常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元瑾令人臨江而建一處二層閣樓,霜葉染濃霜,漸有冬意。阮淩錫為了元瑾能在閣樓眺看十裏桃花,便遣了大批工匠不分晝夜趕造臨江閣。

元瑾每隔幾日便同墨昭筠前往臨江閣看進程,閣中庭院中被工匠無意圍建進數棵楓樹,元瑾眸中楓葉由紅到綠。

桃花盛開前夕,臨江閣終於落成。

和瑞二十二年,春日,清風拂柳。

桃林行宮臨江樓閣下,春風拂過碧江。臨江閣依江而建,二層閣樓,仿製墨肅昔日的麒麟閣。江畔種著密匝錯亂的桃花樹,春日裏從閣樓上向桃花林看去,滿眸粉嫩白透的花海。

元瑾用硯台壓住案上宣紙,倚在窗欞上看那深碧色宛如翡翠的江麵是如何卷起一層層旖旎。忽而一陣風不知如何把江畔粉嫩盛開的桃花吹來了一瓣,落在她方才所書的墨肅二字上。

她拿起那瓣染了墨汁的桃花,芳馨馥鬱,令她思緒鋪展。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自古男娶女嫁天經地義,你我又怎麼會是天地不容的那一對!”

墨肅曾用他墨水幹涸的腦袋想出了這兩句詩說於她聽。

隻不過那時,她是需他保護的柔弱女子圓兒。

如今,她是大魏國國君魏元瑾。

元瑾身上寬大的龍袍遮蓋了隆起的小腹,項上羽冠挽著青絲。銅鏡中,一身龍袍英氣的她,卻是待產之人。

瑞獸鎏金香爐中靜靜的焚著花瓣,不時因花汁化盡,傳來一聲嘶嘶消弭之音。

宮婢掀動帷幔,緋色帷幔垂在墨昭筠的煙羅繡粉蝶褶紋裙上。她雲鬢天巒髻上插著孔雀金步搖,雀口銜珠吐蕊,明黃流蘇貼於她額前發髻線處。

墨昭筠身上衣裙貼在隆起的小腹上,她對著魏元瑾行了一禮,“筠兒參見皇上!”

元瑾依舊立在窗前,麵上柔情褪去換了疼愛,伸手虛扶了墨昭筠一下。“皇後免禮!”繼而看向殿內為數不多的宮人,“全部退下!”

宮婢、太監皆在墨昭筠身後退下,墨昭筠回首見帷幔不再晃動,從煙羅袖袍中掏出一封家書。她對著元瑾綻開唇瓣怯懦道:“薛漪瀾嫂嫂已為哥哥添下一子,是冬日裏生的,所以哥哥給他取名元崠。”

元瑾從墨昭筠手上接過那封家書,上麵的字跡是她最熟悉不過的。而那上麵的字卻是刺痛她的荊棘,越是痛,她抓得越是緊。直到那股痛楚深深陷入她發白的骨節中,她眸光溢水呆看著手中的信箋。

薛漪瀾是她親書聖旨、親蓋玉璽,賜予他的妻子,為他綿延子祠自是應當的。可竟比她腹中孩子早三月而生,算著日子,墨肅與薛漪瀾應是在塞北時便已行了夫妻之禮。她猶記得他在她耳畔允諾下的話語,“圓兒,此生你是我墨肅唯一的女人!”為何卻在她對他情意決絕之前便成了妄言。

江畔傳來幽幽古琴聲,元瑾與墨昭筠被琴聲牽繞,看向了臨江閣下的江畔。

阮淩錫一身純白長袍,盤腿坐在桃花樹下,麵前置一紫檀木琴案。他身旁立著一個高腿案幾,上麵置了一個精巧的玉瓷瓶,瓶頸處散出屢屢白霧。